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有一天,我们都能成为彼此的庇佑。再也不必惊动神明,天地间,自有强大的温柔,风雨不改,彼此坚定忠诚。
——《无声镣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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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准骗我,我们拉过钩的,违背誓言的人没有好下场!”
“好,没有好下场。”
……
“二哥,我不想失去你……”
“angel,我答应你,不会出事。”
……
“angel,你二哥他白血病复发了,现在正在抢救……”
……
苏沁靠着玻璃窗,看着外面浓得看不见云层的暮色,心里生起莫大的哀恸。
飞机正在太平洋上空飞行。
因为机票订得匆忙,已经没有头等舱的位置,商务舱里的旅客满满当当,大部分都是华人。
空姐已经观察了苏沁好久,见她从上飞机开始就一直在哭,终于还是忍不住走过来低声询问。
“您好,请问您是否需要帮助?”
苏沁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默默地摇头。
空姐没再说什么,离开商务舱后不久又返回来,放了一叠纸巾和一杯热牛奶在她面前的小桌板上。
苏沁拿起纸巾,低低说了句谢谢。
声音嘶哑难听。
旁边是个热心的阿姨,从苏沁上了飞机后就见她一直掉眼泪,也不说话,阿姨就没开口询问,这会儿见她开口了,才凑过来问,“小姑娘怎么了?哭得这么伤心?”
苏沁又摇头,眼睛红肿不堪。
“阿姨没有恶意的,”阿姨温柔地说,“阿姨就是看见你想起了我的女儿,她和你的年龄一般大,如果你遇到困难了,阿姨可以帮助你。”
苏沁抬眼愣愣地看着她。
阿姨身上散发出来的善意让她卸下了防备,好一会儿才更咽着开口,“我哥哥生病了,我得回去救他。”
阿姨温声道:“很严重的病吗?”
苏沁吸了吸鼻子,点头,“嗯。”
阿姨见她鼻头哭得通红,心里有些心疼,但自己一个陌生人也不好多问,只能安慰,“那你一定要坚强起来,你的哥哥还在等你回去呢!”
“我知道,”苏沁又拿了张纸擦眼泪,“阿姨,谢谢您。”
……
此时正值夜晚,客舱的灯光调暗了,大部分旅客都靠着椅背睡觉或假寐,只有苏沁,脑袋依然抵着窗户,默不作声地掉眼泪。
她知道,只要她一闭上眼,窒息感会铺天盖地涌来。
“angel,你二哥他白血病复发了,现在正在抢救……”
在她吼出那句话后,顾昭觉终于低沉地开了口。
尽管苏沁心里已经有了预感,可在真切听到时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眼泪更是越掉越凶。
“……确定好治疗方案了吗?”她哭着问。
“……骨髓移植。”
“我马上回国。”抬手擦掉眼泪,苏沁坚定地道。
“angel,你听我说,”顾昭觉一只手握成拳抵着墙,一手握着手机,“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参加比赛。”
“大哥你在开玩笑吗?”苏沁不敢相信这是从顾昭觉口中说出来的话,“二哥他在抢救啊!他不光是我的哥哥,也是你的弟弟!”
“angel,这是你二哥的意思。”
苏沁忽然止住了声音,连眼泪也停在了眼眶,颤颤巍巍,就是不滚落下来。
电话两端同时沉默了许久。
过了好一会儿,苏沁笑了一下,笑声苍凉,“大哥,我做不到的。”
顾昭觉死死蹙着眉。
“我做不到自己的哥哥在医院抢救我还能心无旁骛地去参加比赛,”她的声音忽然沉淀下来,透着一股冷静自持的味道,“我知道二哥的意思,没错,我的梦想很重要,可这远远比不过他的健康。我可以不参加比赛,但是我不能没有哥哥。”
“angel……”顾昭觉第一次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想要阻止,却显得有心无力。
在私心里,他也希望弟弟能得到及时的救治。
“大哥,你不用再劝我,”苏沁坚定不移地道,“如果你不肯让我回国,你知道我的脾气,哪怕是走,我也会走回去。”
……
挂断电话,苏沁才抬眼看着一直安静听她打电话的林括,唇边漾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对不起,不能和你一起参加比赛了……”
她的声音里有失落,有自责,更多的,是担忧。
她在担忧顾昭霖的状况。
林括心疼她的懂事,搂紧了她,薄唇轻轻印在她额前,低低道,“苏苏,我陪你一起回去。”
这是他的小朋友最无助的时候,他不放心她一个人踏上归国之路。
苏沁同样紧紧地回抱他,却摇了摇头,“不可以。”
“为什么?”
苏沁脱离他的怀抱,抬眼看着他。
被眼泪浸润过的眼眸晶莹剔透,宛如一颗未经打磨的水晶,她轻轻开口,“你和我不一样,你是队长,你必须要留在这里。”
林括眼底融了疼。
“我要看着你带着队伍走向胜利,站上最高的领奖台,”苏沁伸手戳了戳他的心口,故意笑开,“从现在开始,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你的这里还装着我的梦想呢。”
林括沉默不语,愈发搂紧了她。
她又靠近他怀里,低喃,“顾老师是我的哥哥,我救活他第一次就能救活他第二次,妈妈给了他第一次生命,但他的第二次第三次都只能由我给,相比起比赛来说,二哥的命重要的多。
“我会在s市等你回来。”
顾家在华盛顿的分公司派人订了最快返回s市的机票,只有林括送苏沁去机场。
临过安检前,他给了她一个深吻。
许久后,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林括的眼眸深深,蕴藏着快要溢出来的爱。
他说。
“苏苏,等我回来。”
那时候,他们都还不知道,这一等,就是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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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降落于s市机场时是傍晚时分,苏沁下了机,看一眼渐渐西沉的夕阳,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庆幸。
庆幸她回了s市。
出闸口前,苏沁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除掉红肿不堪的眼睛,其他看不出任何异常。
从踏上s市的这一刻起,她就不能再哭了。
来接机的是顾昭觉,他看着两个多月不见的妹妹,心里却没有多少喜悦。
苏沁心里也埋怨他瞒着自己,可是一想到那是二哥的主意,她就怎么也恨不起来,见到顾昭觉的一刹那就忍不住扑了上去。
顾昭觉搂着她往车后座塞,有司机绕到后备箱放苏沁的行李。
上车后,苏沁便急切地问,“大哥,二哥情况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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