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俊一时被惊的瞪大了眼睛。
“白泽……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而且,这是我深思熟虑过的结果。”白泽平静但极其认真地说道:“谦谦兮风华海上,皎皎兮泽过月光。想我当初随潮生来,便是人间祥瑞的象征,那时候,我所行之处,皆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那算什么?一方山神,一方土地都能有的本事,你若是只做个给阳人谋福祉的山神土地,岂不是少了一个旷世杀星?”帝俊不解地摇摇头道:“白泽啊白泽,你刚才自己也说了,我于你有恩啊,是我带出了你。没有我,你就是个洪荒蛮兽。你为什么还会恨我?”
“呵呵,是啊,你于我有恩,所以,长久以来,我对你唯命是从,把你当成自己唯一的君上,我愿意对你行臣礼,对你的命令不打折扣的执行,哪怕是最荒谬的命令。”白泽大声道:“可你有恃我对你的信赖,你把我当成自己的鹰犬,让我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杀手、打手。”
“人生不就这样吗?有失有得啊!”帝俊辩解道:“你替我杀了不少的人,我也给了你极多的荣耀啊。”
“可我不高兴。”白泽厉声道:“从前的白泽儿是四族敬仰的神兽,是自由自在的妖灵,可被你操控于执掌的白泽则彻底沦为了杀戮机器。我都对自己失望和厌恶,我也成了邪恶的化身。这些,不都是拜你所赐?”
帝俊恼怒道:“吃肉的时候,你咂摸的很香,吃完肉了,却骂屠夫残忍。白泽啊白泽,当年你位列上神之位的时候,怎么没有这言辞?说到底,不就是如今我不是天帝了,给不了你好处了?”
“你错了。我跟随你,不是因为你能给我荣华富贵,只是单纯的感谢你。士为知己者死,我把你当知己。所以,我愿意为你卖命。哪怕是当我知道神魔大战只是你的一场阴谋之后,我也义无反顾的跟随你。因为我觉得,你是对的。可谁知道,到头来,你只是委身在不灭脚下的一条狗。你把我们这些人,当成你给不灭跪舔的工具。哪有什么半点情谊?其实,你被罗卜镇压之后,我还是心里暗暗想着,有朝一日,你出来了,我还跟着你,哪怕是再无风光,也一定随你同行,因为我视你为知己。可刚才我听得清清楚楚,如今你都沦落到这地步了,不去痛恨将你算计道骨子里的不灭,却还想着拿下罗卜当做重回不灭身旁的投名状,这等下作恶心,是我如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白泽!”帝俊怒喝道:“你乃武夫,你只需要懂得攻杀伐戮就罢了,这等谋略智慧岂是你能参悟的?大丈夫,能屈能伸,那不灭那是盘古法气,不生不灭,谁能奈他何?我若能在他身下,谋得一席之地,不也能有你一口饭吃?”
“我是不懂什么谋略智慧,可我懂的礼义廉耻,知道最起码的不能认贼作父。我可以接受做你的狗,却不能接受做不灭的狗腿子的狗,你明白吗?”帝俊愣了愣,随即冷笑一声道:“罗卜给了你什么好处,还是说,他朝你许诺了什么更高的职位?白泽,你要想清楚,我们都是被淘汰出局的人,我们现在都变成了押宝的人,押对了,腰缠万贯,押错了,万劫不复。罗卜和不灭,你告诉我,你压谁?”
“对牛弹琴,不可救药。”白泽摇摇头,痛苦地握了握拳道:“现在想想,对于你这种冥顽不灵的人,我的愚忠是多么可笑。我在和你谈道义的时候,你和我谈情谊,我和你谈情谊的时候,你和我谈利益,说到底,你眼里就是有奶便是娘。”
“不对吗?”帝俊大叫道:“白泽,你醒一醒,你一定是让罗卜灌了迷魂汤。你我都是过来人啊。这世间哪有什么真正的道义?不过是利益尔。为了活着,给人做狗不也是一种活法,既然做狗了,你还管给谁做狗干什么?”
“闭嘴!”白泽咆哮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为什么还要给你做狗,给罗卜做狗不好吗?直接去给不灭做狗不好吗?我为什么做狗还要被你这个二道贩子压制一级?”
帝俊一愣,想了半天,似乎也是这个道理。
“你想不明白了是吧?”白泽苦笑一声道:“因为你的身上,压根就没有这东西,这叫‘人味儿’。你一个不懂道义,不要廉耻的人,自然不知道什么是人味儿了!”
“白泽,你……你别激动!”帝俊转了转眼珠道:“我也并非必须投靠不灭去,咱们大可以从长计议啊。哪怕是一起隐居在这北境,另图再起也行啊。其实……其实投靠鸿钧也可以,但前提是,咱们先干掉罗卜。因为罗卜现在是鸿钧的依仗,罗卜一死,鸿钧才可能选择扶持咱们……总之……总之,你要助我先杀掉罗卜。”
“不可救药!”白泽轻轻吐出四个字后,突然抬起前爪,蹼中生出一道清辉,狠狠打在了帝俊的后心上。
“你……”帝俊满脸的不可思议,回身看着白泽瞪眼道:“你敢杀我?”
白泽平静道:“你不觉得这是你最好的归宿了吗?被自己的部下所杀,传出去,永远比死在了自己的对手手里好听吧。”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谈不上谢,放心,送走你,我也走,弑君者,也得死。咱们就恩怨全消了!”白色面无表情道。
帝俊骂道:“你这个目无君上的孬种狗子,你以为这样,我就必死无疑了?你恐怕太低估了你的主子吧!”
帝俊说着,一咬牙,在后脊上生出了第三只手,靠着强悍的内力,直接凭空将白泽吸到了身边,扼在他的喉咙上,同时,解开了白泽的妖脉枢端穴,将白泽的内力也拉进来我们三个原本持平对峙的内力比拼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