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令璋听完以后沉默了很久,然后才抬起头来看向高矫矫,“那我能做些什么呢。”
“这信,便是皇后具体的布局打算。”高矫矫抬眼,她手上还拿着那封信,“便拜托殿下将此信转交给三皇子殿下。”
赵令璋点了点头,才将信接过。
“不过你跟我们说了这些,不怕皇后发现为难你吗?”
高矫矫当着众人将皇后的计划全盘托出,若是在场有一个人透露今天的谈话,那高矫矫只怕是讨不了好的。
这个行为,实在是称得上冒失,更可以说是剑走偏锋。
高矫矫顿了一下,然后抿唇一笑,“我相信王小姐的人品,能跟她处到一块儿的人自然不会错。“
这话大概也只有苏逢春会当真,毕竟说得实在是太过于冠冕堂皇,高矫矫这样聪明的一个人单凭一个人的品性就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几乎如数奉上,若是其中没有什么利害关系,很难让人信服。
赵令璋闻言挑了一下眉,显然对于高矫矫这番解释是不相信的。
王隰和本来也欲说些什么,但是看了看赵令璋的面色便也作罢。
赵令璋温和地笑了笑,故作为难地摇了摇头,“若是高小姐不诚信,那这忙我也帮不了。“
她将信件推了回去,抬眼向高矫矫看去,虽然信被赵令璋推了回去,但是她并没有松手,也就是说这事儿显然还是有余地的。
赵令璋平日看起来最是温柔,性子温和如水,除了对待拓跋泓偶尔皱皱眉,对于其他人向来是和颜悦色从来不会红脸。
但是后宫中长大的姑娘又怎么会真的如同面团一样柔软呢?
多半都是表面罢了。
赵令璋心中自有自己的算计,她虽然已经决心帮助高矫矫这个忙,但是也要知道高矫矫心中所想,不若惹出什么事端来,却是不好了。
原本面上还保持着笑意的高矫矫收起了唇角,然后她皱了一下眉。
赵令璋并不着急,缓缓得端起茶水来吹气,一点都没有焦急的意思。
这事儿还需高矫矫自己想清楚才好。
良久,才听到高矫矫说话,她叹了一口气,“殿下想得没错,我的确是为了我自己。“
赵令璋笑笑,未置可否。
高矫矫才继续说,“我从小受够了轻视和苦楚,虽然前尘往事如过眼云烟,但是我不愿再经历那样的光景,哪怕一丝。“
“好不容易挣脱出来了,下辈子却还要投进另一个牢笼,那简直比死了还要难受。“
说到这里高矫矫自嘲地一笑,“还不如死了。“
众人都没有说话,倒是苏逢春听了高矫矫这一番言论十分动容,她也经历过一段苦日子,在爷爷去世之后,她在街上流浪了几个月,可谓是尝遍了人间冷暖。
正因如此,如今的苏逢春才更加珍惜每一份情谊。
大概高矫矫也是这样。
“所以我不愿,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
“更何况,他也不爱我。“高矫矫皱起眉头来,面上流露出痛色,”若我真的如皇后所愿的那样靠着诡计得了王妃之位,就算三殿下宽宏大量能原谅我,但是隔阂到底是在的。“
“这便是我的私心了,若是今天的这番话真的落到了皇后娘娘的耳朵里,那我便是死了又如何?也好比一生都与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强。”
赵令璋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她的手不断抚平裙子上的褶皱,尽管那里很平坦,没有什么杂乱的地方。
甚至仔细再看,赵令璋的手在微微发抖。
“是这样。“赵令璋轻声说。
高矫矫这样一番话倒是让赵令璋对于她有新的认识,好像在赵令璋的认识中,婚姻更像是政治的工具,一种枷锁,一种宿命。
但是唯独没有幸福可言。
向高矫矫如此坚定的甚至愿意用生命成全自己的想法,拭问赵令璋自己能做到吗,大抵是不能的。
在这一方面,她习惯于服从,或者是从来没人告诉过自己,幸福可以自己争取。
她一直低着头,心中的震撼却是惊涛骇浪。
假如,拓跋泓真的娶了他人为妻,赵令璋想了一下那种情况,霎那间觉得心底就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痛,几乎让她不能自持。
再看向高矫矫,赵令璋的心里就多了一重敬佩。
苏逢春这时也点了点头,出声支持高矫矫,“高小姐说得太好了!“她站了起来,走到高矫矫身边,”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这样说的,苏逢春只是有感而发,倒是下面的王从钰听到苏逢春这样说狠狠的顿了一下,然后那一张俊俏的面孔立刻就红了起来。
且愈来愈红。
赵令璋终于开口,她收下了那封信,妥善的收好,“我一定会告诉皇兄的。“
“高小姐放心便是。“
高矫矫感激地点了点头,又朝着赵令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矫矫叩谢柔则殿下。“
赵令璋连忙将高矫矫扶了起来,“但是我只能保证将信带到,之后若是事情不利母后怪罪到你头上。“
“臣女心中自有筹划,殿下放心。”几乎是立刻明白过来赵令璋的潜台词,高矫矫接话道。
王隰和走上前,“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高小姐也无须客气。”
“那是自然的。”,高矫矫朝着王隰和一笑。
苏逢春被这样和谐的场景感动,也上前一步,“我也可以!”
但是说完以后苏逢春顿了一下,然后有些尴尬的红了脸,“虽然我好像也不知道自己能帮什么忙。”
“不过,”苏逢春歪了一下头,”若是高小姐有什么身子不爽利的,便来寻我。“
几人被苏逢春这样可爱的话语逗得直笑,高矫矫心中更是感动不已,又朝着苏逢春一欠身,“矫矫在这里就多谢苏姑娘的美意了。”
一直在角落里的王从钰欲言又止,毕竟几人都是姑娘他突然说话实在是显得有些突兀。
看了看门口的拓跋泓,王从钰有些懊恼,若是拓跋泓也在这儿便好了。
半晌,王从钰也只好跟着苏逢春说,“我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