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嘉看上去有些苦恼。
“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你和祂相差那么多。”
“对哦,我以前都在干嘛?想不起来了。”
几人:“……”
这真的是创世神兽之一的羽嘉吗?
倒是像个有点疯疯癫癫的傻丫头。
这时,远处划来一抹光点,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林奕微抬头,嗅了嗅,“有血的味道。”
江粼月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是二师兄么?
她转头看向羽嘉,琢磨不出后者神情表达的意思。
倒是后者悬空而坐,语气带着些无奈,“别这么怕我呀,我只是来这里玩玩儿,不干什么。”
“我可不是介麟那种背地里干坏事的家伙。”
不背地里干,明着面干是吧。
几人这么想。
“小师妹……”
周泽刚落脚到涟月峰,季言禾便开始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手。
当视线扫到羽嘉身上时,他挣扎得更厉害了,周泽差点没能将他扶稳。
江引尘眼疾手快,释放出一团神力包裹他全身,治疗伤势。
奈何没有空青那样纯粹的治愈能力和生命力,治疗的速度还是慢了些。
江粼月看着季言禾脸上愈合的血痕,以及裸露皮肤上明显的淤青,倍感心疼,尖朵无力地耷拉。
怕会牵扯到后者的伤口,她也只是小心地伸手,勾动季言禾下垂的指尖。
“二师兄……”
刚开口,便哽咽得没法继续说下去。
季言禾反手用力握住她的手,警惕地看着羽嘉。
细声问:“她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江粼月摇头,倒是看着他苍白开裂的嘴唇,心头发酸。
手心凝出龙焰,顺着他的手背一直攀上去,附在后背。
柔和的温暖席卷全身,驱散大半痛意。
“二师兄,是她……羽嘉打伤的你么?”
羽嘉抢先季言禾承认道:“是我打的哦。”
“不就是低贱的人族么,死了就死了。”
她看向江引尘,“干嘛还要为他消耗本就余下不多的神力?”
“你难道就没有家人,或者是伙伴么?”江粼月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愤怒。
“家人?我们从【戒律】的力量中诞生,没有家人。”
“伙伴?”羽嘉疑惑地歪头。
“神还需要伙伴么?”
“没有谁能有资格能成为创世神兽的、伙、伴。”
她特地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的音量。
又戏谑地问道:“你不会把他们当成是伙伴了吧?”
“哦,还有其他几个实力弱得不行的人族。”
她往身后一瞥,指了指。
应该是正在回宗路上的莫少煊等人。
江粼月挺直身板,呼出一口热气,握着季言禾的手随着她说话的语气一同用力。
“他们才不是我的伙伴。”
“他们是我的家人。”
说完,感觉有些不对劲,余光瞧见状况外的周泽,这才反应过来,抬起尾尖指着他补充道:“哦,他不是。”
忽然被点到的周泽闭眼沉默。
我只是个伤患搬运工,请无视我的存在……
“家人?”羽嘉摩挲着下巴,“你把他们当成是自己的家人?”
她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可是介麟的一缕分魂啊,再怎么说也算是创世神兽,能与我平起平坐的存在,竟然跟他们混在一块儿?”
“你是前几世孤独疯了,饥不择食了么?”
江粼月没有被羽嘉的话激怒。
她现在的神情反倒是像在看一条可怜虫。
“孤独的,一直都是你吧?”
“以前也是,现在也是。”
对于知晓介麟目的的天玄宗来说,介麟是敌人,是想要除掉江粼月的敌人。
但对于玄晶魔龙以外的龙族来说,介麟是他们一心想要寻回的神明。
那么眼前同为创世神兽的羽嘉呢?
天玄宗有两只凤族,一只入魔迷了心智的鸑鷟(yue zhuo),一只蓝翎冰鸾阿蓝。
鸑鷟暂且不提,可阿蓝却从未对羽嘉表达出臣服之情。
是因为从来没见过?还是因为江粼月血脉气息的影响?
都不是。
那可是刻在骨子里、流淌在滚烫血液里的血脉记忆,怎么会被其他因素轻易抵消呢?
凤族的诅咒是因为吞食神的躯体。
凤霓花是从羽嘉心脏中诞生出的伴生花。
凤族宁愿找唯一一朵凤霓花净化诅咒,都不愿意寻回他们的神明收回诅咒。
他们吞食的神躯,是羽嘉吧。
而羽嘉,已经被他们抛弃。
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羽嘉都是一名孤独的神明。
原本江粼月只是结合先前的对话猜测出的大概。
如今从羽嘉明显恍神的表情来看,她猜对了。
羽嘉皱眉思索了许久,脑袋晃来晃去。
“唔……好像差点想起什么……”
“算了,不想了。”
巨大的羽翼从她背后展开,暗红色神力倾泻而出,所及之处生命枯萎凋零,一片死寂。
这真的是创世神兽么?
灭世神兽还差不多吧。
“家人是么?”
她指着江粼月,翻转手腕做勾引的动作。
“把你们的‘神’交给我,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
“否则,你们全都得死在这儿。”
“也对,能死在我羽嘉手上,对你们来说也是一种荣幸。”
江引尘抬手释放青色神力凝成防护罩,抵挡了大部分的神力。
经历了许多天的天雷锤炼,越发皮糙肉厚的林奕化出真形,盘身将所有人护住。
江粼月释放龙焰附在众人身上。
忽然,一个眨眼的时间,眼前的羽嘉不知何时消失。
疑惑之际,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呼出的热气荡在她耳边。
“给我说说呗,”
“你是用什么方法迷惑他们的?高级魅术么?我竟然没看破。”
“什么?”江粼月没明白羽嘉是什么意思。
羽嘉食指搭在唇边,像是求知的小孩儿。
“你要是没迷惑他们,以他们这点儿实力怎么敢为了尚且弱小的你,与强大的神对抗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