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以后,容溦兮一边磨着香料一边沉浸在苏温言撩人的情话里。
果然爱上了一个人便会患得患失吧。
她忽然担心这人原来这么孟浪,若是别的时候无意中显露出来让别人家的姑娘看到了,女孩子难免动心,这以后她的日子可不就难了。
虽说他今后愿意陪着自己在京城多呆一些时日,可京城贵女跟韭菜一样,一茬接着一茬往外冒,要是他看上了别人怎么办。
她气的努起了嘴。
管他呢,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有钱,至少以后他变了心自己还有银票子可以搂着睡。
她正想着,门口忽然经过了一个人影,她猛地抬起头,自然而然的就叫出了声音。
灵芸停住了脚步,缓缓的退到了窗户边上。
容溦兮迷离的眼睛看着灵芸道,“你怎么来这边了?”
她来这边不是该找自己的吗,怎么直冲冲的就往里头,再往里走除了庭院外的小园林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灵芸神色尴尬,“哦、我这边想事情边走没想到都走到太后娘娘这边了,我真是糊涂了。”
她刚转身,容溦兮又喊了一声,。
“你找我有事?”灵芸轻声询问道。
容溦兮今天心情好,一口气做了好些个胭脂,她拿出来了一盒雕刻着白兰花的梨花木的胭脂递道了灵芸的手中。
灵芸一看忙要推回去,“这使不得,这可是太后娘娘的东西。”
“这不是太后的。”容溦兮眨了眨眼,全然变成了容祁的模样,给点阳光就灿烂。
她现在哪里还有清醒的脑子去思索灵芸的意思啊。
”这香料是我从清平楼带回来的。容溦兮指着说道,“盒子是梦姑送的。”
两样都不是太后库房里的东西,如何又能成为太后的。
灵芸见她笑嘻嘻的模样,颇有为难的提醒道,“宫里的一切都是官家的,你自在了太后娘宁这边,所有的东西也合该是娘娘的。”
她声音越来越小,不过容溦兮还是听清楚了。
她的确没有在宫里正经待过,以前在侯府自己还要和府上的划分个你我呢,那时候旁人都夸她规矩,如今到了宫里没想到她成了最没有规矩的那一个。
灵芸就不同了,她一直在宫里呆着,还伺候过苏明烨,自然什么都比她明白。
她撇了撇嘴,“那、那宫里、就没有下人之间私相授受的了?”
这、、、
灵芸哑口无言。
她想着自己也曾受过别人送过的花灯,还吃过别人做的点心,其实容溦兮这么一说好像也有些道理。
容溦兮见她犹豫便知道没有万事都没有个绝对,于是她更加大胆的将胭脂塞到了灵芸的手上,说道,“这就是你我之间的私相授受了,你放心,这是蔷薇花的胭脂,味道温和,颜色靓丽好看,你这么美涂上这个最合适不过了。”
她夸她美。
灵芸不由得摸上了自己的脸颊,这是除了那个恶心人的李涵柏外第一次有人夸她美。
就连柳俊生都没有说过。
“想什么呢?”容溦兮挥了挥手,瞧人失神的样子傻笑了一会儿。
她伸了个懒腰,盘算着再过一个时辰太后娘娘就要从寺庙里诵经回来了,这院子里空荡荡的,丫鬟们都休沐去了,只有她还在这里做活。
这是无趣。
等等。
她忽然收回了手臂。
太后的院子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宫人们都不在,那灵芸来这、、、
她忽然想起了那日细雨蒙蒙中柳俊生和灵芸的私会。
该不会是那天的话还没有说完吧,今日又要见面了。
她用余光瞄了一眼身侧的灵芸,见她面色绯红,心思全然不在屋里的样子,不由得咬了咬嘴唇,心道,“她真是美得不知道天南地北了竟然耽误了灵芸的私事。”
这怎么办才好。
容溦兮眨巴眨巴眼睛,决心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打了一个哈欠,挥手道,“我有些困了,就不招待你了,你有事就走吧。”
“啊、我没事。”灵芸怔怔的说道。
她没事?
她怎么会没事。
容溦兮怕这人是害羞不好意思,于是又推搡了人几句,可灵芸还是毫无反应,还说要留下来多学一些做胭脂的手法。
这就让人不是很明确她的意图了。
容溦兮点点头,干脆坐了下来,一点点的叫她灌制出一朵花的颜色。
其实苏温言说了许多,可唯独他二人聊到最后忘记了说一说灵芸的事情,容溦兮很担心她,苏明烨要出征了,她曾经说她愧对了苏明烨的信任,那如今呢,她为何又要进宫来装模作样的给皇后做事。
也许,灵芸只是个传递消息的作用吧,毕竟她的茶艺出彩,是酒楼里唯一被选中的,苏明烨能得到调兵文书,其中兴许就有灵芸传递的功劳。
毕竟苏温言是不可以直接靠近丽妃娘娘的。
而灵芸虽然在丽妃眼里是苏温言的人,可在皇后眼里便是她的自己人了,她进宫来两边根本不会有人怀疑。
容溦兮叹了一声,有些替她可惜的问道,“过些日子说不定咱们就能一起出宫了,太后说她想去洛阳的行宫养老,到时候就不需要我同去了。”
灵芸微微的垂下了眸。
容溦兮继续道,“我家三爷给了我一间铺子,你的手这样巧,到时候要不要和我一起做。”
她说的都是开心的事情,丝毫也没有提及别的什么。
可耳边悠悠的传来了几声啜泣,等她听清楚的时候一下子就慌了神。
“你、哭什么呀?”容溦兮不解的问道,只见灵芸抬起头,梨花带雨的看着容溦兮。
容溦兮被盯着浑身不自在,好似是自己惹哭了姑娘家,她忽然之间就明白了苏温言见她哭鼻子时候的无措。
她叹气道,”你不看着我了,你不说话我是不会知道你在想什么的。”
灵芸说不出委屈还是失望,只是吸了口气,“是我失态了。”
容溦兮还能说什么。
不,你没有失态。
不,失态了也没关系,左右除了咱自己也没外人。
可她吭哧了半天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于是她也不知道哪里拾到的胆子,探着身子过去问道,“是不是决绝了柳大人,你后悔了?”
灵芸眼中的泪水瞬间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