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乐站在院子里,一阵冷风吹过来,带着无限凉意。他紧了紧单薄的衣服,闷声不语地朝仆人院走去。
容月跟在容乐身后,两根手指戳啊戳的,脸色不太好看,为难至极。
他关上房门,小大人一个,认真嘱咐道:“哥哥,我们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千万不能因小失大,惹得池公子不喜。”
容乐咬了咬唇,狠狠点头,随即翻了个身,裹着被子睡去。
…………
夜色微凉,清月如水。
流泻的月光透过窗扇倾洒下来,铺了满地,映得满屋皎皎白华,柔和温馨。
房间里,连澈独自一人躺在榻上,慢悠悠地翻了个身,睁开眼眸,如墨深沉的眼底明净一片。
他睡不着。
这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发现。
以前,不管是在军营还是在家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类似状况。所以,他是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某个突然出现在他的生活里的人?
早知如此,当初逃婚时,就该逃个彻底,而不是又被他的母亲派人抓回来。
思绪流连之间,连澈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双手放在身前,再一次闭上眼睛,努力入眠。
这已经是第十三次了。
…………
随着更鼓敲过,丞相府里的烛盏也依次熄灭。
兰香伺候在外厅,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吹了桌台上的烛火,轻手轻脚的收拾了下,爬上了床榻。
房间里漆黑一片,暗室无光。
忽然,一片琉璃瓦被掀开了,遗漏下点点星光,落在房间里昏暗的角落。
床榻上,雪色的帏帐铺落下来,遮挡住里面早已入睡的人,根本看不清面容。
然而,饶是如此,也未能阻止那自上而下的目光,总是如烟若缕,笼罩在帏帐的上方。
“嗯,”蓦地,帏帐里的人儿似乎感觉到几分凉意,轻轻哼了一声,翻了个身,把被子紧紧裹住了。
屋瓦上,连澈微微皱眉,将琉璃瓦重新放好,轻足一点,踏着月色,飘逸的身影悄然远去,未发出半点声息。
待他走后,帏帐里裹紧被子的人缓缓睁开眼睛,墨色的瞳底流动着无边暗色,隐约散发着危险。
池夏坐了起来,无声思索着。
以往都是风含笑在蹲她的屋顶,生怕她和连澈发生些什么不可控制的事。
如今,好不容易走了一个,怎么又来了一个?
连澈是没事闲的,还是故意来试探她?
幸好池夏向来浅眠,自幼警惕性就高,否则,说不定真的被人看了去。
兰香听到里屋动静,赶紧端着茶水走进来,“公子,茶还暖着。”
“不喝了,困。”池夏虽是浅眠,但也不是夜猫子。
尤其是最近,天天有人造访她的屋顶,扰她睡眠,她困得很。
“是。”兰香端着茶水退下了。
差不多又过了半个时辰,半睡半醒间,池夏仿佛又听到耳边传来一丝细碎的声音,仅是一瞬,又消失不见。
池夏感觉不到危机,便再也懒得理会,干脆当作不知道。
风含笑也好,连澈也罢,既然他们都喜欢蹲屋顶,那就尝尝清早的晨露味道好了。
她可没那份多余心思去怜悯谁,大不了,明天把人留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