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大喝一声,手中禅杖横扫,将一颗碗口粗的小树打折,呼啦啦倒了下来。
他随意舞动禅杖,场中狂风大作,直吹得众人身上衣服猎猎作响,纷纷止不住地后退。
几十招使完,他纵到空中一丈来高,高举禅杖,狠狠往地上砸去!
轰隆一声巨响,院子都震动起来,在场军士纷纷东倒西歪,只有寥寥几人勉强站立
围观的陈也先等人忍不住轰然叫一声好。
鲁智深把禅杖往地上重重一顿,心情极其畅快,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
这才是他最趁手的兵器!
这禅杖在马上不如长枪大刀及远,地上不如朴刀盾牌灵便护身,但是鲁智深就是喜欢。
因为使了太久了,多年征战,他已经和禅杖浑为一体,随心所欲。
他又颠了颠,有些遗憾,这次不是前世的六十二斤,而是七十二斤。
虽然还比不上八十一斤关刀,但却是目前最适合自己的。
他有些后悔没早打造出来,前番山上寨子,让他打得颇为憋屈。
对面那些北莽兵全是精装重铠,鲁智深用抢来的马槊长刀噼刺,几下就折了,对方却还伤而不死。
鲁智深打了几天,越打越是不爽,干脆砍了颗树,抡将起来。
虽然效果好很了很多,但实在是舞动不便,所以一打退北莽军队,他就到了城中,找铁匠打造了这一支镔铁禅杖。
他走到老铁匠面前,说道:“老丈手艺当真要得,耍起来很是爽利,这禅杖洒家要了,多少银子?”
老铁匠看了看禅杖,又看了看周围,说道:“五两三分银子。”
鲁智深掏出一大锭十两银子递上,笑道:“不是先前说的五两?”
老铁匠看了他一眼:“生铁值三两,手工二两,我亲手栽的树两分,平整院子一分。”
鲁智深:……
老铁匠在戥子上称了银子,拿着把厚背菜刀在银子上一切,银子登时分为两半。
老铁匠拿过来,在戥子上称了,竟是一半五两三分,一半四两七分,看得鲁智深暗暗惊讶。
他接过老铁匠递过来的银子,笑道:“老丈好本事,怎么会在这里挣命?”
老铁匠斜了他一眼:“谁不想落叶归根,回不去大离,又有什么办法?”
“你们这次要是守不住这里,还可以退走,我们这些大离弃民,就只能死在这里了。”
鲁智深和陈也先等人面面相觑,有些说不出话来。
鲁智深拎起禅杖,感觉好像重了几分。
众人一路在街上走着,城里的北莽官员在北莽兵败退当日,就已经随着退走,现在城内几乎已经无人在管,所以颇有些混乱。
鲁智深和陈也先等人商议停当,众人分头行事,鲁智深回身,绕过几条巷子,走到城中一座小院里面。
这是逃走的北莽官员府邸,如今被他临时占用,鲁智深推开虚掩的大门,绕过照壁,只见园子里面秦可卿带着帷帽面纱,和几个贩子交代着事情。
说完之后几人脸上还有犹豫之色,屋子里面林黛玉声音传来:“就照秦姑娘说的去做,出了事情我担着。”
那几名贩子这才去了。
秦可卿笑道:“果然妹妹说话比我管用多了。”
她一扭头,见鲁智深过来,连忙笑着上来道:“公子今日回来的倒是早。”
鲁智深把禅杖倚在门边,说道:“顺路过来看看你们,一会还要出城帮着挖土。”
秦可卿上来将他外甲脱了放在一边,替他整理着里面衣服,说道:“快到中午了,吃完饭再走吧。”
她解扣子的时候,葱葱玉手从鲁智神腰间拂过,鲁智深不觉心中微动。
想到半年多没见秦可卿可,她倒是出落地浑身散发着风情。
两人眼睛碰到一块,动作不由停了一下。
林黛玉声音从屋里传来,“你们两个背着我鬼鬼祟祟干些什么?”
“进屋光明正大地做好了,我不在乎的。”
鲁智深赶紧赔笑进屋,秦可卿在后面抿嘴一笑。
两人进了屋子,却见林黛玉坐在桌前,屋里角落却还有一人。
她手脚都戴着镣铐,眼中闪着噬人的光芒,正愤愤盯着林黛玉,见鲁智深进来,又愤怒地喊了几声。
这是前几日被生擒的宇文燕。
鲁智深奇道:“她在说什么?”
林黛玉笑道:“我又不怎么懂北莽话,这两天翻来覆去都是这些,怕是心中不服气呢。”
鲁智深笑道:“当时乏了,手里也无趁手兵器,倒是被她逼得防了几招,不然她也和那神刀侯一样,早就死了。”
突然宇文燕说道:“神刀侯是你杀的?”
见鲁智深点头,宇文燕愤愤道:“你们大离人都奸诈无比,神刀侯定然是被你们埋伏围攻而死。”
见鲁智深根本不理他,宇文燕不禁喊道:“无耻,卑鄙!”
她抬起手指着林黛玉:“要不是你偷袭我,我岂会被抓住!”
秦可卿倒笑了起来:“林姑娘要是没绊倒你,你怕是已经死了。”
宇文燕只是冷笑。
鲁智深也不和他多废话,对林黛玉道:“留着她作什么,一不留神让她做出事来,还不如当场打死。”
林黛玉横了他一眼:“怎么,你倒还上瘾了,我听说当日那千阳郡主,在你手下也没留个全尸。”
宇文燕失声道:“什么?就是你杀死的千阳?耶律不花也是你杀的?”
鲁智深点了点头:“你运气倒好,能从我手里活下来。”
宇文燕身体一抖,兀自咬牙道:“你还不是得了这女人之助!”
林黛玉笑了起来,上前把镣铐打开,说道:“看来不让你心服口服,你怕是晚上睡不着觉。”
“你和他比一场就知道了。”
宇文燕活动着手脚,有些发愣,不禁道:“你就不怕突然跑了?”
秦可卿抿嘴一笑:“万一跑不了,姑娘可就惨了呢。”
宇文燕想到传闻中千阳郡主等人死状之惨,不禁手抖了一下。
几人走出院子,宇文燕拿了环首刀,就见鲁智深拎起禅杖,笑道:“正好今日这支禅杖刚打造好,只可惜还要多等几日才能开光。”
宇文燕拿刀的手又抖了一下。
不过她马上镇定下来,知道对方在惑她心神,神刀侯是不是他杀的还不一定!
结果她见鲁智深将碗口粗禅杖单手轻轻举起,轻轻舞动几下,说道:“来!”
宇文燕知道不能再犹豫下去了,大吼一声,长刀狠狠噼出!
下一刻,她被禅杖拍得飞起一丈多高,挂到了树上。
林黛玉跳上树,见宇文燕已经晕了过去,嗔道:“你是故意的?”
鲁智深摸着头,不好意思到:“一时手痒。”
等宇文燕悠悠醒转,发现林黛玉和秦可卿都一脸激动地看着他,异口同声道:“这女子好厉害,竟然没死!”
宇文燕:……
林黛玉重新给她带上手铐脚镣,笑道:“恭喜,你是第一个单独面对他活下来的大离高手。”
宇文燕:……
她有些发怔,“他怎么厉害了那么多?”
当晚对阵鲁智深,她骑在马上占了便宜,也能略占优势,想来两人实力应该差不太大,怎么会被一招直接打晕了?
那这么重的禅杖,自己都没来得及反应闪躲!
秦可卿轻声道:“你来的时候,公子已经连战了五天,一天不过睡一两个时辰。”
若非鲁智深如此,只怕大离这边早就被杀光了。
宇文燕默然,她能猜到这次平阳之战,面前这人绝对是以一己之力,起到了扭转战局的作用。
她开口道:“要杀便杀,我是不会让你们拿我做谈判筹码的。”
林黛玉笑道:“这可由不得你,而且你要是想死,这几天怕是早就死了几十次了。”
宇文燕恨恨,眼前的女子仿佛随时都能醒来,只要自己做什么动作,都直接被一根木棍点在手上脚上,让她痛彻心扉。
大离人不是武功不行吗,怎么随便拉出两个人,都比自己强得多?
林黛玉又将她锁住,三人走到旁边屋子,秦可卿自去做饭,两人这才开始谈论正事。
鲁智深开口道:“刚才是玉庆商帮的人?运粮的事情怎么样了?”
平阳骤然多了上千军士,粮草是个极大的问题,何况这几日还要深挖高墙堑壕,没饭吃哪来的力气?
林黛玉摇头道:“商帮也不好差遣,我当日就叫人回去调粮了,到现在还没消息。”
“这些人来的时候被我杀了两个,暂时听话了许多,也烧了粮草,备了擂木滚石,但是终究不是士兵,指望他们上阵是不可能的。”
鲁智深说道:“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你带着他们,我们即使突围出去,这五百来人也要死一大半。”
两人都有些心有余季,北莽大离双方都各自都有后招,最后还是李如松那边及时赶到,一锤定音,不然鲁智深这批人都要葬送在这里。
想到这里,鲁智深极为愤怒,骂道:“河中府那孙绍祖,贪酷敛财,索取无度也就罢了,这种军情急报,偏生也按兵不动,真是该死!”
林黛玉叹道:“大离很多贵人,皆和平阳城里的生意有牵扯,但银子大过国事,就有些过分了。”
“说起来,你还不知道,带你进城那对商会兄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