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丝丝的考虑并非多余。
池夏如今嫁入将军府,且不说暗地里用的是什么手段,单是明面上就得费力思量一番。
一旦神武司查到天水阁的头上,日后必然会与将军府联系起来。
天水阁虽然做的是杀头的生意,但那毕竟是江湖恩怨,是小事。
连澈驻守北疆多年,于国家来说,是抵御外敌之剑,是不可估量之才,国之栋梁。
白丝丝暗暗想着,池夏一定也不希望在将来的某一天,神武司有机会查出来天水阁的主人和北疆少将有关联,而且,那关系还是千丝万缕,无法割断。
池夏一直沉默着,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只是略显冰冷。
这件事牵涉太广,很有可能会把将军府和丞相府都拉下水,弄得所有人都不得安生。
她得仔细筹谋,切不可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过了一会儿,池夏终于抬眸睨了白丝丝一眼,眼底划过一抹暗色,藏着些许冰冷,“起来吧。”
“是。”白丝丝跪了半天,膝盖都麻了,一站起来,赶紧用手去揉,表情夸张地痛呼:“疼,疼死了。”
“一刻钟而已,值得你开口?”池夏心知白丝丝是故意喊疼,便懒得理会。如此一来,她便不能罚白丝丝擅自闯进丞相府之罪了。
白丝丝嘿嘿一笑,收起疼痛模样,讨好道:“阁主,看在我这么细心体贴的份上,您就饶我一次,好不好?”
“下不为例。”池夏不再追究了。
她吩咐兰香取来笔墨,又从床榻下方的小格子里拿出一张特制的信纸,沉吟少许,写了一封信递给白丝丝。
“将信交给风含笑,他一看便知。”池夏如是吩咐。
这两天是她最不舒服的日子,除了生老病死,其余事情一概不管,绝对不会出门。
难受的时候就该在家好好窝着,谁都不能招惹她,引她到处乱跑。
“是,阁主。”白丝丝收好书信,脚底生风,来得快,去得也快。
连越拎着荷叶鸡返回的时候,虽然察觉到院子里尚还残留一丝陌生人的气息,但是却找不到半点异常痕迹。
“给,剩下二两。”他把剩下的银子还给兰香。
兰香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银子,着实有些意外,毕竟但凡是跑腿这种事,多出来的银子就是赏钱,给跑腿人的辛苦费。
可是,连越却没有收,全部还了回来。
兰香瞅着连越脑门儿上一层密细的汗,对连越的印象稍微好了一点,把银子又递回去,“赏你了。”
然而,连越却没有再伸手去接。
“不需要。”话音一落,人就没影了。
兰香被勾起一丝好奇,她觉得连越还挺有性格的,视金钱如草屑。
…………
阮云喝了一碗安神的药,情况总算好了些。
他靠在池英怀里,低声泣了半天,口中不停喃喃着:“夏儿怎么办,会死人的。都怪我不争气,是我对不住池家,是我没当好一个父亲。”
池英听着阮云的细细碎语,心中不觉多了几分疼惜,思绪在不经意间飘远,想起了丞相府那些尘封多年的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