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的那段人生里，是我自己把自己拉出了深渊，没有那个人，我就是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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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拿今天晚上那件事来说，苏沁天天喝牛奶，这是什么概念？证明小姑娘还想长高，你天天让她这么熬夜，还怎么长？林括，其实我觉得你这人在比赛训练方面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人际关系上处理的有问题啊。你呢，是习惯了咱们一个团队，突然加进来一个新成员，又是个姑娘家，你得多考虑考虑，成员之间的相处很重要。”
能让方侯说这么多话，很显然他认为就是挺严重一件事了。
奈何林括压根就没当回事，把方侯的这份苦口婆心践踏于脚下，“想要参加比赛就得吃这份苦，哪个选手不是没日没夜的训练？”
方侯无语，感觉自己的一番劝说付诸东流……
林括下一句倒是回答了方侯的担忧，轻描淡写地说，“你要说人际关系的话那我肯定不擅长，在我眼里，但凡是社团成员就没有男女之分，反正你有社交牛逼症，你帮我从中周旋。”
最后一句话听得方侯想吐血，心想我他/妈欠你的？
林括对他悲愤的表情视而不见，心说我倒是想把训练安排在白天，关键我怕苏苏那护短的哥哥再看见我俩独处一室怕是得撕了我。
不过方侯说了这么一大长串，倒也不全是废话。
让苏苏长高点倒是个不错的建议。
一五五是挺娇小可爱，关键和他身高差距太大，以后踮脚会累着，只能靠他低头弯腰。
“对于比赛你有什么打算？”方侯不知道林括肚子里的弯弯绕绕，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绕回正题。
“没什么打算，走一步算一步，主要看发挥。”林括颇有些云淡风轻
“难得啊，我以为声名鹊起的link都是看十步走一步，现在的目光已经移到imo了呢。”
林括唇边一抹浅笑，“人不能太懒，得勤走勤动。”
“确实，毕竟马上成年了，再不动就老了。”
林括抿唇，冷不丁回忆起方侯刚刚那番话里提到苏沁的年龄，扭头看着他，“你觉得我年龄大吗？”
“这玩意儿你得看参考物是谁，你要是跟脑袋秃了一半的教导主任比，”方侯慢悠悠的，“那你肯定还是小朋友。”
那要是跟小两岁的比……怎么感觉这么老呢？
林括转念一想，我跟她比什么年龄。
不过十五岁的话，离成年还有好几年呢。
他没说话，方侯也没再多言，啤酒喝多了肚子有点胀，他靠躺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肚子，越过眼前的黑暗看着远处的那一片灯火，就像是身处九天之上遥望人间繁华。
那一处，有他的家，也有林括的。
尽管于林括而言，只是曾经。
明明身处人间烟火，却又能享受安静。
方侯轻叹一声，最是舒服的就是这一刻。
如果明天没课就更好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林括，发现他也在看着远方，目光深远悠长，应该也是跟他一样感同身受吧。
良久后，林括开口了，却依然没收回目光，“方侯，陪我选了数学这条路，后悔过吗？”
方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思量了许久后说，“曾经后悔过。”
林括笑了一声，似乎早就猜到。
“有什么好笑的，”方侯也跟着笑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小学的时候数学有多差。”
林括微抿薄唇，清淡嗓音里难得染了笑意，“我还记得你因为数学不及格被方阿姨用藤条抽了一下午然后送到我面前，让我给你补课。”
听林括提起黑历史，方侯难得的不好意思起来，抓了抓头发，“那时候我是真的不爱学习。”
母亲知道林括的数学每次都是满分，打了他一顿后把他送到林家，好言好语地请求林括父母，让林括给他补课。
他的成绩倒也真就涨上去了。
可惜那段时间没能维持多久，有一天他去找林括，却被告知林括不在家中。
第二天他又去，依然得到了林括父母相同的回答，并且告诉他，林括要转学了。
学校里也看不到林括的身影。
那时的他并未多想，只当是林括嫌他笨，不愿再给他补课，还为此郁闷了好长一段时间。
直到后来林括父母举家搬迁出国，他和父母去机场送别却没发现林括的身影时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冲回家中拿起锤子砸开了隔壁林括家的门。
林括家的格局和他家相对，是两层的复式，他找遍了所有的房间，都没看见林括的身影。
直到站在楼梯背后的那一道暗黑的门前，他听到了自里面传出的微弱求救声。
……
“想什么呢，这么久不说话。”林括转头看他。
方侯从回忆中撤离，装作无事的模样深呼吸一口气，“虽然我曾经后悔过，但我现在觉得挺充实的。”
“怎么说？”
“可能，数学有一种吸引力。”
林括不解，“吸引力？”
方侯点头，“对，就是吸引力。”
“怎么说？”
“数学是人类最古老的科学知识之一，它的内涵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却从未消亡，”方侯的目光重新拉回来，指了指远处的那片灯火，“那一片，十几年前最繁华的城区，有着最纯粹的烟火气，但现在，却只剩下浮光掠影，为什么？因为有比它更好的出现。这就好比人类历史的发展，一个事物的诞生总是伴随着另一个的陨落，但数学不同，从公元前六世纪至今，数学都在不断地更新发展，它看透了历史的繁华和荒凉共存，也见证了人类的野蛮和文明共在，更目睹了自然的悲悯和震撼共生，让人心甘情愿折服，这大概就是它的吸引力。”
“再说了，”方侯又笑了笑，“以后干什么不得用上数学，多学点总没坏处。”
林括也跟着笑了，“所以就算熬得少年谢顶也无所谓。”
方侯摸了摸脑袋，头发还在，“我倒是没见过几个搞数学的掉头发，还是物理界的秃子比较多。”
说到这儿，又问林括，“你呢，你当初又是为什么选择了数学这条路？” 17795/97607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