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姐妹重聚

容溦兮偏头问道,“是因为我以前是个丫鬟吗?三爷觉得我干这事合适?”

“那自然不是。”莫汉川凑近道,“是因为老大听说你下一批不跟船,怕你闷得慌。”

这样的回答也是很无语了,容溦兮才不信,不过一个斗茶而已,他们这样黑白通吃的也要在这上头下功夫吗。

莫汉川听了容溦兮的疑惑,笑道,“谁嫌弃银子呢,这不是也是为清平楼打开门面吗,你想啊,京中这阵子外忧内患的,百姓们人心惶惶,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市井里热闹热闹,鼓舞一下人心嘛。”

莫汉川说罢见人还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用银子鼓舞之,“要是你赢了比赛,据说宫里还有额外的赏赐呢,到时候清平楼生意好起来了三爷那头也少不了你的。”

容溦兮频频点头试图让莫汉川相信自己的决心,可这斗茶她真的一窍不通,进去的时候她也和梅三爷提了,红阁的姑娘更合适,谁知他一听就生气了说红阁的拿出去只会让皇上大怒,还问她是不是不想在这好好混了。

容溦兮本想说不想混了,可她怕死到底只是恭敬的滚了出来。

不过自从有了这件事情要忙,苏温言的人影反倒在她脑子里渐渐消失了,每日梦姑都会过来亲自教她,从最基础的讲到最深入的,连容溦兮都佩服这样的手法皇家都难找几个,可她却能这样厉害。

后来说不明白,梦姑干脆让自家的几位姑娘过来同时开始斗茶。

她们红阁陪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公子哥,这茶道与他们而言就是看家本事。

容溦兮一边看着一边听梦姑给她细细的讲着,什么叫燮盏,什么是调膏,再来就是点茶和击沸。

梦姑指着绿芜的那杯说,“斗茶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点茶,注入的时候一定要连续,一收即止,切不可断断续续要收不收。”

最后梦姑又拿起来四杯中最好的一盏的说道,“你看这杯,色泽鲜白,轻轻摇动汤花可以长时间黏在盏壁上而不退散,这个就叫咬盏,到时候若有考官问你你可要答上的。”

后来她又拿起了一杯对了对比,“你再看这个汤花散的太快,这就是云脚涣乱。”

真是活到老学到老啊,容溦兮干干的点了点头,只听外头的人来传唤道说是外头有人来找容溦兮。

梦姑话还说完刚要叫人在外面等着,容溦兮的想法和梦姑相反,听了这个多云里雾里正是想出去透透气的时候,于是她忙拉着梦姑说道来人在这门口等着不好看,便拔腿就走,从侧楼上蹬蹬蹬的下去了。

楼下,容溦兮忽的怔住,看着人的背影一时认不住来。

女子一身青烟水色的花裙,乌黑的秀发轻轻地挽在头上,杨柳细腰,云鬓玉摇让她产生了一种陌生有熟悉的感觉。

一阵风吹过来,女子扶着衣服慢慢转身,容溦兮这才惊喜道,“湄兮!”

“你不会怪我没来找你吧。”湄兮问道。

小二的过来吆喝了几句,挡在二人中间放下了茶点。

容溦兮举起茶壶苦恼的了一会,水冲茶芯的时候想起来斗茶的事情,手上动作不禁慢了下来。

“溦兮?”湄兮叫道。

容溦兮恍惚的一抬头,见人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摸了摸鼻尖脑子问道,“你刚才和我说什么?”

湄兮叹气道,“我是问你你有没有怪我出宫没有来找你。”

他们两个人一起长大,在旁人眼里是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的人,知道他们的人都觉得湄兮出了宫定然是要来寻她的,谁是竟被苏温言捷足先登。

容溦兮摇了摇头,“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早已经过了相依为命的日子了。”

湄兮听她这么说心里更不是滋味,生怕容溦兮说的是气话,于是又道,“可我以前答应过你,要和你一起开一家香料铺子的。”

“时机未到嘛。”

湄兮瞧了容溦兮一脸恬淡自然,左看右看都觉得别扭,好一会儿才说道,“你、的头发。”

容溦兮喝了一口自己冲的茶,蹙眉抿着嘴说道,“天要热了。”

湄兮怔松了一下,想她这人本就喜欢斜杆打诨,便说道,“没想到你我一别再见,你也不是掌事了,我也不是将军了,我刚回来的时候听说你去给梅三爷卖命了还吓了一跳以为你受了欺负,如今看你好好的,我也放心。”

好与不好容溦兮一开始是不知道的,可相处下来,倒觉得这里面的人很亲近,一点不像她开始以为的那般不好相与。

“你不也是让我担心,苏温言可不是谁都伺候的了的。”

湄兮一笑,身子往前探的说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给苏温言卖命?”

“因为你长得好看,苏温言自来对好看的姑娘怜香惜玉。”

湄兮啧了一声,蹙眉道,“你又没正经了。”

她的确是没正经,这个问题湄兮来问,其实她自己也问过自己,苏温言要什么有什么,其实湄兮这样的好刀只要他肯出钱大把的江湖高手都可以接上一单。

苏温言冷漠,可不是无情的人,容溦兮想来想去,觉得这棵藤蔓的根在苏明壬身上。

“你若是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了,看上你是苏温言有眼光。”

湄兮轻嗤了一声,泄气道,“没趣。”

容溦兮偏头道,“怎么?难道我问你你就会说实话了?”

她说完见人硬气的点点头,竟意外道,“苏温言肯让你同外人说这些?怕是你的舌头不想要了吧。”

湄兮大惊,“你怎么知道他要割我舌头。”

“噗嗤”一声,容溦兮看着一眼望不尽的北街,回眸说道,“不过是瞎猜的。”

湄兮似懂非懂的轻笑道,“你倒是了解他。”

容溦兮苦闷的摇了摇头,看了看杯里的汤花,吹了几下将茶汤一饮而尽,说道,“吃一堑长一智。”何况她吃的还不是一堑,湄兮提起来这人,她又想起来那人下马时看她的神色,浑身顿时不自在了起来。

她这样一说,湄兮就立刻想起来了,那天灵芸把容溦兮送出去的时候遇到了苏温言,他们俩人好像又闹了些脾气。

只是苏温言性子阴骛,容溦兮又擅长掩饰,灵芸看不明白到底这俩人杭州一行出了什么事,她想仔细问问,却见容溦兮有抬手要了一壶茶,小二依旧是水是水,茶是茶的送了过来。

湄兮看着容溦兮神神叨叨的模样诧异问,“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喜欢上冲茶了?”

容溦兮干笑了两声,浑身无力的扶额说道,“城里要举办斗茶大会,我们家家主嫌我太闲要我代表清平楼去参赛,我什么都不懂再不学总不好丢了主家面子。”

梅三爷倒没受什么,不过莫汉川和梦姑这几日连连给她施压,一个说输了比赛清平楼的面子就没了,另一个则说输了比赛回来莫说是她的徒弟。

两边一架,她除了跟着往前冲也别无办法。

“你也要参加斗茶?”

容溦兮手上动作一滞,怔怔的问道,“难不成苏温言也逼你参加了?”

这么一想就说通了,难怪清平楼这么使劲,定是看云来客栈生意火旺想趁机干倒对家。

湄兮叹了一口气道,“不是我,是灵芸要去参加。”

容溦兮闻了闻茶香失望的“哦”了一声,心想道一定是茶叶的问题,绝不是手法有问题。

对面的姑娘这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让人看不下去,湄兮思量了半天,问道,“你知不知道这次是哪里举办的斗茶大会。”

女子点头道,“知道啊,宫里嘛,听说这次六尙都参与评茶,看来对这事真是挺重视的。”

湄兮叹气道,“那你知道圣上自来不喜欢这些虚头巴脑对朝纲无用的事情,为何这次会亲自提出这场比试。”

莫汉川说这是为了振奋朝纲,趁外族的人来献礼给外族看,也是给自己的人看,可眼前的人一说完,容溦兮才觉得这事不是莫汉川说的那般简单。

湄兮见人拿不准了,这才小心提醒道,“这事原是我在宫里的时候圣上下的旨,我听说是那位贵妃娘娘近来喜欢喝茶,这比赛就是圣上特别为她办的,为的就是从民间选出个茶师来专门去伺候她。”

容溦兮的手突然一抖,若不是她及时反应过来,这玉杯非要摔碎了不可。

半响,她脑子有些混乱,说道,“那就是说我若是赢了比赛,就要进宫伺候那位异族的贵妃娘娘了?”

见女子终于清醒过来,湄兮重重的点了点头,这下容溦兮是想明白了,他们暗寮和苏温言要争的从来不是那些名利,他们要的是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若是攀上了这个人,趁她受宠还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湄兮看着失了魂儿的姑娘又说了几句,外头一阵驾马的声音传来,容溦兮侧头的时候正看见那一身白衣的公子踏着马穿于市井之间,像一阵风一样的经过她们的身边,连眉头都未曾褶皱一下。

“你家世子回来了,你该走了。”

湄兮背对着街道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听人这样一说浑身抖了一下,紧握了一下女子的手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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