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看了我一眼,皱眉说道:‘怎么不坐?你是想让我请你吗?’
我擦了擦眼泪,趁机坐在了他的身边。
祖父哼了一声,‘你都是当爹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爱哭鼻子?真没出息,以后在外面千万别说你是我孙子,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我知道祖父已经原谅我了,他这么说无非是不想在我面前丢了面子罢了。于是我连声说道:‘不敢,不敢。’
祖父又哼了一身,沉吟片刻,问道:‘我重孙女叫什么来的?’
我回答道:‘芬格里特·卡奈。’
祖父先是一怔,随后蹙眉说道:‘怎么还起了个男孩名?你这爹当的也有点太随意了吧?叫玛格丽特、洛莱丝、爱丽儿、茉莉、贝儿不好吗?你这起的什么名?’
我解释道:‘是芬妮取的——那是她祖父故乡的语言,意思是手指。芬格里特小时候老喜欢吃自己的手指,芬妮就给她起了这么个名字……爷爷,您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回去就给她改了……’
祖父挥了挥手:‘算了,算了,她都已经叫了八年了,你就别折腾她了。’说罢叹了口气,‘你这个老婆也是胡闹!哪有管女孩叫手指的?’接着又看了看我,问道:‘起名字之前你就不会问问我的意见?还是说你就没打算让她认我?’
我连忙拉住祖父的手,蹲在他身前解释道:‘当年我那么不孝顺……我是怕您生气啊!爷爷,我经常给芬格里特讲您的故事,我明天就带她来见您一面吧……’
祖父摆了摆手,脸上浮现落寞的神色:‘不见了。我这么个老眼昏花的臭老头子,再把她给吓着。’说罢叹了口气,悠悠说道,‘再说了,我都快要死了,身上还有一股死人味,就别让她过来受这份罪了。’
我当时就哭了,哽咽道:‘爷爷,您别吓我,我受不了……爷爷,我错了,我应该早点跟您认错……爷爷,您一定能长命百岁,您千万别自己吓自己……’
祖父笑了笑,摸着我的头说:‘我都快九十了,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还不清楚?人要有自知之明才行,千万不要违背自然的规律。安格斯,人这一辈子说过去就过去了,千万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才行。你现在的成长我都看在眼里,说实话我还挺高兴的。你比我强,一定能创造出属于自己的辉煌,所以,继续努力吧。’
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抱着祖父嚎啕大哭起来。
至此,祖父彻底原谅了我。他在第二天就将我重新立为继承人,还在第一时间向全岛发出了公告。
说到这里,安格斯顿了一顿,仰天长叹道,“可我刚刚回归卡奈家族不久,还没来得及和祖父享受下天伦之乐,他便突然与世长辞了。
我整整消沉了两个月——那段时间我过得特别痛苦,每天都被自责和悔恨不停折磨,以至于还染上了酗酒的恶习。
芬妮对我的意见很大,会经常说一些旁敲侧击的话提醒我,但我置若罔闻,依旧我行我素。她以为我变了,变得不那么爱她了,而我以为她不理解我失去至亲的痛苦,所以我们之间就产生了一些隔阂——其实我当时只要能跟她敞开心扉地谈一次,就不会发生什么太大的矛盾,但当时的我有些自私,脑子也不太好使,于是便和她在搬家的问题大吵了一架。
我一直都想搬回祖父的庄园生活,但芬妮却不同意——她说还是等南瓜大一点再说吧,搬家这种事对孩子的成长不利——不仅会影响到她的发育,而且还会对她的心理造成冲击——她的学校、老师、朋友都在这里,一旦换了陌生的环境,她就要重新开始。
我说她才多大,什么朋友不朋友的?人在童年时期的朋友顶多算个玩伴,长大了谁认识谁啊?中心区的教育资源要比k区的好得多,我们得为她的将来考虑不是?你不会希望她变成一个连大学都考不上的家里蹲少女吧?
芬妮皱起眉,开始给我科普心理知识,说什么孩子的心理成长才是首位的,学习成绩的好坏只能决定她以后会上什么样的大学,参加什么样的工作,但决定不了她是否快乐,是否幸福——‘你不要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这样很自私。我只想让我女儿健健康康的,我不想把她当成炫耀的资本。’
我因为祖父的去世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所以在听完她这句无心的指责后,便直接跟她吵了起来——我问她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把南瓜当成炫耀的资本了是吗?你给我说说,我怎么炫耀了?天天在社交媒体上晒女儿的不是我吧?天天逢人就说自己女儿聪明的不是我吧?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当初为了娶你,那么大的家业我说不要就不要了!你居然还说我自私?
芬妮先是一怔,随后冷笑一声说道:‘看来你后悔娶我了。’
我当时正在气头上,顺口说道:‘对!我就是后悔了!我当初就不应该娶你!要不然爷爷也不会被我气出病来去世得那么早!’
芬妮直接就被气哭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沉默片刻,哽咽道:‘既然你后悔了,那我们就离婚吧。’
我哼了一声,甩下一句‘离婚就离婚,谁怕谁!’就离家出走了。
安格斯摇了摇头,“她当时还怀着费赛尔呢!我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我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大人……您不会去找艾琳娜夫人了吧……”有人忍不住问道。
席拉心想:估计是……这种小三借机上位的家庭伦理狗血剧可太多了……艾琳娜夫人,真有心机……
安格斯叹了口气,“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艾琳娜是个好女人,她不会做这种趁虚而入的事。”
席拉不禁在心里吐槽道:好女人?好女人不会勾引别人老公……男人,呵呵……
“那天晚上我没去找艾琳娜,而是宿醉去了。因为心情不好,我便去了那种以前从来都不会去的地方——夜总会、迪厅、酒吧这种声色犬马的地方。我那天喝了好多的劣质红酒,似乎还跟别人打了一架,以至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都感觉浑身发痛。”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唏嘘之声。
安格斯笑了笑,“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我跟一个人在马路上撕扯了半天——他骂我狗娘养的,我就骂他畜生生的;他掐我的脖子,我就扣他的眼珠;他想把我摁倒在地,我就在他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我们打了好久,直到被侦探带走,我还在大骂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