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政把三份面从冰箱里取出来,到厨房去热,打开包装,面条已经坨得不成样子。
就自家总裁那个挑剔的样子,姜政不免怀疑,这东西他能吃得下去?外卖清单上写的汤面,而那盒子里已经没有一滴水,全部被面条吸收了,本来的细面条变得比筷子还粗。
他想收回那句,‘喝点面汤胃会舒服’的话。
姜政回头往餐厅瞅了眼,没办法了,倒点水再煮一下吧。
餐厅,老爷子终于注意到霍庭深没动筷子,干巴巴地坐在那里像个二傻子。
“你怎么不吃?”
霍庭深委屈,敢情姜政刚才过来问话,他老人家一句都没听到,一点都不关心自己亲孙的身体。昨天他老人家可是差一点就没孙子了!
“爷爷,我肠胃不舒服,吃不了这些。”
他以为爷爷会心疼他一下,结果下一秒,老爷子目光转向桌上的那盘虾,
“那刚好,你戴上手套给漾漾剥虾吧。”
霍庭深嘴角抽动了几下,听话地把一次性手套戴在手上,开始剥虾。
姜政把三碗面条端上来,他面前已经堆起一座虾壳小山。
“霍总,你的面好了。”
霍庭深不经意地扫过那排装面的碗,又抬头看了眼姜政,脸色难看至极。若不是那些都是许之漾买给他的,早被倒进垃圾桶。
剥完最后一只虾,他拿起筷子艰难地吃下第一口,那个口感绝了。这辈子,他就没吃过那么奇怪的东西。
面条吸饱水,已经泡到入口即化的程度。
即便他现在肠胃难受也犯不着吃这么不用牙的东西。
许之漾偷偷观察了他半天,还是第一次见他吃饭吃出痛苦面具。
“你的面条味道不好吗?”
霍庭深默了默,回道,
“还行。”
许之漾吃着剥好的虾,想起从前自己变着花样给他做宵夜的那日子,她照着网红主播的菜谱,一点点学着把饭做精致,端到他书房都不能让他多看那菜一眼。
眼前这三碗白面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破产了。
她恍惚间觉得霍庭深挺可怜的。
爷爷把那盘虾肉往许之漾面前推了推,
“漾漾快吃,别管他。从小挑食的坏毛病要改改了,三十来岁的人,谁还惯着他!”
许之漾没说话,低下头吃饭。
霍庭深本就受伤的心又遭到一万点伤害,想到好歹把她留下吃了顿饭,心里又好受了些。
饭后,他终于把这些年拍下的那些珠宝献出来。
“漾漾,你看一下,这些都是我这四年收集的。它们有的来自拍卖会,有的来自珠宝展,也有在市场淘的,我觉得你会喜欢就拍下了。”
霍庭深把自己珍藏的珠宝盒子抱出来放到许之漾腿上,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宝贝。他这四年没闲着,稍大一点的珠宝展,他都去看了。
她从前喜欢看展,他便代替她去,填补心中的一份空虚。
许之漾看着琳琅满目的箱子,觉得不可思议。
她对珠宝这方面是专业的,一眼便能把箱子里的那些东西分出个三六九成。箱子里的宝贝,有的价值不菲,有的成色稀有,也有的质地一般但是颜色比较润,一看就是从夜市买回来的。
从前,锦园的保险箱里也有这么一个放珠宝的盒子,那里的每一件物件都是她的心尖宠。
他对她那些从夜市淘回来的石头嫌弃不已,许之漾想象不到他穿着一身高级西装在地摊挑珠宝的样子,实在违和。
许之漾沉默了几秒,把整个箱子还给他,
“我不要。”
霍庭深脸色僵了下,他最不会哄人,
“漾漾,这些都是买给你的。其实,我是准备带进棺材的,现在不用了。都给你。”
霍老爷子喝了杯水走过来就听到这愣头青的话,急得抹汗,他就想不明白了,自己这个大孙脑子里究竟装得什么,瞧瞧别人家的孩子,人家都能把媳妇哄得开开心心的,一家人团聚。
自己家这个连送个礼物都送不好,白瞎那副好皮囊。
“呸呸呸!你个呆子说的什么不吉利话,什么叫带进棺材?”
霍庭深忙闭了嘴,心道,我刚刚是哪句话又说得不对了?
他琢磨了半天,觉得自己没错,实话实说哪句错了?四年前,他以为许之漾死了,买给她的东西可不就是要带进棺材里。
现在她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当然要把东西当面交给她。
这么说有错吗?
霍庭深此刻心情复杂,他想把东西送人,又不敢再劝,生怕哪个字说错又遭群攻。只好满眼委屈地看着她。
许之漾心道,这么一大箱子东西若是卖了,估计都能在京市买套别墅。以他们现在的关系,收不得这么贵重的礼品。
“霍庭深,我现在不是刚大学毕业的人了,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已经不适合我,你留着吧,万一以用,或者送给你的有缘人。”
一旁的老爷子叹气道,
“长点心吧。你媳妇喜欢珠宝时,你不送。现在她过了喜欢这个的年纪,你再送她这些有什么意思。小时候喜欢却没得到的玩具,长大拥有了又怎样,能弥补小时候的那份遗憾吗?”
霍庭深心口又被插了一刀,珠宝他从前也没少送。锦园保险箱里的那个珠宝盒,里面有一半东西是他送的。
爷爷这么说,着实有点不分青红皂白。
不过,眼前他最难受的是许之漾不接受他送的东西。
“漾漾,你现在喜欢什么告诉我,我给你买?”
许之漾勾了勾唇若有所思,
“你与其花费精力金钱收集这些东西,不如把钱存起来,留给你的孩子用。”
她心里想着,以后两个娃长大,需要钱的时候肯定得从他那里搜刮,不能便宜了这个狗东西,他的钱都得留给两个娃!
霍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