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喜闻乐见

苏明礼在黑夜中踉跄出来的时候,苏温言已经在后庭中等候多时,随着远处的黑影渐渐清晰,他手中把玩的小镜子正微妙的反着弱弱的寒光。

“殿下也太急不可耐了些。”苏温言盯着苏明礼衣服上系错了的衣带,不由得失笑了一声。

苏明礼顺着苏温言的眼神低头看了自己的衣服一眼,很是随意的又将带子重新系了一遍。

“待会儿还从原路走吗?”他转了一个话题问道。

苏温言点了点头,笑道,“自然,殿下的马车已经在后门等了许久了。”

这句“许久”苏温言刻意加重了语气,似乎在他看来他并不想这么轻易的就饶过苏明礼在客栈里干了什么勾当这回事。

他们的客栈自来接待的都是最高贵的宾客,谈论的都是朝廷和商贾的私密容不得一丝的污秽,在这里欠风流账苏明礼还是第一个。

苏明礼眸子一沉,是提醒也是威胁的说道,“本殿下现在没有心情和世子开这个玩笑。”

苏温言轻应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在前头亲自提苏明礼引着脚下的路,又时不时的告诫着这段时间他应该注意的事情,皇后娘娘的生辰是小,石碑出世才是大。

听着石碑的事情,苏明礼眼中一亮,脚下的步子也迟钝了下来。

“派出去的人找到了?”

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中间没有纰漏自然能找得到,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苏温言笑了笑。

若非是惠帝整日拉着他师傅谈天说地,也许这石碑能被挖出来的更早。

苏明礼心跳忽然加速了起来,他两只手摩擦着指尖,不敢相信这一天这么快就要到了。

人大抵就是这样,想要的东西够不着不甘心,可等到放到触手可及的地方又不安心,他神色不由得跟着紧张了起来,眼神瞄向了一脸淡然的苏温言。

“可靠吗?不会被人发现了吧。”苏明礼不放心的问道。

被发现。

苏温言理解不了这些首鼠两端的人,他们做的事本来就是一种赌博,既然是赌那就有输有赢,如果怕被发现,当初别下注就是了。

他嘴角笑了一下,“殿下怕谁发现?我师父现在是圣上身边的红人,他说的话不是金口玉言也是一言九鼎了,谁不听他的圣上怕是第一个不同意。”

苏明礼的眼神渐渐黯淡了下去,几声蝉鸣后才说道,“若是圣上不相信呢。”

这就更可笑了。

苏明礼该庆幸,无边的黑夜让他看不清苏温言脸上讽刺和嘲弄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带着玩味的声音说道,“殿下到底是想要皇位还是想要圣上的认可?”

这一刻,苏温言觉得苏明礼和儿时的自己有些几分相似。

一样得不到父亲的喜爱,一样希望有一天能让父亲觉得骄傲。

可惜,时间会证明他这么想是错误的,苏温言嘲笑他的同时又感到这人作为圣上的儿子还算是比他多了几分良心。

苏明礼久久未能回答,苏温言继续提起了灯笼往前走,丝毫不在意他心中真正的答案,他苏明礼以为走到了如今自己还有退路吗。

就算他想退南宫也不会准许他退。

无用的事情又何必多想呢。

“走吧殿下,此事只是你脚下的一个台阶,若不能一步登天,至少可以让你离皇位更近,到时候皇后娘娘那里会替你做决定的。”

生死之事而已,这是齐王多么喜闻乐见的事情。

云来客栈的后门前没有闲人,苏明礼神情呆滞的跟着苏温言出来,在他的目送下离开了静谧的市井。

见马车声渐渐离去,他才准备转身回房。

远处的星空像是同他对话与一样闪烁了一下,他不禁脚下一怔,斜着头往天边看去,神色复杂异常。

每一个看到了那星宿的人都无法在今后的日子里安然的生活,所谓未雨绸缪起码是知道了要下来的是雨。

但如今,没有人知道这天上下来的是雨还是刀子,不止是空闻,秦川和惠帝的心也跟着一上一下烦乱的很。

这天象不仅让中原的术算师们坐立难安,就连北面的巫师们也在寒雪的天气中绕着篝火做了三日三夜的法。

可惜,他们的心声没有能够上达天神,就在容祁带领的赤眉军所向披靡的扫向他们的老窝的时候,鞑靼的部队像受了诅咒一样被打的溃不成军,向着四面八方逃窜而去。

赤眉军在这一场战斗中不仅抢夺回了苍州,还夺得了几十匹塞外的汗血宝马和散落在地上的马粮。

当意气风发的苏明烨第一次尝到了胜利的滋味的时候,容祁却是嘴上骂骂咧咧的道“早知道会下这么一场雪把他们的草粮全盖住,还他娘的派人烧什么草原。”

北面凛冬将至,鞑靼人的兵力越来越弱,到了最后,容祁和苏明烨一拍即合,干脆也不调遣兵将了,只排出几方精锐小队从三面夹击逃窜的鞑靼士兵。

骚扰他们的驻防,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不战而胜。

容祁更是兴奋难耐,又写了一封奏疏命人快马加鞭的送往京城,让惠帝也看看他的儿子苏明烨不是那些贪官污吏说的无能之辈。

消息还没传回京城。

一座石碑却在秦川的引领下被惠帝派出去的秦卫兵挖掘了出来,

上面的几行小字似是梵文,正印证了秦川指向何为天命所归的说法。

容溦兮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从街头街尾的议论声里听说的,那石碑什么样没人见过,当百姓们看着禁卫兵将盖着红布的石碑辗转送进皇宫的时候,人们只是从它被风吹起的衣角看出了里面大致的模样。

一传十,十传百,不过半天的功夫,市井各处便掀起了一阵阵喧闹,皆说这石碑乃天石所化,晶莹剔透的不染一丝瑕疵。

“真有这么玄之又玄的事情?”林芝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容溦兮。

容溦兮摇了摇头,不敢说有也不敢说没有。

秦川的厉害她们都是见识过的,这样的人说有的东西他们普通老百姓怎么敢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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