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朱蛋壳对于害死朱树皮地凶手三缄其口,但是苏逢春早就已经知道是谁了。
朱树皮死之前亲口告诉苏逢春,那人是朱绾青。就算朱树皮不说,看着朱家大爷后续的反应和处理方式,还有朱蛋壳对于朱绾青地害怕,苏逢春又如何猜不到。
朱蛋壳还担心苏逢春,苏逢春临走之前朱蛋壳抓着苏逢春,再三嘱咐若是猜到了是谁,也不要去打扰。
“她只不过是出面之人罢了。”朱蛋壳拉着苏逢春,语气哀痛,“这样多的事情,她如何能做得?她年岁又不大,心机再如何深沉,也无法完成这样的事情。”
“况且,看着大伯的意思,便是决心保下她了。”朱蛋壳闭眼,划下一行清泪来,“自己家里人都不愿再追究,可能过个几年,都不会有人记得树皮了。”
苏逢春听的心里揪疼,却全然无法。
在整个朱家面前,便如同一棵巨大的樟树,他巨大的树冠福泽子孙,却也阻挡了阳光透过去的机会。
...
苏逢春临走的前一天,朱绾青倒是自己找上了门。
“听闻苏姑娘明日便回府了,”那丫头跟苏逢春说道,面上恭敬声音温柔,“我家姑娘特来请您去喝茶。”
“我?”苏逢春指了指自己,又问,“只有我一个人去么。”
“是,我家姑娘说了,苏姑娘心中定有许多疑惑,说不定我家姑娘能代为解答。若是苏姑娘不愿来,那也无妨。”
苏逢春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去会一会朱绾青。
随着朱绾青的婢女走进了朱绾青的院落中,还是那样张扬的装饰和修整,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一应不缺,可是苏逢春却再也没有第一次踏进朱绾青院落中的那种惊艳了。如果住在里面的人是个恶魔,那什么样的美景对于苏逢春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她缓缓的推门走进室内,朱绾青正倚靠在贵妃榻上面,垂着眼眸瞧着书卷。她的纤纤玉指不时翻动着书页,冷白色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连细微的容貌都清晰可见,小巧玲珑的唇瓣如同樱花盛开,唇色不点而红,与面中小巧的鼻梁首尾呼应。
朱绾青双腿并拢,腰窝处便自然的向下落去,恍若一幅跌宕起伏的水墨画。
的确是极致的美人,便是随意的躺在那里,都是一卷美人图。
朱绾青堪堪十三岁就如此惊艳,等到再年长个几岁便更是势如破竹一般的丽人,只怕再过个几年,苏逢春就能听闻朱绾青的美名。
她听到动静抬起头来,葡萄一样浑圆的瞳孔呈现出淡淡的琥珀色,看到苏逢春的到来,她柔柔的抬了抬手招呼着苏逢春,又淡淡一笑,露出两颗酒窝来,“逢春姊姊,你来了?”朱绾青的声音仿佛带着小钩子一样,就算苏逢春是个女子,也觉得有一丝心潮澎湃。
朱绾青的婢女将门掩上,屋内只剩下朱绾青和苏逢春两个人。
带着甜腻味道的鹅梨账中香从香炉里面释放出来,像是一双素手不断地抚摸着苏逢春的面容。
见苏逢春没有动作,反而还戒备的看着自己,朱绾青倒是也不恼,只是抽出来帕子淡淡的笑了笑,用轻轻的仰着头示意苏逢春坐,“逢春姊姊坐下就是,客气什么?”
苏逢春想着自己既然都来了,自然也是要问个清楚的,这样扭捏提防也没有意思,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左右自己身后有王从钰和王隰和,又与朱家的利益没有关系,朱绾青也不敢做什么。
于是苏逢春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坐到了朱绾青的对面,抬起头来看着朱绾青,淡淡开口,“绾青小姐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朱绾青噗嗤一声就笑了,银铃一样的笑声狡猾的钻进苏逢春的耳朵里,然后她眨了眨眼睛,小狐狸一样,“想着逢春姊姊明天要走了,来与你说说话不好么?”
苏逢春不知道为何就突然烦闷不已,也没有时间跟朱绾青这样虚与委蛇,只是干巴巴的回道,“我跟绾青小姐似乎不熟。”
言下之意,苏逢春是没有什么好跟朱绾青说的了。
朱绾青收敛了笑意,慢慢的靠近苏逢春,直视着苏逢春的眼睛,开口问道,“还真有个事儿,想要问问逢春姊姊。”
“你说就是。”
“朱蛋壳...她是真的得了疯病?”朱绾青紧紧的盯着苏逢春,期盼着能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一丝破绽来,可是苏逢春只是挑了一下眉,“那绾青小姐如何想。”
“是不是真的呢。”
朱绾青愣了一下,大概也没想到苏逢春会这样反问自己,眯了眯眼睛,“我又不是医生,如何会知道。”
“自然是要来问问逢春姊姊。”
“就是现在这个情况。”朱绾青既然是这个态度,那苏逢春也就不客气起来,她耸了一下肩膀,怕朱绾青不相信,又补上一句,“绾青小姐若是不信,那就另请人来瞧一瞧嘛。”
反正旁的人也会被朱蛋壳打出去...
朱绾青也瞧出来苏逢春这会儿语气不对,知道再问什么也问不出来了,索性就笑了笑,软软糯糯的跟苏逢春撒起娇来,“逢春姊姊别生气,我自然是信你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苏逢春却觉得毛骨悚然,再也待不下去了,这朱绾青恍若一只闪烁着眸子的猫儿,看着苏逢春缓缓的舔舐自己的毛发,缓慢而优雅。
苏逢春起身,却被朱绾青唤住,“逢春姊姊,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什么?”这句话到底还是让苏逢春停了下来,她缓慢的转过身来,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朱绾青,又重复了一遍,“你说什么?”
朱绾青笑了笑,眼睛里含着笑意,对着苏逢春做着口型,却没有说出话来。
‘朱树皮,是我杀的。’
她还笑着,一点都看不出来内疚和难过来,反而还一脸享受和骄傲的仰起头来,有些轻蔑地看着苏逢春,眯着眼睛朝着苏逢春勾了勾手指,明明只有十三岁的姑娘,瞧着却极尽魅惑,“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苏逢春知道自己不该再参与到这些事情之中,可是看着朱绾青,却不受控制的走到了她的面前,苏逢春握紧双拳,眼睛里是极力克制住的怒火,如果不是因为在朱家,这会儿苏逢春只怕要大打出手了。
因为太过生气,还夹杂着对于朱绾青这样态度的震撼,苏逢春的身子甚至有些隐隐发抖。
苏逢春走到了朱绾青面前,遮住了透过室内的阳光,留下一片阴影。
“你不怕我去告官么。”
朱绾青挑了一下眉,仿佛听到什么样好笑的事情一样,哈哈的笑了起来,她的声音仿佛是鬼魅一样传入苏逢春的耳朵里,带着让人冲动的欲望,“告官?逢春姊姊要告哪里的官?”
“你有证据么?”朱绾青往前倾身,盯着苏逢春的眼睛,“朱家在明州不说是一手遮天,却也是有些地位在。我是朱家五房的嫡女,而你只是一介孤女罢了。”
“你告官?拿什么告,拿你这条命吗,逢春姊姊莫不是要去击鼓鸣冤,让县衙的人来抓我?”明明说得话听的人气愤不已,偏偏朱绾青面上带着笑容,仿佛是苏逢春听错了朱绾青的言语,“朱树皮是自己吞的毒药,就算查到我身上我也不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苏逢春明日就要离开明州府,还是朱绾青憋了许久,一定要找个人炫耀自己的胜利,“是她自己太蠢,我不过就是告诉她这是至人昏迷的假药罢了,吃了它可保万无一失。”
“她自己太自信,总觉得自己能掌控一切,实在是可爱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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