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苏温言说完了一席话,容溦兮趁着夕阳快要落下之前离开了他禁足的地方。
这一回苏温言目送她离开的时候,修长挺拔的身影被暖洋洋的余晖一照让人不忍说走就走的离开,因此容溦兮走了几步趁着前头守门的人没看见又忍不住的回头望了一眼。
苏温言眼中的火苗跳动着,只一会儿的功夫,他低头又抬头温柔的说道,“回去吧,替我向太后娘娘问好。”
容溦兮看了一眼回不去的羊肠小道,微微的攥紧了手心,她这一次大胆的往前迈步走了大约十几米的地方又听了下来栽一次的回身去看,那人的身影还在,只是轮廓愈发的渺小了起来。
秋风一吹,手心里的汗消失了。
她也消失了。
快要入夜的时候,她终于赶回了毅勇侯府。
林芝刚从塌上醒来,像是懵懂的小女孩一样迷迷糊糊的看着屋内微弱的灯火,询问道,“几时了?”
容溦兮在屋里蹑手蹑脚的,眼下见林芝终于醒了过来便也大胆的起身动作了起来,一边开柜拿被子一边回着林芝的话。
她肚子里咕噜了一声,抿了抿嘴像是对自己很失望的一般同容溦兮说道,“我好像又饿了。”
现在大夫不让多吃,怕是等过两个月胎大不好生,于是林芝乖乖的开始给自己禁食,每日只吃一些瓜果蔬菜来。
今日被窝里暖和她又格外睡的沉,容溦兮想了想发现她只吃了一顿饭,怎么会不饿。
吩咐小厨房赶忙做了一些吃食送来。
林芝下了床屋内因为早早的烧了地龙,故而在屋里走动并不觉得冷,反而她睡的舒服了现在精神头十足。
“夫人先喝口汤顺一顺,睡了这么久嗓子也该干了。”
林芝摸了摸微红的小脸,不大好意思的接过容溦兮递过来的瓷碗询问道,“侯爷有消息了吗?”
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事?
容溦兮心里一紧,明明不一定的事情却不知道该从哪句话开口。
“夫人怎么忽然问起侯爷来了。”
林芝笑了笑,眼睛极其好看的说道,“我方才做梦梦到他了,其实自从小时候他经常跟着老侯爷去征战之外这还是头一回他和我分开这么久。”
且不说成亲这几年,就是没成亲的前两年他只是北上列兵并没有像这一次做这么危险的事,林芝思念着他便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我梦到了他骑着骏马凯旋而归,我还梦到我们的孩儿呱呱坠地。”说完她用手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孩儿已经这般大了。
他答应回来的日子是不是也快到了呢。
容溦兮手中的筷子悬在半空,思忖了好一会儿也没说话,林芝回神看着她连唤了两声才将人的神思拽回来。
“怎么了?”林芝问道,“没什么事儿吧。”
容溦兮摇了摇头。
今天她见了苏温言便知道了,天底下的女人大多是一样的,在别人的事情面前当自己都可以当那个旁观者,可就是唯有面对自己心爱的人的时候,老是喜欢胡思乱想。
尤其是什么事情知道的不清不楚的时候最容易往坏了去思考。
“是不是有了侯爷的消息了?”
他们二人自小青梅竹马,多年感情说不担心怎么可能。
容溦兮沉默了一会儿,为了不让她太激动决定全盘托出。
无论是外面的风闻还是苏温言的揣测,一分一毫她都没有隐瞒,生怕自己漏了什么让林芝不小心听到了外面的闲言闲语,只怕是对她身子不宜。
林芝听得心里跟着紧张了起来。
可容溦兮说的话她是相信的,她自小被容祁收养回来,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的焦虑一定不会比她少。
但她眼下却如此安稳淡定,那就说明苏温言的揣测是很有道理的。
林芝有些糊涂了。
那这个时候容祁为什么要给朝廷递一张告急书呢。
她冷不丁的问道,“以往你们去和鞑靼打仗,要打多久。”
这、、、这就有些说不好了。
这的天时地利人和,还要看双方的目的是什么。
就拿磨刀石来说吧,对石头来说,他看到的是自己的形状越来越粗糙,可对刀刃来说,他看到的接过是自己越来越锋利。
这一次打仗容祁若是只想取下苍州的话,以他以前的战绩来看,这时候就差不多了。
可若是像上一次受了皇帝的命令攻下鞑靼,将他们彻底逼回老巢的话,眼下还远远不够。
容溦兮心想了一会又不敢耽误太久让林芝跟着担心,于是说道,“眼下若是奴婢估算的没错,苍州应该是不成问题了。
苍州之后,他们还可以借助禹州的兵力打压鞑靼、、、”
话一出口她先是自己愣住了。
对呀,除了禹州,以苏明烨手里的东西还可以调遣其他州府的护卫军啊。
若是他一旦动用了不可随意动用的兵力,不日就会传入朝廷的耳朵里,可这一次除了容祁的诏书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消息流入进来。
那就是说苏温言分析的没错,他们根本没有出事。
这边关根本没有告急。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想起了她说起这事的时候苏温言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恼意。
他果然又瞒着她干了什么吧。
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提起这事的时候说的却全都是他们商贾内部的事情,对外面的兵力只字不提,这可不是他。
她怎么就被那些花言巧语给骗了呢。
怎么这么不争气呢。
林芝听容溦兮说起这事的时候,心里忽然像是与容祁联通了一样,虽然不知道他想图的是什么,但她知道她必须的做点什么了。
容溦兮问道,“夫人打算做什么?”
林芝想了一想,不论这事是真是假,她作为容祁的夫人,听到自己的丈夫那头传来了边关告急的事情一定会心急如焚,这时候不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家呢。“
容溦兮点了点头,她说的极是。
林芝又说道,“打明儿起,对外我就谁也不见了,宫里再有人来就说我这两日殚精竭虑身子太虚,卧床不起了。”
这还不够,她的心眼儿怎么比得过那些人。
“这是你明日也和我父亲透个口风,别让他太担心了,还有、你跟着梅三爷那么久,他们那有没有什么药可以让宫里的御医瞧出我确实脉象不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