许之漾被他噎了一下,
“我是说,那种情况下,逃生的概率不大,你何必来无辜送死呢,况且……我也不想让你死。”
许之漾的一段话,霍庭深只听到最后一句,他心中欣喜,原来她也没有完全对自己冷了心,还是心疼他的,怕他送死,所以才说出前面那样的话。
霍庭深拿起她的手,贴到自己脸上,
“这不是我们都活下来了?有一点点机会我都得赌一把,最坏的结果是和你一起死,但这对于我来说,也不算坏。”
许之漾心脏蓦然抽动几下,几秒后冷静下来,把手抽回。
“时间不早了,你也累到了,回去休息吧。我这边没什么事,有事会叫医生的,谢谢你。”
霍庭深内心苦涩,刚刚像是被喂了颗糖,才甜了没一分钟,转眼她就又说出这样生分的话。他的一颗心被提起又放下,不知所措。
“漾漾,你可以听我解释吗?”
许之漾闭着眼睛假寐。
霍庭深自顾自地说起来,
“以前是我做得不好,是我后知后觉对你爱而不知,你看在我们三年夫妻情份上,能不能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哪怕你不接受,先不要赶跑我好不好?”
霍庭深把姿态放到了最低,大概这辈子没有这样低声下气的和谁说过话,他在求一个可以接近她的机会。
他是个钢铁直男,又傲娇得不行,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已经不是他的风格。从前觉得姜政跟未婚妻电话里说情话肉麻,现在才明白那些是发自内心的情感流露,如果你不说我不说,误会就产生了。
经历了那么多,他现在觉得能看着她平平安安的,心里就很满足。
他再也承受不住任何意外。
许之漾没说话,保持沉默。
霍许深半晌没有等到她的回答,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许之漾依然保持沉默。
夜色中,霍庭深唇角弯了弯。他伸手把她的被子拉高一点盖好,
“睡吧。”
他像是哄小孩的口吻,手还放在她被子上不肯挪开。
现在的他像只忠诚的大狗子,许之漾实在无法习惯。她见惯了霍庭深冷着脸的样子,实在没见过他温情的一面。
两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他就这样看着她,让她怎么睡?
许之漾感觉浑身不自在,翻了个身背对她。
被子踢开一些,他又拉上开。
医院的空调开得低,他知道她怕冷,怕她泡了海水再感冒。
这几年,她比从前更削瘦了些,一个人漂泊在这大城市,加班到那个时间才肯回家,他心酸不已。
许之漾翻过身也没睡着,想到他就坐在床边看着自己,她如芒在背。
“霍庭深,你能不能去睡觉?”
“嗯?”
“你这样坐在这,我睡不着。”
霍庭深低笑了声说,
“好。”
旁边有张简易的家属床,他和衣躺上去,双手抱在脑后,累却没什么睡意。
看着月光下,她朦胧的身影,想到从前的锦园,两人都是躺到一张床上睡的,那时她从不会背对着自己,而是不老实地往怀里钻。
这也让他这四年过得极不习惯,无论是现实中还是心里都空落落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被他作没了,感觉生活没什么奔头,一眼看到了八十岁。
在找到她的这段日子里,京市各个专家给他治了四年没见什么效果的失眠症忽然好了,他对生活又有了新的理解。
大概这就是她的魔力。
许之漾僵躺着,半边身子都麻了,忍不住又是一个翻身。
他在,她睡不着。
霍庭深眼睛不受控地往她这边瞟,
“漾漾,你睡不着的话,想不想看个东西?”
许之漾确实睡不着,再装下去就没什么意思了,同一张床上睡了三年,他又不傻,装睡和真睡还是分得清的。
“看什么?”
霍庭深倏地从床上弹起来,姜政办完住院手续时,把财产转移文件送了过来。
他此时手里拿着,递给她,
“漾漾,你看一下。你很有钱,是个富婆,富到可以包养我。所以,不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了,我知道你有梦想,我希望你的梦想实现,却更不想让你忙到整个大楼没了人才下班。”
许之漾愣住,
“这是什么?”
霍庭深莫名地想抽支烟,想到她讨厌那个味道,这个念头在心头打消,
“你看下就知道了,曾经许诺你的,我做错事愿意净身出户,所有财产全给你,四年前没机会交到你的手上,现在给你也不算晚。”
许之漾惊了一下,坐起来打开那份文件,皎洁的月光下,可以看到上面朦胧的条款,她着实被惊到失语。
四年前,两人谈离婚,她提出的条件是要他手里霍氏的原始股,但也不是全部。而这份财产转移书里,他名下所有的车,房,股票,现金,包含婚前的婚后的,全部给她,是实实在在的净身出户。
许之漾抬眼看着他,她觉得自己在他心里没什么位置,从没想到他会做到这个份上,作为一个富家公子,一个跨国大公司的总裁,他竟舍得散尽千金,让自己变成分文不剩的穷光蛋。
这让她无法相信,也不能理解。
看到最后一页,他遒劲有力的签字,红色的盖章,许之漾的心里生出几分异样的感觉,像是重新认识他一样,看到了他的另一面。
“霍庭深,这个你还是收回去吧,我不缺钱花,而且这么大一笔财富砸下来,我也消受不起。”
霍庭深眉心跳了跳,他早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漾漾,我已经为你打了四年工,四年股票分了不少红,卡上的余额翻了几倍,那些房产也都在增值,你就这样嘉奖你的员工?”
许之漾急到想要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