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千澜眸眼微微酸涩了一下,这个男人,他是堂堂一国太子,居然纡尊降贵,一次次卑躬屈膝向她靠近。
偏偏一次次,她还冷脸疏远他?
月千澜觉得,自己太无情冷血了。
她捏了捏潮湿的手掌,只觉得心口那里又隐隐作痛了。
“大小姐你怎么了?”翠湖跟着月千澜时间最久,所以月千澜的情绪,她总能一三七第一时间捕捉到。
月千澜抿唇笑了,淡淡的摇头:“我没事,既然外面下雪了,你们记得也要穿的暖和些。祖母赐了我不少的冬衣,你们拿两件去穿,千万别冻着了自己。”
翠玉心里一暖,哪有丫鬟穿小姐衣服的,不过就冲大小姐有这份心,她也觉得知足了,庆幸自己的选择是对的,跟了一个好的主子。
“大小姐,我们有冬衣,你别担心。”
月千澜还挺喜欢这个翠玉的,谨慎懂事,且安分守己,还特别容易满足。
她带着翠湖翠玉,刚刚出了院子,便看见周妈妈眉开眼笑的过来了。
“大小姐,老夫人让我请你过去一趟,沈家的人带了赔礼过来。表小姐害得你落了水,沈家老爷特意为你准备了不少好
东西呢……”
月千澜并没有感到意外,因为早在计谋成功的那一刻,她便知道,她不但获得了老夫人的护佑,她还会拥有一份数额不小的意外之财。aosu.org 流星小说网
可是,这个财,却不是轻易能够得到的。
素来听闻沈家的人,个个狡猾如狐狸,混迹商场的人,哪一个不精明如狐?
那她就去会一会这沈家的人——。
由周妈妈带路,踏着一路的雪地,迎着刺骨的冷风,一步步的走向了老夫人的院子。
还未踏进院子,月千澜便看见一个个红漆木的大箱子络绎不绝的抬入了老夫人的院子里。
木箱被封住,可有那么一两箱敞开的,各类的金银珠宝琳琅满目,刺眼的让人应接不暇。
翠湖扶着月千澜,啧啧咋舌惊叹:“小姐,这沈家也太有钱了吧?你瞧瞧这一箱箱的金银珠宝,如流水一样搬入了,我大概数了数差不多有十多个箱子呢。这得多少银两啊,简直不敢想象……”
月千澜抿唇淡淡笑了,这只不过是沈家的九牛一毛而已。
如果不是沈家财富巨大,当年月晟丰又怎么会把月府的权柄交给了沈氏呢?
他虽然最宠爱三姨娘,但
是他为了拉拢住沈家,抬了沈氏做二夫人。
这二夫人虽然没有大夫人尊贵,可那地位,也是一个贵妾,相当于与大夫人比肩了。
沈家和月家,其实是相辅相成的。
没有月家,没有月晟丰,就不会有如今如日中天,财富万贯的沈家。
所以,沈家不能得罪月家,这次沈静香做了蠢事,惹恼了老夫人,他们当然要出点血,以此来安抚老夫人的怒火了。
月千澜穿过忙碌抬箱子的小厮,慢慢的走进院里,还未踏入正厅,便听见正厅里传来忏悔歉意声音。
“老夫人,沈某来赔罪了,都怪我那夫人,从小对静香宠爱娇纵,养成了她如今这幅目中无人,任意妄为的性格。她被您送回去的当天,我就派人把小女送去了尼姑庵静心思过,等她什么时候承认了错误,我一定亲自押着她,来向你道歉。
为了表示诚意,趁着倾华生辰之际,所以晚辈略备了一些薄礼,希望老夫人别嫌弃。另外,晚辈又赠银十万两,希望能够抵消了老夫人的怨气。”
一名五旬男子,穿着宝蓝色的锦衣,站在正厅中央,微微弯身抱拳,态度谦卑,将自己
的姿态放至最低,祈求老夫人的原谅。
老夫人坐在正中间,她手掌捏了佛珠,闭着眼睛,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
面对沈家老爷的示好,她没立即表示,而是幽幽一叹道:“沈家难道不是请了一个位道士替我算命吗?说是我近日会大难临头,还说我会一倒不起。更说我,晚年凄凉,忍受病痛折磨。
沈岩,我倒想问问你,如今你看我是不是快要病入膏肓了?我如果病死了,你的好妹妹沈丽淑是不是就会坐上月家主母之位了?到那时,你们沈家更会扶摇直上,一跃成为大越国第一富豪了。”
沈岩汗流浃背,面上无限惶恐。
他颤抖着衣袖,擦了擦面上的汗水,诚惶诚恐:“老夫人你折煞沈某了,没有月家,沈家什么都不是。我们从来没有请过什么道士替老夫人算命,老夫人您千万别听静香那臭丫头胡言乱语。”
是与不是,现在来说,都没了什么意义。
老夫人经此一事,也渐渐明白了沈家的狼子野心。
从前,她对沈家甚至于沈氏,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呵……他们想要诅咒她死,扶持沈氏上位?
只要
她活着一天,这沈氏都不可能成为月家的大夫人。
老夫人微微睁眼,冷眼凝着沈岩。
“一个小孩子说的话,我是没放在心上,你们沈家可别真藏了要诅咒我死的心思啊。或者,你们施行什么巫蛊之术,我一个老太婆,也不可能去抄了你们沈家。不过沈岩,你给我记住,但凡老婆子我有一点点的闪失,我都会把罪过算在你沈家身上。
晟丰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我的话,他不会不听,但凡被我发现,你们沈家包藏祸心,那我一定要让晟丰办了你们沈家。”
老夫人这次是真的怒了,人年纪大了,对于生死问题,都毕竟敏感。
特别是她刚刚经历生死,更是怕死的厉害。
沈静香这次,是彻底触碰了老夫人的底线。
沈岩额头的汗水,不停歇的下落,他用着衣袖擦冷汗,也顾不到身份尊卑,也顾不得什么男人的体面与尊严。
“老夫人福泽绵长,定能长命百岁。我会让我家夫人,日日替老夫人祈福祷告,保佑老夫人长命百岁。”
“哼……”老夫人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去看匍匐在她脚下,跪地惶恐不安的沈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