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深怕俞大猷再纠缠自己,一熘烟出了兵部,往荣府跑去。
俞大猷并未阻拦,他既然知道鲁智深被敕令圈禁,又冒名参加武科的事情,两下一猜,也知道鲁智深是瞒着荣府出来的。
鲁智深出于什么动机俞大猷并不了解,但他觉得想鲁智深这种人,带在府里做个闲散富贵公子,实在是太可惜了。
他看着鲁智深离去,突然想起来,这小子虽然武艺精熟,但是策论问题很大啊!
固定题目的那篇,一看就是死记硬背的,自由发挥的那几个,答得更是惨不忍睹。
这不论对方出什么招,都是一根筋莽过去,有这样打仗的?
破城还背着绳子甲胃爬墙,你以为你是神仙?
但这武科策论,鲁智深答得一般,其他人也答得不怎么样。
因为面对如今的北莽,就是俞大猷和冯唐等人,也没有太好的攻城办法。
攻城本来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除非围城的兵力远高于城内,且器械充足的情况下,才能以较小的代价成功。
然而大离北莽划黄河而治,现在处于势均力敌的情况,加上倭寇北莽勾结,大离反而是弱势一方。
要攻城,堂堂正正之策就是调集几百门火炮,直接轰破墙。
然而要配备这些火炮和相应的攻城器械,不仅花费极为巨大,后勤也是个大麻烦。
两边兵力想当,北莽完全可以用骑兵突入炮阵。
而且北莽也是有火枪和火炮的,虽然不多,但是大离确实难以在某方面占据压倒性的优势。
俞大猷叹了口气,自北莽占据太原京城山海关一线后,广建军镇坚城,以此为后盾,屯兵马于其内,时常派骑兵骚扰大离,让大离在北面防线迫于奔命。
前些年大离财政也是捉襟见肘,北面防线军民皆是吃不饱饭,后来查抄扬州盐商官员,才凑齐了军费银子,渡过难关,并在洛阳之战中坚持了下来。
但长此以往,根本不是办法,所以戚继光冯唐俞大猷等人,才联名上书,倾其所有,铸造大炮并攻城器械,沿途攻占军镇,平推到北面,毕其功于一役。
但是以忠顺王为首四王八公中的大部分王侯,强烈反对这个计划,说万一失败,社稷不保。
两边想相持不下的时候,洛阳之战爆发,戚继光和冯唐在东南沿海抗倭时被北莽骑兵偷袭,战败负伤。
俞大猷则是莫名陷入了儿子被退婚,自己和玉京府尹打官司的糟心事,弄得颇为狼狈。
俞大猷这么些年,虽然脾气刚硬,但是并不傻,他略为一想,便已经明白,这玉京府尹后面站得是的九省统制使王子腾,其中关节,不言自明。
王子腾这是不想打仗?
想到这里,俞大猷悚然而惊,王子腾是皇帝眼前红人,此次代表四王八公行事,排挤自己,是不是代表了皇帝已经站在了四王八公那边?
一念至此,俞大猷心灰意冷,决意辞去玉京守备一职,远离这个旋涡。
鲁智深在一路奔跑,他出来快两个时辰了,为了避免露馅,就要在午膳前赶回去。
他戴着斗笠,到了荣府后面角门,发现已经有好几个门子守在那里,见他来了,眼睛都盯了过来。
这后街夹道,本来人就不多鲁智深突然出现,自然是吸引了他们的主意力。
鲁智深心中暗骂,这么盯着自己,还怎么翻墙进去?
他放慢脚步,越走越近,正急切间想不出办法,就见角门吱的一声开了。
几个门子同时回头,发现林之孝开了门,在里面道:“府里传话,让你们小心看着,免得和早上一样,有贼进来。”
几个门子应了声,见林之孝又把门关上了,再回头时,同时一呆,刚才戴斗笠的人哪里去了?
他们挠了挠头,心道应该是转身出去了吧,不管了,反正自己这些人盯着门就行了。
早晨栊翠庵说后院有贼,几个管家问了半天都没个头绪,倒是把他们几个训斥了一遍,让好生看门,这几个门子正有气没处撒。
有个人冷笑道:“林管家倒是上心,就是脑子不怎么好用,偏生跟着府里的宝二爷做事,那位行事颠三倒四,有什么前途?”
另外有人笑道:“你不懂,人家房内的婆娘认了琏二奶奶做干娘,管着几百亩的园子,风头正旺呢。”
众人心道夫妻两个一人脚踩一条船,这算盘打得够响的。
鲁智深找了个假山,换上林之孝带给他的常穿衣服,将布衣藏在假山下面洞里,这才走了出来,说道:“府里怎么回事,怎么遭贼了?”
他早让林之孝提前在门后等着,看到自己过来,林之孝出去门子说话,趁着门子扭头的功夫,鲁智深这才趁机翻墙进来。
林之孝说道:“早些时候,栊翠庵的妙玉法师,去找我房里那位,说隐隐约约彷佛见到有人趴在栊翠庵墙头上面。”
“我家那位听了,连忙找了周瑞家的几个,一起来盘问。”
“但那妙玉法师只说自己没看清楚,说也没发生什么事情,婆子们有些起疑,便盘问起她来。”
“这下子妙玉法师也不高兴了,两边都顶了起来。”
林之孝家的管着大观园,是王熙凤的人,周瑞家的是代表王夫人管荣府的,这两边都是王家人,对于大观园控制得紧,所以出了事情,自然不遗余力。
鲁智深心道妙玉这事情还真是自己的锅,虽然自己救了她,但妙玉落井也是因自己而起。
她去找林之孝家的也是人之常情,谁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出现在墙头上的人要做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他对林之孝道:“走,咱们去栊翠庵看看。”
两人进了栊翠庵,还没走到妙玉禅房,就听道里面几个人在吵吵嚷嚷。
林之孝家的道:“妙玉法师,我们也不是怀疑你,毕竟你是先说的。”
“但你一面说那是个人,但又说什么都没做就走了,要真是个坏人,你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吓跑他?”
周瑞家的更是不客气,冷笑道:“是不是妙玉法师认识那人,所以故意不说?”
“又或者你们两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方便说?”
妙玉本来还在听着,听了这话,陡然寒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是太太礼聘而来,想着荣府大门大户,也不是欺压良善的地方,太太尚且待我如贵客,你哪来的胆子?”
周瑞家的冷笑道:“小姐也别拿太太来压我,我也是替太太办事的,有本事去太太那边分说。”
鲁智深本来就不喜周瑞家的,听了后火冒三丈,大踏步走上前去,吼道:“你替太太作主?”
“谁给你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