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孩子吵闹,还未入睡的朱清然和明瑶,同样也被外面的动静吵到。
“相公,外面出什么事儿了?”
明瑶抱着孩子在喂奶,此时的朱家只有他们夫妻俩和刚生的孩子。
朱清然放假了,有足够的时间陪她,明家的其他人就回城里,准备过年去了,这会儿他们都不在凤凰墅。
“不知道。”朱清然嘴里说着话时,已经拿了衣服起身,“娘子你在家里等着,我出去看看。”
习惯了凤凰墅的幽静,现在外面突然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任谁都不得不多想。
可是凤凰墅大门有人把守着,不可能进贼之类的。
所以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还得亲自出去看看才知道。
朱清然刚打开大门,就被庭前路上的一群人给吓了一跳。
他们手里提了不少灯笼,全都挤在他家庭院的左侧,嘴里还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偶尔还有人高呼“小心、使劲儿”之类的词。
在这群人里,他看到了祝江江。
“祝先生,大晚上的,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朱清然站在自家庭院上,居高临下地跟站在下面路旁的祝江江说话。
看到他,祝江江抬脚上前,“朱先生,吵醒你们了吧,抱歉啊,虾塘出了点事儿,我们正在卸水车,要送到虾塘去安装。”
凤凰墅好几处水车,有一处正好就在朱清然家旁边。
她本不想吵醒他们、吵醒孩子的,但没办法啊。
“虾塘出什么事儿了?需要我帮忙吗?”朱清然关切地问。
屋里的明瑶听到祝江江的声音,抱着孩子就出来了,“祝先生,虾塘不要紧吧,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吗?”
两人都清楚祝江江的性子。
要不是紧急的事儿,她不会大晚上的,还冒着雨出来干活。
“朱先生你好不容易放假,明瑶又还在坐月子,就不麻烦你们了,明瑶你快进屋去待着吧,小心别着凉了。”
祝江江冲二人摆手,催促他们进屋。
“对了明瑶,把你的雨衣借我穿一夜,我出门的时候还没下雨。”
站了一会儿,祝江江就冷得不行了。
员工们又不让她动手掺和卸水车,她什么都不做,反而更觉得冷了。
“相公快去拿雨衣。”
明瑶用襁褓布给怀里的孩子遮了脸,走进细雨里,“江江,薛神医那里有治风寒的药,要不要让他煮一壶给你备着?今夜始终是太冷了。”
她一个整日待在床上的人,都觉得今夜比以往冷了不少。
明儿起来,怕是会有不少人被冻着,去跟薛神医开方子呢,他们得提前备着才行。
“我一会儿就去,你快进屋吧,你不想想自己也想想孩子啊。”祝江江急得不行,要不是她身上寒气重,她就把明瑶推进屋里了。
朱清然给祝江江拿了雨衣,然后强行把明瑶拉进屋里去。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折腾,水车终于卸好,一群人扛着笨重的木头,下山往虾塘的方向去了。
这么一折腾,凤凰墅的住户们都知道祝江江的虾塘出事了。
但她没开口求助,大伙儿也就没出门,只是看了眼热闹后,就又回房睡觉了。
另一边的申敏和文无双二人。
他们被抢购棉被的客人缠住,也是忙到了天黑。
客人全部散去,二人正要打道回凤凰墅时,就碰上了回来交代厂子连夜赶工的周凉,他们这才得知虾塘的事情。
“周大人、文管事,我留在厂子里盯着赶工的事儿,你们先去虾塘支援祝姐姐,这里有我,放心吧。”
申敏是厂子的二把手,对厂子的人和事最熟,她不能离开。
对于她的安排,文无双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
只是叮嘱了她一句:“那你记得多穿件衣服,小心别着凉了。”
这么晚了,他们两人今日都累了一天。
文无双本想劝申敏回去休息的,但想想她不可能会丢下这些事不管,一个人回去睡大觉,所以他就没说。
让她留在厂子里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至少不用淋雨。
要是去虾塘,她定会什么都不管,就跟着大伙一起下水,所以还是留在这里最好。
文无双骑着自己的驴,周凉骑着自己的马,二人一同起步。
一个朝虾塘走去,一个朝城里的方向,搬救兵去了。
不过在去虾塘之前,文无双先去了一趟酒楼,让人给申敏做点吃的送去,她今天晚饭都没吃。
虾塘一事,几乎惊动了祝江江手底下所有的人。
厂里的员工、凤凰墅的员工,还有虾塘的守塘人,甚至是申笑和酒楼的员工们都知道了。
酒楼打烊后,申笑等人并没有回去睡觉,而是继续留在后厨,给在虾塘抢救的人准备暖身汤。
看到身边的人都在为虾塘担心,裴小鱼自是不可能回去睡觉的。
她人小,什么忙都帮不上,可是帮忙提灯笼还是可以的。
这么一想,她带着小七几人,一起去了虾塘,混在人群里,帮大家提灯笼照亮。
祝江江忙着在河岸边指挥安装水车的事儿,压根儿没发现几个小鬼头也来了,只顾着忙自己的事儿。
从凤凰墅卸来的水车要安装在池塘里面,利用水车的转动,循环水流造氧。
池塘水深至大腿,泥潭很深很黏,进去之后步履艰难。
那些扛着水车进池塘的人,数次跌倒在水里,浑身都湿透了也不肯上岸来。
“快,你们过去接替安装,让他们赶紧出来,否则要冻死了!”祝江江又急又气。
那些水流进雨裤里,浑身都湿透了还不肯上岸的人,叫她怎么能不气,非要冻僵了倒下去才肯上岸不可吗?!
“热水烧好了吗?干衣服呢?快拿过来!”
祝江江冲着最近的一个守塘人的屋子大喊。
屋里的女人听到此话,赶忙抱了一床被子跑来,一脸急色地跟祝江江一起催促池塘里的人。
“他爹,你都湿透了,快上来啊。”
“来、来了……”几个被替换回来的男人,抱着自己的胳膊,哆哆嗦嗦、跌跌撞撞地朝着岸边走来。
他们的脸色已经冻得发紫,沾了水的发丝细看之下,还结了一层霜。
祝江江的脸色也更沉了。
这次的寒潮,比她想象中要严重得多。
或许,她该放弃抢救虾塘,不让大伙儿为了她、为了虾塘冒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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