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咳嗽的厉害,先是被人搀扶回了寝宫,随后又叫来了太医过去探病,容溦兮跟着苏嬷嬷回了太后的凤仪院,一一的学起了宫中的事务。
“你自小跟着侯爷在宫里常来常往,我自是放心你的,这些你都不用学太多。”苏嬷嬷笑盈盈的说道。
“我也很久没有受过这些礼节了,多亏了苏嬷嬷帮我温习,要不今后可是要出大笑话的。”
苏嬷嬷疼惜的掐了容溦兮一把。
带着她在屋里熟悉了一圈,哪里是药箱,哪里是檀香,哪里是太后平日里喜欢都看的经书她统统细致的交代了一遍。
容溦兮面带微笑的听着,心里其实已经开始敲了扬州小鼓。
她说的这般仔细,不会是也要告老还乡吧。
和林太医双宿双飞,然后把她留下做一位伺候太后的容嬷嬷。
她吓的抖了一抖,回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还心有余悸。
容溦兮摆了一个大字躺在床上,觉得这一切都像在做梦,她甚至没有回清平楼取来她平日里常用的那些东西呢,如今就已经换上了一身宫女的衣裳,连发髻都跟其他人着盘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因为她的头发比别人要短些很多,发髻也是小小的一个,远远儿的看上去不像个丫鬟,倒是像个道士。
所以她进宫来到底是要干嘛呢,苏嬷嬷方才也说了她并非有奴籍的宫人,这代表她还是可以随意的进出皇宫的。
不知道灵芸那一边是不是和她一样的待遇,若是一样他们二人以后可以一起出宫,彼此也有个伴。
不大一会,门口传来了几声敲门声。
“谁呀?”容溦兮从软塌上忽的坐起,询问无果后又站起来往门口去。
她才刚住下来就有人过来寻她,会是谁这么没有眼力见,都不给人喘息的时间吗。
“吱呀”门被打开,高大的声音将矮小的容溦兮笼罩在了一片阴翳之中。
她瞪着圆圆的眼睛问道,“你、你怎么会来。”
苏温言不由分说的就往里面走,像是走进了自家的底盘一样来回的巡视了一圈。
她现在是宫女,苏温言是世子,这里是皇宫,他明目张胆的来也太不知道避讳人了,这可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啊。
容溦兮吓得左右瞅了两眼,见没人看见忙又把门关上。
这一关就苏温言就更得寸进尺了,他步步逼近容溦兮的鼻子,呼吸着她的呼吸,将她顺势抵在了柱子上,嘴里的虎狼之词顺嘴就来。
“有没有很想我。”
容溦兮若还是十六七的她听了这话许是要啊小鹿乱撞的,可她如今已经快二十有一了,比起情话更喜欢鲜活的生命。
比如此时她就很担心两个人的“奸情”被人发现,然后刚进宫就要因勾引世子而被拖出去杖毙。
她推了两下面前的男子,可惜她舍不得用力,那人也死皮赖脸的不知道后退。
“你、你不要得寸进尺了。”
苏温言勾起了笑,低眉看着严肃又活泼的容溦兮。
“我还没做什么,怎么就说得寸进尺了,还是、你心里希望我得寸进尺,所以故意暗示我的?”
“你好不要脸。”
容溦兮一拳打在他的肩头,这一下算是彻底推开了苏温言。
男子浑身无力的往后退了一步,似是疼痛难忍的蹙了一下眉毛。
他从来不是个柔弱的公子哥,容溦兮以前曾看错过他,可多年以来她知道了他的隐忍与不易便常常会心疼他太会伪装的性格。
“你怎么了?”容溦兮扶着人问道。
苏温言脸色苍白了一瞬又恢复了血色,他拉住容溦兮的手有些疲惫的说道,“扶我去榻上,再那些跌打损伤的药来。”
“你受伤了?”
苏温言点了点头,容溦兮哪里还会多去问他那些无关紧要的,她将人扶在了榻上,转身就去取了药箱来。
苏嬷嬷细致认真,习惯在每个房间都放好药膏,以备不时之需,此时这药箱里的药膏种类很全,尤其是跌打损伤类的就有好些个灵丹。
哗啦一声,她把那些药统统拿了出来摆在了苏温言的面前,苏温言被她这紧张的样子逗笑了,忙说道,“一种就够,我也不是病入膏肓的。”
他安慰她不要紧张,她却觉得自己更紧张了。
苏温言的衣服多为华贵的绸缎,里三层外三层的,拖起来也很麻烦。
容溦兮掀开最后的亵衣时,眼睛里瞬间就充盈了满目的泪水。
面前鲜红的伤口已经有些结痂了,只不过又裂开了一道小缝,隐隐的渗出一丝丝血红的液体来。
定是她刚才没轻没重的将人推开惹了祸,害的伤口裂开了,容溦兮心里愧疚,心里又埋怨着男人,来了就知道说些没用的甜言蜜语,身子何时伤了这么重的她竟然一无所知。
若是她刚才没有推开他,他是不是又打算瞒着自己了。
“你就骗我吧,要是我没发现,你打算瞒我一辈子是不是?”
苏温言心疼的替她擦掉了两滴眼泪,打着浑话说道,“我想瞒你一辈子也不成啊,等我们成亲的时候你这悍妇扒了我的衣服,不也被你看个精光。”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样花言巧语呢。
是他们太过克制了不成。
容溦兮白了一眼,“少说废话,这伤怎么弄得,谁伤的你,前几日你还还好好的呢。”
苏温言艰难的扯出来了一个笑,“你问了这么多问题,我该先回答你哪一个。”
“谁伤了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副要替人报仇的样子,苏温言哪里敢说出来,可这人实在是执拗的很,仿佛他不说今天就算被圣上抓成“奸夫**”,她也不会就此放过他。
“是那个鞑靼人”。
容溦兮轻轻的给他涂着药膏,生怕再一次的唤起他的疼痛,她看着他问道,“那个人不是被你关起来了吗?”
“是啊。”苏温言苦笑了一声,他没想到那些人也这样为家族拼命,“他死了,临死前刺了我一刀,他虽想拉着我一起死,可惜弥撒赶来的快,他倒下去的时候刺偏了几分。”
他指了指心脏的位置,不过三寸,容溦兮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三寸。
她差一点就要刚得到他就又要失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