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姜政让出位置让许之漾先进。
客厅开着灯,一片静谧。
姜政跟进来在鞋柜里翻腾了半天,拿出一双新的男士拖鞋。
“太太,霍总这里有男鞋,先委屈您穿这双,明天我去买一双。”
许之漾看着那双鞋怔了怔,她以前在家里也穿过他的拖鞋,有一次洗澡顺便把自己脚上的鞋也刷了,就穿了他的拖鞋出来,结果那双鞋再也没有在家里出现过。
为这,她难过了许久。
许之漾踢掉脚上的鞋子,犹豫了一下光脚走进去。
“太太,霍总在卧室。”
姜政带头往房间走,屋里窗帘紧闭。
霍庭深躺在大床中央,脸色通红,嘴里还在迷迷糊糊说着话。
许之漾走过去摸了下他额头,果然,烫得惊人。
感受到不属于自己的体温,霍庭深瑟缩了一下,仿佛又觉得冰冰的感觉让他舒服,又翻个身寻找刚刚触感的来源。
“漾漾,漾漾……”
许之漾终于听清了他嘴里含糊不清的话,在喊她的名字。
“霍庭深,你发烧了,你起来我们送你去医院。”
霍庭深听到梦里的声音,努力睁开眼睛,一张梦里的脸逐渐变得清晰。他不知道是真实的还是自己又产生了幻觉。
自从找到许之漾后,他这个毛病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犯了,可是今天又感觉莫名的难受,他吃了两颗心理医生开的药。
“漾漾,是你吗?”
他伸出手,紧紧握住许之漾的手腕,不自觉地用了很大的力气,把许之漾皮肤捏出红痕。
往日他在梦里看到她时,每次都抓个空,漫漫长夜再也没了睡意。
这次实实在在地把她握住,霍庭深的脑子里清醒了几分。
“漾漾,别走!”
许之漾忍了忍,手腕被他捏得生疼,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道。
“霍庭深,你起来,我们现在去医院。”
霍庭深努力趴起来靠坐在床头,期间握着许之漾的一只手一直没有松开。
他睡衣领口的扣子开着两颗,可以看到露出的皮肤上生出不少红斑,已经被他抓出痕迹就快要挠破了。
大概是过敏起了疹子,还发着烧,看起来怪可怜的。
霍庭深用力把许之漾拉过来坐到他床前,
“漾漾,这么晚,你是怎么过来的?就不走了吧?”
他根本就没考虑要不要去医院这件事,而是脑子里一直纠结许之漾会不会下一秒抛下他离开。能在半夜梦醒见到她,简直就是梦想照进现实,这种好事他根本就不敢奢望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觉得自己这次生病生的值了。
霍庭深朝姜政看过去,姜政退出卧室,出去还给他们关上了门。一个眼神姜政便领会,自己现在多余了。
霍庭深现在只想享受这难得的相处机会,哪怕不说什么不做什么,就这样静静看着她在身边也是好的。
许之漾冷不防被他拉到床边,心被狠狠扎了下。
她现在脑子清醒得很,两人现在是离婚关系,应该避嫌。
“霍庭深,你抓疼我了。”
霍庭深忙不迭松了手,
“漾漾,对不起,我怕你走。”
“医药箱在哪里,我先给你量个体温吧,你现在烧得厉害,真的不打算去医院吗?”
霍庭深勾了勾唇,不在意的语气,
“你把我送去医院就要走了,我不去,休想骗我。”
许之漾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回头看了下,卧室门不知什么时候被关上了,刚刚还站在一旁的姜政没了影踪。
他可真是找了个好助理。
许之漾从卧室出来,姜政正坐在沙发无聊地玩游戏,总裁让他出去,他也并不敢走,说不定等下让他跑腿买东西,只好玩游戏打发时间,随时待命。
“姜助理,家里有医药箱吗?”
“有,有。”
姜政放下手机去柜子里拿出个小箱子,交到许之漾手里。
“太太,还需要什么?”
“倒杯水吧,发烧要多补充水份。”
许之漾抱着药箱回到卧室,从里面翻了半天找到个额温枪,贴到霍庭深额头,下一秒额温枪发出滴滴的报警声。
三十九度六!
许之漾顿时有些慌张,她清楚他的体质,以前他感冒发烧顶多也就三十八度出头,连退烧药都用不着吃,多喝些水睡一觉第二天就退下去了。
这次居然烧到三十九度六!
若是感冒她倒不担心,偏偏他是喝药过了敏,这事可大可小,搞不好也会要人命。
许之漾脸色暗下来,伸手去拉他,
“你起来跟我去医院,烧到这么高不能再拖了,我们去挂急诊。”
霍庭深此时就像只赖皮狗,硬是赖在床上任她拉,他自己不配合,光凭许之漾那点力气哪里拉得动。
他稍稍使力,许之漾冷不防被他拉了过去,直接摔到他身上。
许之漾脸贴到他胸口,灼人的体温烫着她,她一下子懵住了。
“你做什么?”
她条件反射地从他身上弹起来,还戒备地后退了几步,怒目圆瞪地看着他,很大声地质问他刚刚的行为。
霍庭深心梗了一下,被她吼得不敢说话。主要他知道自己这张嘴不会说什么好听的,万一说错什么把她气走,那可真是后悔都晚了。
正在此时,姜政端来一杯水。
“太太,霍总的水来了。”
姜政说完发现屋里的气氛有点奇怪,他提着气的龟速挪动脚步,把那杯水放到床头柜,刚想溜走就被许之漾留了下来。
“姜助理,你留下,看着霍总喝水。”
姜政左看看,右看看,进退两难。
一个想让他走,一个命令他留下,这夹板气的滋味简直了。
权衡利弊,他觉得得罪太太要更危险,他又端起那杯水递到霍庭深手里。
“霍总,发烧一定要先喝水,喝完这杯我再去倒。”
他把再去倒说的音很重,生怕霍庭深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霍庭深倒是听话,接过水杯一口气喝了一干净。
姜政接回那个空杯子,松了口气,总算有理由走出这个门。姜政出去后,还刻意关上了卧室门。
屋里又剩下两个人,一种奇怪的气氛不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