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皇帝的面子上,今日宴会来了不少贵客,可是当听到有人大声唱报楚王殿下驾到的时候,众人还是大吃一惊。
没想到楚王居然会来参加宴会,这倒是很少见的。下意识的,他们的目光落到沈妤身上,不禁怀疑楚王就是为了来见沈妤。
虽然那些那些姑娘不敢和楚王扯上关系,但是不得不承认,楚王风姿如玉,容貌超群,使得不少姑娘春心萌动。所以,她们还是有些羡慕嫉妒沈妤的,羡慕有个男子愿意对沈妤以命相护,羡慕沈妤能把月宫谪仙般的楚王拉下凡尘。
不管别人怎么想,沈妤大大方方对郁珩莞尔一笑,郁珩亦报之一笑,那眼神温情脉脉,显然是在看心爱的女子。
但是碍于太多人在场,所以郁珩没有来见她,只随着引路人去男宾席了。
楚王一走,人群中又沸腾起来,他们心里闪过无数念头,但是不敢到沈妤面前说,只能窃窃私语。
“诶,这个宁安郡主也太……太大胆了,放眼整个京城,哪个闺秀像她这样的做派?当初爱慕陆行舟的时候,恨不得每天跟在人家后面,现在和楚王又当众眉目传情,当所有人眼瞎看不到吗?沈老夫人居然也如此纵容她,不怕败坏了沈家门风吗?”
“小声点,别被人听到,这位可是轻易不能招惹的。”
“宁安郡主也只有这张脸能看,至于女儿家的温良恭俭让可是无一具备,真不知道沈家是怎么教养女儿的。”
“宁安郡主可是护国公主的女儿,慕容国虽然与咱们是同族,但是民风开放,那位护国公主都能和男子一样去上战场打仗,与先定远侯私定终身,她的女儿自然也随了她的性子了。”
有人小声嘀咕:“可是护国公主敢和男子一争高下,已经很让人佩服了。”
“女子无才便是德,不好好在家中绣花,和那么多男子在战场,不怕有失闺誉吗?也难怪会教养出宁安郡主这样的女儿。”她这样说着,却是不想想,护国公主在沈妤很小的时候就自尽了,哪里能亲自教养女儿呢?
说白了,这些人就是嫉妒,嫉妒同为女子,为何她们过着受束缚的生活,而有些女子却能活的那么潇洒肆意。
“楚王虽不是陛下的亲生儿子,但也是身份尊贵的亲王,娶什么姑娘不行,怎么偏偏痴迷于宁安郡主,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也不怕得罪陛下。”
“哼,还能因为什么,自然是她那张脸会勾引男人,我可比不得她那么放……”
话未说完,一道冰冷的目光扫视过来,所有人都闭紧了嘴巴,却发现是沈妤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
众人神情尴尬,虽然沈妤听不到她们的议论,可是她们还是觉得心虚。
很快,沈妤就移开了目光,举步前行,悠闲自得的欣赏风景。
不用问她就能猜到那些人脑子里在想什么,无非是嫉妒别人,却又不无法过像别人一样的生活罢了。
紫菀啐了一口:“好歹都是些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却都学那等长舌妇乱嚼舌根。夫人明明就是巾帼不让须眉,怎么到了这些人口中就成了不守闺誉了。”
苏叶冷笑道:“她们自己害怕楚王殿下的身份给自己带来麻烦,躲得远远地,偏偏又嫉妒楚王殿下对我们姑娘一片真心。姑娘,这些人真是太过分了。”
沈妤望着满院子的繁花盛开,淡淡一笑道:“自我决定在花朝节光明正大与楚王同游之时,就已经预料到这一天了,这种议论我又不是没听过。横竖她们也只敢私下议论,到了我面前还是要赔笑脸。她们呀,是整日守着那些规矩闷在房里太久了,所以就见不得别的女子过得自在。这种人,不值得我费心思。”
苏叶笑嘻嘻道:“姑娘说的是,她们就是嫉妒您。等您以后到了慕容国就知道了,绝对不会有人这样议论您的。”
云苓好奇道:“慕容国和大景很不一样吗?”
苏叶道:“至少男女之防没这般严苛。护国公主不过是随军打仗而已,顺宁长公主还公然养面首呢,很多贵夫人也……”
沈妤笑看了她一眼,苏叶立刻闭了嘴。
若是被楚王知道她与姑娘说这些,一定会责罚她的。
沈妤笑道:“慕容国与大景的确不同,我倒是有三分好奇了。”
难怪顺宁长公主敢派人直接到大景刺杀她,的确与大景公主不同。
正说着,又听到惊讶声传来,却是镇北王世子纪晏行到了。
来了一个楚王不够,又来了一个镇北王世子,今天的宴会还真是热闹。
沈妤往那边看了一眼,勾勾唇角:“走罢。”
纪晏行一眼就看到了沈妤,看了她一会,便去了男宾席。
正在与人寒暄的五公主问道:“那是何人?”
有人笑道:“公主初到大景,没见过他也是正常。他便是镇北王世子,这两年一直留在京城,很得圣心。”
五公主不太懂得大景这些弯弯绕绕,乍一听还以为康和帝很喜欢纪晏行呢。
她本就不是什么从一而终的女子,如今看到纪晏行,不禁又动心了:“他叫什么名字?”
有位姑娘红着脸道:“回公主的话,世子姓纪名晏行。”
“纪晏行。”五公主咀嚼着这三个字,笑容灿然,“听起来是个好名字。”
名字好听,人也生的好看。
纪晏行一身雪青色衣袍,头束玉冠,身材颀长,端的是临风玉树。他一张脸棱角分明,偏偏又生了一双动人的眼睛,乍一看是个刚毅的俊朗少年,仔细一看,分明是个风流公子。
五公主只以为郁珩的容貌气度已经是天上难找地上难寻,没想到又来了一个纪晏行,和郁珩不相上下,各有千秋。
她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既舍不得郁珩又看上了纪晏行,心道若是两个人都能成为她的裙下之臣就好了。
中原不但物产富饶,富贵荣华享之不尽,原来男子也比北缙生的好看。
她下意识问道:“不知这位纪世子可曾娶妻?”
众人吓了一跳,这位公主也问的太直白大胆了。可转念一想,她是草原来的,民风彪悍,没有中原这些复杂的礼法规矩,想来不在意这些的。
思及此,有人笑盈盈道:“公主,这位纪世子还没有娶妻。”
“也没有未婚妻吗?”就算有,她也会想办法除掉。
“自然是没有的。”
五公主笑道:“没想到纪世子这般出身和容貌,竟然还未娶妻。”可惜,这么出众的男子都不是她的,她要嫁给那个平平无奇的周王。
思及此,她更不甘心了。
众人不说话了,她们可不能像五公主一样明目张胆的讨论纪晏行的亲事。
五公主的脑子里一会是郁珩,一会是纪晏行,少倾,她突然道:“你们方才说,纪世子是镇北王的儿子?”
“是……是啊。”有人神色古怪的道。
“哪个镇北王?”
“瞧您问的,大景除了纪家还有几个镇北王?”
五公主心思百转,心里生出几分紧张和兴奋。
大景的镇北王她可是有所耳闻,掌握兵权,镇守一方,就连康和帝都十分忌惮他。若是三王子有这么个帮手,何愁无法踏平大景?届时,她就可以在大景为所欲为了。
金鳞卫加上十万铁骑,若是再有这纪家的兵权……
五公主越想越激动,就要去找三王子商议此事,当然,若是能得到纪晏行就更好了。
她笑道:“我突然想起有些事要做,去去就回,诸位请自便。”
说着,快速离开了。
这座别苑很大,景致宜人,错落有致,就连甬路上的石头,也是擦干净打磨好,小心铺在地上的,更别提那些弯弯绕绕的长廊和道路。
她不太熟悉这里,还需要婢女的引路才能找到三王子。
青衣婢女小声提醒:“公主,小心脚下。”
一会又道:“公主,这里有台阶,奴婢扶着您。”
五公主很享受婢女无微不至的服侍,在北缙她虽然身边随扈如云,可是却比不得在大景这短短时日过得精致。
她抬起下巴,指指前面云霞似的一片道:“那边是什么?”
婢女道:“回公主,那边是荷塘和一处桃花林,如今是春季,桃花开得正盛,等天气热的时候,荷花也开了,若是公主感兴趣可以游船赏花。”
五公主道:“去那边看看。”
婢女眸子飞快的闪过一抹异样,道:“是。”
她小心翼翼的跟在五公主身边,少倾走进了桃花林。
桃花灼灼,开得茂盛,离得很远,都能闻到一阵阵香气,微风吹拂,花瓣飘若如雨,遮挡住视线,看到前面影影绰绰一双人影,人影又映照在水面,一下一下的晃动着。
隐约间,似乎听到两人在说话。
五公主折下一支桃花,道:“前面是什么人?”
说着,不由自主的走近了些。
婢女赶紧道:“公主,您不是要去寻三王子吗,咱们快些去罢。”
五公主狐疑的盯着她:“看来你认出前面两人了。”
说着,她不顾婢女劝说,又走近了些。
看清了那个男子,她心头一惊,这不正是她方才看到的纪晏行吗?他不好好在宴会上,到这个人影稀少之处来做什么梦?旁边那个女子——
她眯起眼睛盯着那个女子,却是看到那女子一头如墨青丝,身穿青色的碎花翠纱露水百合裙,不正是沈妤吗?
她……她怎么会和纪晏行在此处幽会?
她心中起了一股无名火,仔细听着两人的谈话。
婢女似乎怕惊动沈妤和纪晏行,不敢劝她离开。
这时,听到沈妤轻柔的声音响起:“世子也到此处赏花吗?”
纪晏行轻轻一笑:“赏花?我可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再者,又有什么花能及得上你呢?”
沈妤道:“世子说笑了,我与世子早就说清楚了,您本该离我远一些,如今却与我说这些话,不觉得太失礼了吗?”
“我说的是实话。”纪晏行唇角微翘,“沈妤,我不是那么轻易认输的人。”
沈妤蹙眉,声音冰寒:“世子此言何意?”
纪晏行负手而立,收敛了戏谑之意:“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沈妤,论出身论容貌,我不比郁珩差,你为何看不到我呢,难道他就那么好,值得你放弃一切?”
沈妤道:“是啊,以您的出身和品貌,只要勾勾手指,就有千千万万的女子主动走向你,你为何要执着于我呢?”
纪晏行嗤笑一声:“郁珩他有什么,能给你什么,为何你对他如此死心塌地?”
“那么,世子有什么呢?纪家三十万兵权?只可惜,我对名利权势没兴趣,世子还是另选他人罢。”沈妤语气淡淡,好像真的视权势地位于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