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池夏对于这门亲事并不反感,连家的小将军根正苗红,战功赫赫,是个配得上丞相府的人。
可是阮云却不同意。一来是心疼池鸢,二来是忌讳着他的小舅爷池束。
怎么说呢?
当初阮云嫁到丞相府,第一个提出反对的人就是池束。
池束觉得阮云眼皮子浅,只懂得内宅里的生存之道,难以承起丞相府厚泽江山社稷的重任。
因为这件事,阮云恨了池束许多年。
所以,当女帝为了安抚池束给丞相府赐婚,阮云当然不愿意,非常反感、抵触。
池夏懒得理会上辈人的恩怨。
欢喜也好,仇恨也罢,在历史的漫漫长河中,总会悄然逝去。
然而上天却不给她置之不理的机会,这门不被所有人看好的婚事终究是落在她的头上。
池束听闻这件事后,特意把池夏唤到宫中,和池夏好一顿忧伤,执意让女帝收回成命。
池夏拒绝了。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鹊儿归是不会等人的。
再往后就是成亲,与连澈相遇,暗中知晓连澈身份一事了。
池夏也没想到,阴错阳差,倒也胡乱凑上了。
阮云听到池夏又要进宫,心底生出几分不悦,说话的语气都变冷了,“他能有什么好心思?依我说,不如不去。”
“父亲,我已经答应了。”池夏轻扣了扣桌面,将兰香召进来,吩咐道:“你送主君回去。”
“是。”兰香站到阮云身旁,躬身行礼。
“算了,不管你,我累了一晚上,正好乏得很。”阮云惹了一肚子气,冷着脸离开。
池夏轻吁了一声,无奈摇首。眼下形势,她里外都不是人了。
阮云一走,屋子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池夏取了新的杯子,倒了一杯温茶,头不抬眼不看的喝了一口,说道:“看戏看了那么久,还不下来?”
“已经下来了。”
房间里多了一抹黑色身影。那黑影缓缓转身,竟是天水阁的副阁主风含笑。
“夏夏,”他亲昵唤着,清冷淡漠的如仙容颜泛着一丝浅笑。
“别唤我。”池夏没好气的回道,一副算账口吻,“说罢。从哪里学来的坏毛病,天天蹲别人家房顶?踩坏了我的琉璃瓦,你赔?”
自从池夏和连澈成亲后,几日来,风含笑一直睡在将军府的屋瓦上。也不知道屋顶上的风景到底好不好,夜里的星星到底亮不亮。
“大可不必。”风含笑示弱了,端起池夏面前的茶,就着池夏喝茶的地方也顺着喝了一口,然后才把话补上:“我是一个两袖清风的穷人,口袋里没有半个铜板,赔不起。”
“那你还蹲房顶?没事干了是吧?”池夏瞥了一眼碰过风含笑唇边的茶杯,收回目光。
每一晚,如果不是池夏事先在屋内熏香里做了手脚,连澈必然会发现风含笑的存在。
风含笑不予置否,“放心,他打不过我。”
“是么?”池夏挑眉,并不认同,“古人常说,术业有专攻。或许单打独斗,他赢不了你。但是,若论行军打仗,排兵布阵,你怕是未必能胜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