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退隐江湖

忠国公家的大火被扑灭了以后,容溦兮站在自家的阳台上还能看得到远处一缕缕的青烟。

人生无常,他们犯过的错,看错的人,欠下的债,早晚都有还回来的那一天。

今日的事也是如此,要不是卫掌事当年非要求他们毅勇侯府上门收粮,她又怎么会知道忠国公府上的粮仓置于何处,又怎么会知道在忠国公府里这米粮存放之处的后院里还有一处狗洞。

兴许这位老管家也不知道,自家的这个狗洞是这些院子里的奴才们专门用来做鸡鸣狗盗之用的一处宝地。

真的巡查起来,哪个奴才会将这地方供出来,不要后路了吗。

这件事情苏温言现在也该想的差不多了,只有两个人知道的秘密。

她心里泛起了一股奇怪的甜蜜,甚至躺在床上的以后望着对面的烛火,她一时竟然觉得自己有些偏执和变态。

不过奇怪的是,这段日子以来,梅三爷从未找过她的麻烦,不论是上次闹得忠国公家难看也好,还是这段时间里自己不好好学习茶艺也好,这位老大就跟不存在一样,既不需要像在毅勇侯府里一样跟他请安,又不需要做从事被罚板子,这位爷收留她到底是干嘛的呢。

。。。。。。

“过几日花灯节,我要告假。”

她这几日独来独往的,差点忘了还有付守义这号人物做她的小跟班。

“不准。”她随口说道。

付守义瞪着一双杏眼,张口问道,“为什么?”

他稍微想了一下,动了个脑筋明白了过来,“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看我和绿芜太甜蜜了,你心生嫉妒。”

“你和绿芜?你和绿芜可以随意见面了?我怎么不知道。”容溦兮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抱着膀子就走到了这个小胖子面前,上下的审视了起来。

他可是她容溦兮的跟班,他能见谁不能见谁不应该是自己说了算嘛。

难道是自己太不像个主子了,这下人也要跟着翻天不成。

“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付守义摆了摆手,“云来客栈递话过来为我和绿芜求了情,我俩早就不外乎了。”

他说罢做了一个十指相扣的手势,容溦兮这才明白了过来,并非是她习惯独来独往,而是她出门的时候这个人已经去会情人去了。

“不过,云来客栈也说了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肯放我们一马,我和绿芜都很感激你。”

“别。”容溦兮抬手道,“你媳妇别再说我跟她争风吃醋就好。”

付守义一百个保证,绿芜这样的女子不可能和她吃醋,绿芜通情达理善解人意根本不会和人置气结怨。

容溦兮扶额干笑了两声,果然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回她算是明白绿芜为什么喜欢付守义了,这是一对痴儿。

两人正说着,屋楼下只听到张灯结彩的声音,莫汉川正在楼下指导着小的们卦灯笼。

“往左。”

“再左。”

“诶呦我的老天爷,多了多了。”

容溦兮趴在楼台上往下张望,旁边的付守义喊道,“掌柜的,卦灯笼那!”

莫汉川瞪了上头一眼,“你瞎吗,这不是挂灯笼怎么是我要上吊是吧。”

付守义回身缩了脖子,做了个鬼脸,这真是吃力不讨好。

容溦兮见他这样两头夹着,便无意打趣的将他放了出去,准了假,顺便嘱咐道,“你也回去看看你爹娘,告诉他们是在清平楼寻了个差事,别多说别的。”

付守义猫着身子点头,别的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能说,说了自己回来也是个倒霉,何苦说呢。

“我爹娘早知道了,他们没了办法,现在只能接受绿芜,我俩也准备成亲了,过一阵就回家了。”

“谁说你可以回家了?”

付守义愣了一下,直勾勾的看了一会儿容溦兮,敢情她真是只看自己一亩三分地,外面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将人从阳台拽了回来,诧异的问了句,“你不知道吗?”

容溦兮轻笑了一声,淡淡说道,“知道什么?”

付守义不敢相信自己一个奴才都知道了的事情,她竟然一点没听说。

“梅三爷准备退位了,你没听说?”

容溦兮脑子里先是嗡了一声,她眨巴眨巴眼睛,一副晃了神的样子。

“这是谁传的谣言?”

“什么谣言啊,千真万确,你不觉得三爷最近已经不管事了吗?”

“可、他才让我参加的斗茶大会呀。”

付守义受不大了,拉着人往旁边一坐,粗声粗气先同人说道,“你可不许说是我说的。”

容溦兮点头应了。

付守义说道,“我是听那日梦姑和莫老板说话的,说是梅三爷有意和梦姑离开京城,不过兴许也没那么快,估计这半年里吧,暗寮产业牵扯那么大,这三家场子直接分给下头,莫汉川还是掌柜,钱来乐也还是掌柜,红阁到时候就散了,梦姑说了不能对不起那些姑娘,等卖了田契房契就给她们一些银子爱干嘛干嘛去。”

“疯了吧。”容溦兮呢喃道。

“你没看莫老板最近脸色都不好吗,我刚才就是嘴贱忘了这回事,要不我可不敢惹乎他。”

付守义一脸丧气的瞅着她,见她斟酌片刻,这才旁敲侧击的问道,“难道梦姑没和你提过?梅三爷他们对那些妓子都那么好,不可能不知会你一声啊。”

容溦兮还是没能反应过来,付守义也想不出什么理由,可外头喊了他几嗓子,说莫汉川抓人干活,他又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临走还不忘告诉人千万别说出去。

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过了几天在花灯节的前两日,梦姑教容溦兮斗茶的时候说起了这事,和付守义描述的大约差不多,可容溦兮还是一头雾水。

如今三家铺子经营的这样好,他梅三爷已经算是从良了,怎么还要离开,难道是想落叶归乡吗。

梦姑神色没有躲闪,反而很坦荡的和容溦兮俗气了衷肠。

原来俩人识于微时,那时候梅三爷是官兵眼里的水寇,五湖四海的只能逃命,梦姑是没落富贵人家的小姐,俩人的相遇和相知也算是一段有趣的佳话。

后来梅三爷从了良,可到底是黑白两道的头头人物,想真的金盆洗手实在太难,索性开了三件铺子打算带着弟兄们赚几年的银子。

现在银子赚到了,俩人也不年轻了,觉得是时候可以归隐田园或者游山玩水了。

梦姑说起这些回忆的时候满脸都是甜蜜,“他早答应过我要带我看遍山川日月的,若再不去以后我只能推着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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