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弄莲没理他。
还在抱成团,小声的抽泣。
顾殊临又轻轻拍了一下后背,见江弄莲还是不理人,干脆直接掀被子,于是两人就这样开始极限拉扯。
“你……你别打扰我哭!”
少年闷闷的嗓音从被窝里传来。
听着可怜极了。
可惜顾殊临一脸冷漠,直接用劲儿夺过被子,无情的扔到一旁。
然而。
下一秒面无表情的男人脸红了。
只因在扯拉的过程中,江弄莲蓬松的长发如海藻般凌乱散开,素白的长裙挂在腰窝处,朦胧的月光照射进来。
白若凝脂的肌肤一览无遗,匀称纤细的双腿微微蜷缩着。
透过缝隙。
隐约能瞧见腰窝处漂亮的粉痣。
“你……”
男人冷白的肌肤顷刻间变红,眸底暗潮汹涌,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疯狂的挣扎,试图冲破牢笼。
“顾哥哥你的眼神好可怕,是想吃、掉我吗?”
带着几许天真的嗓音飘入耳畔,拉回了男人的思绪。
“闭嘴。”
顾殊临垂下纤长的眼睫,窘迫的侧头,压下心底不该有的想法,正打算捡起被子给江弄莲盖回去,谁想目光一扫。
被子被他扔在了地上。
问题不大。
捡回来就是了。
顾殊临刚打算起身,手腕便被拉着,紧接着江弄莲像只小猫一样飞速蹿进他怀里,扬起小脑袋,凶巴巴的撒娇。
“顾先生。”
少年星眸瞪圆,眼尾好似晕染开来的胭脂,泛着艳艳的红,眸底溢满了水雾,刻意压低了软甜的声音。
“你扔了我的被子,今晚就得代替被子温暖我,抱紧我,保护我!”
顾殊临眉头微微蹙起。
眸底虽沁着冰霜,可脸上却一片绯色,他盯着动来动去的江弄莲,长睫轻轻一扇,神情瞧着有几分不知所措。
一把推开。
还是用力抱住?
顾殊临知道,理智上应该推开江弄莲,再狠狠的羞辱一顿,毕竟他们是仇人,江弄莲作恶多端,乖巧都是表面。
但面对诱惑。
他的双手仿佛被木偶线控制了一样。
无法抬起。
无法伸出。
更无法如脑海里预想的一样,用最冷漠的态度,将江弄莲狠狠扔出去。
或许是黑夜带来的寂静和昏暗,舒缓了内心情绪,顾殊临眸光闪过一抹异色,放纵自己,也放纵了怀里肆意撒娇的少年。
今晚。
就先这样吧。
男人薄唇轻启,嗓音低得吓人,故作镇定道:“先下去,我给你捡被子。”
“不要。”江弄莲直接拒绝,大胆的抱住男人,用小巧的鼻翼轻轻蹭着顾殊临的耳垂:“我就要顾哥哥。”
顾殊临冷笑了一声。
垂眸盯着怀里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薄唇轻抿,低沉的嗓音带着意味不明的嘲讽:“刚刚是谁说不黏我的?”
江弄莲:“那是大莲蓬。”
顾殊临:“?”
见男人依旧没推开自己,江弄莲心里偷偷一笑,大胆地凑到顾殊临耳畔,洒下了温热的呼吸。
用说悄悄的音调,拖长尾音,娇嗔道:“现在的我,是老公的宝贝儿小莲花。”
顾殊临心跳蓦地漏了半拍。
半晌。
沙哑的嗓音冷冷吐出几个字。
“你真的是……要人命。”
“那你把命给我呗?”江弄莲趁机堵住男人的唇,长睫煽动,期待着男人的回应。
然而顾殊临没有出声。
甚至没有回应江弄莲的任何举动。
江弄莲心里有点慌。
小心翼翼瞄了顾殊临一眼,竟发现男人目光冰冷,长睫遮掩的眸底一片幽深,翻涌着令人无法猜透的情绪。
但却能感觉到沁骨的冷意。
江弄莲心底警铃大作,放慢了速度。
啧。
这狗男人是在把自己当猴看?还是在等待时机,想一把掐死自己?
“顾哥哥……”
江弄莲警惕的敛了敛眸。
用殷红柔软的唇,轻轻擦过男人的唇下的位置,甜甜撒娇:“你抱抱我好不好嘛~”
此时此刻。
顾殊临长睫低垂,神情冷漠,正在心底重复着一次字。
——命。
男人念着念着,眼神愈来愈深。
想到了母亲被摘下呼吸器苍白的脸,想起了‘江弄莲’嚣张恶毒的笑容,想起了父亲无力自责的呐喊。
想起这一切都是一场笑话。
母亲还在医院。
至今都没有脱离危险。
自己竟然…在这里和仇人亲吻?
酥麻的触感在唇间蔓延,似勾似引,少年腰细身柔,嗓音软甜,浑身都散发着一股迷人的淡淡的清香。
可顾殊临只觉得恶心。
甚至还狠狠的扇自己一巴掌。
他闭着双眼,十指用力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随着殷红的鲜血溢出,阴暗的情绪逐渐爆发而出。
江、弄、莲!
绝不能再被这家伙牵着鼻子走!
顾殊临猛地掀开凤眸。
迎上那双清亮星眸,唇角勾起讽刺的弧度,溢着渗人的冷笑:“想玩是吧?好,我陪你玩!”
江弄莲愣了几秒。
心底一慌,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就已经翻身,掌握住主权,将他捞起,摁在墙头,狠狠的堵住了唇。
“嘶……”
鲜血弥漫开来。
江弄莲眼泪都出来了。
他敌不过身形高大的男人,反抗无力,只能如垂死挣扎的蝴蝶,流着泪,颤着消瘦的双肩,瑟瑟发抖。
“顾呜呜……呜呜呜别……别这样……”
突然——
男人停下动作。
手从江弄莲的身上挪开,不带丝毫怜香惜玉的将他推了下去。
“嘭!”
江弄莲摔倒在地。
脑袋疼得震荡,眼前一阵发黑,还没来得及反应,便隐约看见男人冷漠的下了床,不带一丝留恋的与自己擦肩而过。
“恶、心、的、垃、圾。”
冷清低沉的嗓音幽幽响起。
语速很快。
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带着毫不掩盖的厌恶,和一丝说不出什么是慌乱还是懊恼的情绪。
他离开卧室前。
还回过头。
意味不明地扫了一眼江弄莲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