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前往未知
“等等，又是马车！？”看着眼前熟悉的交通工具，里克下意识地开始难受了起来。
“放心，我们只会坐一小段路的马车。”默克里斯解释道。
“哈~~~那就好。”
“我们去港口。”
“哦......等等，船！？”
“是的，我们要去龙腾岛。”
“别啊，要不我们游过去？”
“开什么玩笑，包里的书打湿了怎么办。放心吧，龙腾岛不远，坐船也很快的。”
“但愿如此吧......”既不是担心包太沉我游不动，也不是担心太远了游不过去，而是在担心书啊。里克这么想着。
“先上车吧，时间不等人。”
两人又坐上了马车。里克将半身大的背包立在一边，两手已是扶在了上面。默克里斯则是不知什么时候又从包里掏出了一本书，聚精会神地读了起来。
这么一想教授还真是不可思议啊。里克心里想着，身子不时地动一动，试图找到一个不那么难受的姿势。明明坐了三天的马车赶到麦镇，又通宵读了一遍自己所有的笔记，现在竟然还能有精神读书。不过这种不可思议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然怎么能成为圣索尔书院的院长呢？
“对了，你知道，龙腾岛的由来吗？”默克里斯突然合上了书，朝里克问道。aosu.org 流星小说网
“咦！我...我偶尔在和书院的学者们聊天时有听说过这座岛的事，但不多，而且似乎并不被他们当回事。”本以为教授会一直看书直到目的地，结果却突然问了这么一句，里克晕乎乎的脑袋一下子被惊醒了。
“嗯，这是很正常的。关于龙腾岛，有太多奇奇怪怪的传言，但是可信的部分却少之又少。你一直待在书院里，而书院是一个追求真理的地方，因此所谓的传言、传说往往只会被当作闲聊时的谈资，不会传开。不过，我也说了，传言中还是有可信的部分的。这些部分一般都是探险者们回归后带来的，只是......”
“只是什么呢，教授？”
“只是，即便这些探险者带回来的是确确实实的事实，我们也从没在书院里展开过任何讨论或立项研究。”
“这...好像的确是这样。既然书院追求真理，那从探险家口中说出的故事按理说肯定会在书院里引起波澜，更何况还是来自龙腾岛的。”
“没错，可是现实情况是，不管是探险者带回来的事实，还是在平民中流传的传言，全都被混杂在了一起被书院处理成了虚假的信息，也就是说有人在刻意地混淆视听。”
“可是，我们不是还在研究那些来自岛上的技术吗？如果是有人刻意阻断信息，他应该也会将那些技术一并封锁才合理。而且，探险者们他们自己不会察觉到信息并没有传递出来吗？”
“嗯，探险者我不清楚。不过关于封锁信息...你有听说过‘地狱’吗？”
“地...地狱！？那...那不是禁词吗，教授？”里克看着教授毫不掩饰地说出禁词，心里不禁又是一惊，结结巴巴地反问道。
“我并非那个意思。嗯...其实，书院有一个专门关押疯子的直辖监狱，就叫‘地狱’。”
“什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潮水般的信息疯狂地涌入里克的大脑，估计再有一个刺激就要宕机了。
“嗯...我目前猜测，关的应该都是些因研究了龙腾岛上的相关事物而疯掉的学者。我总觉得这个监狱和书院封锁龙腾岛的信息之间有什么联系。”
“这...那...那个...监狱，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是在当上了院长一段时间后才暗中得知这么个地方，虽说是书院直辖，但其实是书院里另一批被称为‘圣人’的家伙在全权管理，和我没什么关系。对了，这件事要绝对保密，你绝不能和任何人提及。”
“教授，那个......”
“怎么了？”
“嘶~~~我们在马车上毫无顾忌的讨论这些，不怕被马夫听到吗？”
“嗯，不用担心，马车包厢是隔音的，而且我之前也检查过了，没有类似监听的法阵在车里。”
咦？教授不是一上车就开始读起了书吗？到底啥时候检查的？虽然里克心里出现了这么一丝疑问，但现在的重点明显不是教授的思虑有多周全，行动有多迅速。
“唉，总之，我认为在龙腾岛或许会有我们想要的答案......”默克里斯知道里克又开始走神了，本打算收尾，却下意识感受到马车停了下来。“里克，把你那边的窗子打开。不不不，我们还是下去看吧。”
“等等我，教授。不是...我们要看什么啊？是到了码头了吗？”眼见着教授话也没说完就急冲冲地下了马车，里克心里不免也急切了起来，手一用力，颠了颠肩膀，在确认偌大的背包完好地背在身上后，也快步下了马车。
“所以，我们到底要看什么啊？”里克朝不远的前方喊道。由于背上的包太大，里克在下马车时被包厢的门卡顿了一下，就这一会儿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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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里克再抬头时，教授已走了好几步远。里克脚下踩着细柔的白沙，本想追上海滩边的教授，但仅仅只是把目光移开了教授那么一下，他的视线就被眼前的景色彻底夺走了。
细腻的白沙仿若天边柔润的皎云，透净的浪沫躁动在沙滩与海的交界。浅浪层层而叠，清澈透底。湛蓝，幽蓝，墨蓝。海，像是在向天抛洒着自己的真情；天，像是在向海回应着自己的实意。
绵软的白云飘浮于天际，环绕着，聚集着，在天中心的一个地方下沉。如墨的蓝流入大海深处，涌动着，奔腾着，围绕着海中心的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有从天而降的雾气封住了它的真容，有一抹绿从最底端漏了出来，扎根其上。
“那地方是哪儿？”不知不觉间，里克挪到了教授身旁
“那是龙腾岛。”默克里斯回答道。
“那可太美了。”
“是啊，太美了。”
里克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景色，在车上谈话的不安、对加密函内容的好奇似乎都要被这海风吹散了。
“嘿，走了。别忘了，我们可没时间在这儿耽搁。”默克里斯拍了拍里克的背包后，便沿着海岸线向边上的一处人造设施走去，那是这儿唯一通向龙腾岛的港口。
“明明是自己先兴奋的不行跑出来看...”里克小声嘀咕着，却在默克里斯的又一声催促后紧紧跟了上去。
港口很大，工人的数量明显不足以支撑整个港口的运作。很多外围设施都像是被废弃了。由于缺乏保养，许多地方常年遭海风、海水侵蚀，变得有些破败。不过最主要的运输道路、码头、一些船只和工人的住所仍被十分细心地维护着。现在没有船只出入港口，大部分探险者此时都在麦镇进行着休整，就是默克里斯和里克读完加密函后离开的那座小镇。
港口的工人远远的就望见了往这边过来的二人，并早早地通知了港口的管理员。现在，正领着默克里斯他们前往管理员的办公室。
“我说，你们这时候来做什么？现下可是休整期，不仅找不到探险者给你们带路，连一艘安全可用的船都不一定能给你们。”带路的工人摇了摇脑袋，用起满了老茧的手指指了指不远处停在船坞里的船，那些船全都在检修。“哎！倒是有一艘船，一直就在待命，从上次探索开始就没有下过海，会不会就是给你们准备的？”
“行了，地方到了没有？”一路从港口大门过来里克就一直听着这人叽叽喳喳的，心里早就不耐烦了。
“到了到了，前面那间木屋就是了。”工人向前方抬了抬头，不远处的木屋除了顶上有一面迎风飘扬的梦岚多王国的国旗外，其他的并没有什么特别。似乎是放心不下，工人转头又说道：“我说，你们可小心点呐。之所以把休整期定在这时候，可是有原因的......”
“嗯？什么原因？”默克里斯听了工人的话便探过头来询问。
“你看远处的龙腾岛，那上面有一座被雾气笼罩的山。对，就是有一大片云聚集的地方，那叫龙鸣山，是探险者取的名字。那个地方现在可是...”工人又抬起了胳膊，用他那粗糙的手指，努力为默克里斯辨别位置。可话还没说完，一道声音便从木屋的门前传来打断了对话。
“您就是圣书院的院长吧，快请进吧，我们正等着你们呢。”门前，一名身着粗布制成的工作服的中年人正向默克里斯二人招手。和周围其他工人衣着并没有什么不同，然而他却用他略微嘶哑地嗓音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个港口的管理员，卫兰·琼斯，叫我卫兰就行了。”
卫兰向默克里斯二人招了招手，又朝一边带路的工人摆了摆手，“你先去忙你的吧。”
工人收到了管理员的命令便应声离开了，而在走之前还不忘了嘱咐默克里斯他们一定要小心。
“唉，我们这儿的工人就是这样，毕竟很少才回一次家，连麦镇都不怎么去，他们就是太寂寞了。”卫兰看了一眼离开的工人，微微叹气着向默克里斯他们解释道，边说着边推门邀二人进屋。
“不回家？这是为什么？”里克显然对这样的反常又来了兴趣，前脚还没进屋就迫不及待地询问起来。
“这就说来话长了。不过你们此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听一个已过中年的大叔的抱怨的吧。”卫兰摊手示意默克里斯二人坐到屋内一边的沙发上，自己则倚靠到了办公桌旁，点了一根烟，而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窗户边上还背靠着窗沿倚着一个人，头戴一顶皮革制的牛仔帽，身穿一件做工粗糙的棕黄色皮革马甲，内衬则是长袖，手臂因而被保护得严严实实的，布制的长裤腰上系着一条特制的腰带，腰带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工具，靠近臀部的地方还别着一个小挎包，鞋则彻底把脚包裹了起来，看起来可以很好地护住脚踝。
卫兰微微吸了一口烟，然后吐着白色的烟雾介绍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接下来要和二位一起同行的探险家，克兰·英梨，她是国王陛下派来的。”
“你们好。”倚在窗边的探险家见卫兰提到了自己，便抬起手微微向默克里斯二人挥了挥，之后就陷入了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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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极小的一会儿功夫，卫兰就好像事先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一般，马上解释道：“额，呵呵，这孩子不爱说话...”话还没有说完，里克就像一道黑影似的从卫兰眼前闪到了窗边克兰的跟前。在卫兰视线里，只剩下正用手指轻扶额头，微微叹气的默克里斯。
“那个...咳咳，你好，我叫里克，是王都圣书院的一名学者。”里克考虑到面前的这个女孩子似乎不喜欢做大动作，只将右手轻微抬到了刚好足以握手的高度。
“哦，你好。”或许是为了配合里克的动作，又或许是她确实有点内向，探险家也微微抬起了自己的手，轻轻和里克握了握，然后又迅速放下了。
“等这次考察结束了，我们一起出去喝两杯如何？”
“不感兴趣。”
“那......”没等里克接话，默克里斯就立刻打断了他，如果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怕是再也别想上龙腾岛了。
用了整间屋子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音量，默克里斯朝探险家问道：“克兰小姐你好，我是默克里斯......”
“克兰就行。”
“嗯，那克兰，我们在来的路上听说现在不是去龙腾岛的好时机，探险者们都处在休整期，这是怎么一回事？”
“龙腾岛现在是雾期，整座岛绝大部分都被雾气笼罩着，我们能安全探索的空间非常小。”
“换句话说就是我们需要冒着更大的风险去探索龙腾岛？”
“是的，所以才需要有我来为你们做向导。”
“是什么样的风险？”
“无法理解的风险。”
“无法理解的风险？”
无法理解的风险？默克里斯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个女孩不喜言语，可是身为探险家，却连究竟是什么样的风险都不多做描述，这可能吗？难道说她是新手？不对，从之前在旅店里的加密函中了解到的，将带领我们上岛探索的是一位非常出色的探险家，况且查尔斯也不可能会给我安排一个新人。那，难道是岛上的危险实在千变万化、难以预测？又或者是这个探险家本身有什么隐情......默克里斯一时间无法得出答案，本想继续提问，却被里克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断了思绪。
“教授，既然连克兰小姐都没有办法对岛上可能出现的情况进行描述，那就说明我们在这里过多地浪费时间也是没有用的。我提议我们还是趁早启程一探究竟，到了岛上再见机行事吧。”
“嗯，说的也是，浪费时间确实没有什么意义......”默克里斯知道在这里一直问下去可能并不会有什么结果，但这种不可言状的风险究竟是怎么回事？“卫兰先生，关于龙腾岛你是否知道些什么？”
一直在一旁听着的卫兰眉头略皱，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此时被默克里斯问到了，却回道：“啊，没什么。她说的和我这么多年在港口听到的并没有什么不同，我觉得并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是这样啊。嗯，那好，我们现在就准备出发吧。”再呆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即刻启程的好。默克里斯现在也只能相信这位看起来没多大年纪的年轻探险家能护他们一行人的周全了。
可是就在所有人都在往码头走的时候，卫兰却从后面叫住了他：“默克里斯院长，请等一下。”
“什么事？”
“嘘，先等克兰走远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
“别相信那探险家。”
“什么？为什么？你不是说她描述的和你听说的并无二至吗？”
“不是有关岛的。唉，我也说不清，但我这么多年在这港口的工作也不是白干的。我得说，他们真的很不对劲。”
“他们？”
“就是那些探险家，倒不是说他们人不好，只是......只是每次他们回来的时候都很奇怪，明明是带着从岛上发现的奇珍异宝回来的，却不见他们脸上有兴高采烈的笑容；明明上岛前都充满朝气和激情的人，从岛上回来后却总是变得不爱说话，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问他们还好吗，他们却好像没有一点知觉一样，还反问我们在说什么。不过这种不苟言笑的情况也就持续几天，之后又像个没事儿人似的。”
卫兰的一番话又加重了默克里斯的不安，岛上的危险本就充满了不确定性，而现在，唯一能保障他们安全的人都似乎成为了危险本身。可是...可是！如果不去，这些谜团都解不开。龙腾岛的秘密、圣书院的谣言、“地狱”，而现在又增加了一条，探险家的异常举止。
“嗯，我明白了。”
“那就好，我已经吩咐工人们把船拖出来了，祝你们顺利。”
无论是什么在前面等着自己，默克里斯都只能向前。是因为这是国王加密函下达的指令？还是因为下意识认为如果放任不管可能会酿成什么极其严重的后果？也许吧。在外人看来或许应该这么理解。但只有默克里斯心里清楚，他并不是什么身怀大义、忧国忧民的伟人，身为一名学者，推动他前进的力量永远只有一个，对未知的渴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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