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惊醒梦中人!
不错,此时他们周身来自于天剑的威压虽说依然可怕,但较之前的那种天威相比,已是不可同日而语。
“这是怎么回事?”
“是了,是那道剑意!”
“你们仔细感受,此地另有一道剑意。”
即刻场上一片沉寂。
有人眉目微皱,摇头不语。
有人面露惊奇,眼中发亮。
众人彼此印证,终于确认,此地果然有另一道剑意,只是这道剑意平淡如水,与天剑的剑意相比,实在几不可察。
若非现在天剑的剑意减弱,甚至是感受不到。
更让他们惊奇的是,这道剑意在悄无声息间已经覆盖了此地所有。
有人不禁心想,若是这道剑意存在杀意,岂非杀人于无形?
那该是何等可怕。
“这剑意是!?”
“还能有谁,他咯!”头戴面具之人抬手指了指那位白衣。
所有人抬头,一道道或惊恐、或诧异、或敬佩的目光看向了素白衣的所在。
能够在天剑的威压下还能存在的剑意,岂能普通,但偏就这道剑意就是这么普通,硬要说的话,只能称一句温润如水。
“如你所说,此地确实还存在另一道剑意,但你又怎么能说,天剑是自己停下的,而不是白衣师兄挡下的?”
有人开口,言语间似乎有些不满这人污蔑素白衣的手段。
“你们不信,自去问天剑阁。”头戴面具之人用手指了指天剑阁的方向。
众人便又转头。
“这就是心剑?”
许久不曾发声的天剑阁终于再度开口,五人看向了素白衣,与他指间的天剑。
而他们面色惨白,其上难掩惊骇。
他们此时开口并没有解答众人的疑惑,只是一瞬也不瞬的盯着素白衣。
剑一沉声说道:“你是如何让天剑脱离了我们的掌控?”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天剑失控了!”
“原来如此,难怪那剑停下了。”
“我想起来了,白衣师兄刚才说,天剑如何不能是他的剑,这……”
众人一愣,旋即似想通了其中缘由,一时间面色精彩纷呈。
此刻素白衣手腕一翻,天剑自然而然的落在了他的手上。
果然!
正如天剑阁所说,天剑脱离了掌控。
天剑此时真的成了素白衣的剑?
这种情形,谁人见过,而谁又有能力做到?又是如何办到的?
这难道就是,心剑!
众人不约而同想到了这个答案。
此刻便也和天剑阁一样,等待着素白衣的答复。
手中握住天剑,素白衣伸直手臂,将天剑朝前一指。
如是三四次。
最后他摇了摇头,目中露出惋惜。
众人看不懂这里面蕴含的关窍。
有人终于按耐不住,开口询问道:“白衣师兄,这就是心剑吗?
“不……”却是剑一开口。
他眼中有明悟,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与身边的同门解释。
“他虽夺了我们的剑意,但还不能完全掌控,当他真的能做到驾驭随心,那才是真正的心剑。”
此时素白衣转过头来,自从他拿到天剑后,好像是第一次看向了天剑阁。
“你们的剑道修为不错,这天剑五重若是三年前,我不敌。”素白衣淡淡道,他语气虽平淡,却已是认同了天剑阁的实力。
天剑阁五人却并没有因此而露出丝毫喜悦,他们望向素白衣,目光炽热。
只见素白衣将手中天剑抛起,这剑便化作剑意,消散在天地间。
见着这一幕,天剑阁五人面色凛然,一片震撼。
剑一道:“师兄天才人物,我等不如。”
“你怎看心剑。”此时素白衣开口道。
“自创剑道,乃青史留名之事,白衣师兄的心剑若成,当世可入前五!”
素白衣微微摇头,“可惜,你们的天剑亦不能助我修成此道。”
天剑阁五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决意。
剑一上前一步说道:“方才我们使的,其实并不是完整的天剑。”
素白衣一怔,面露疑惑。
一直以来,他的面色都似他的气息般,平淡如水,此刻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神情。
“天剑本有七重,我五人只能使出五重。”剑一道。
“但若是配合剑意离体,可以短暂达到六重。”
未等他说完,素白衣道:“剑意离体,你们会死。”
剑一顿了顿,突然对着素白衣抱拳道:“天剑六重,请师兄再试心剑!!!”
素白衣叹息一声:“你们只是傲家请来的帮手,何至于此。”
“是啊,他们只是帮手啊。”夏亚看着那五人,见着他们面上的决绝。
曾几何时他似乎也有过这样的神情,是在第一次面对半堕虚人时,还是在与姬山的战斗中,又或者是在比斯城破败的城墙下……
他心上莫名生出一股悲凉。
在场之人无一人说话,却都是朝着天剑阁五人抱拳。
剑一望见这一幕,突然朗声一笑:
“有幸得见心剑问世,我辈剑修,何惜一死!”
“也教世人知晓,天剑者,心剑之始!”
剑一,及至剑五,再度握剑。
“接剑!”
“天剑六重!”
出剑。
只是这一回,五人并非一人一剑。
他们只将剑拔出了一半,便见到从他们身上,各自飞出一道白光。
那是一缕剑意,接着是第二缕,第三缕。
当白光已有数十,数百之时,天地间便充斥着凛凛剑意。
此时他们才将剑拔出了大半。
夏亚这会终于明白,他们拔的并不是手里的剑,而是将自己作剑。
一身化百剑、化千剑,天地里每一把剑都是一缕剑意。
“这就是剑意离体?”他心下喃喃。
转瞬间,此地笼罩着天剑阁的无尽剑意,那些白光于此时化作剑形。
千剑悬天,一股无上威压陡然生成。
这威压甚至比天剑五重时更为恐怖,仿佛天塌一般,那重量压的众人几乎无法呼吸。
“原来这就是天剑六重……”人群中头戴面具的常人,目露震撼之色。
“天剑五重是天人一剑,而六重则是百剑,是千剑。”
面具下似乎有吞咽声。
“或许也能,是万剑!”
感受着充斥天地的剑意,素白衣神色振奋,这种神情本不该出现在他身上,但此间遍布的剑意似乎与他的剑意出现共鸣,似欢快,似雀跃。
他散开自己的剑意,任由它倾泻而出,这本该似水如波的剑意此刻却有些狂躁,只一瞬便迎上了天剑六重的漫天剑意。
此时,隐有剑鸣。
众人头顶的千剑忽然闪耀,而在这闪耀中有一条淡蓝色的小溪似从天上垂下,溪水流淌间将千剑半数淹没,同样遮住了半数光芒。
剑一手中握剑,望向那条小溪,“原来这才是你的剑意。”
他神色冷峻,将手中剑缓缓拔出。
天剑六重终于完全出鞘。
头顶千剑,连同被溪水淹没的剑意,此时在那剑身之上皆有光晕浮现。
千剑同耀,便是在那溪底都有光芒透出,更有剑意跃出溪水,冲天而去。
眼见着溪中剑意寥寥无几,素白衣神色越发振奋。
他单手在身前一拂,天上那条小溪突然似被狂风吹过,平静的水面顿起波澜。
及至这波澜借着风势,化作波涛汹涌,这条小溪已成汪洋。
此时便有一个浪头掀起,“拽”下几道剑光,那头再起,又淹没几缕剑意。
头顶陡然出现一片汪洋大海,在场之人无不骇然。
这该是怎样的剑意!?
此时这片大海波涛四起,浪潮遮天蔽日,每一个浪头都如深海巨兽,有吞天之势。
漫天的剑光都被它吞食,天色顿时一暗。
千道剑意已被吞没十之七八,坠入汪洋中黯淡无光,便如铁剑入水,锈迹斑驳。
天剑阁五人以剑指天,那些坠入深海的剑意陡然一颤,似受到了感召,便于水中穿梭、汇聚。
不过刹那时间,剑意肆虐,有如翻江倒海。又在顷刻,以千剑化作巨龙,破海登天!
巨龙入得高空,俯视汪洋,浪涛无声而停,它踏海而立,天地便好似静止。
剑意之争,此时再攀巅峰,两道剑意已是愈斗愈强。
望向上空的景象,天剑阁五人点头,已有决意,便有五道剑光离体而去。
天上剑光再盛,剑意没入巨龙身体。
“剑意已至,请师兄出剑!”五人齐声一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