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自这辈子觉醒宿慧以来,从来没有如此讨厌一个人。
这李士杰身为未来的大离储君,整里里面不是盯上妙玉,就是觊觎迎春,他但凡干点人事,也不至于一点人事都不干。
林黛玉也曾猜测过,李士杰和鲁智深一样,都是想自污。
她说过,鲁智深自污,从来都是把黑锅扣到自己头上,而李士杰自污,却是一直在伤害他人。
这就是两人根本上的不同。
李士杰的眼神里,流露出说不出来的淫猥,他压低声音道:“同为男人,我很明白鲁侯在想什么。”
“曾是自己姐姐,如今能被自己当做犯妇买下,放在房内伺候,真是一桩美事。”
“我听说这贾府二小姐出嫁前,就被男子闯入房内,还是鲁侯救了她?”
“是不是鲁侯做了苟且之事,被人撞见,才反咬一口的?”
“如果鲁侯不想把自己的丑事抖露出来,今日就赶紧从我眼前,不要来掺和我的好事。”
鲁智深恍若未闻,他环顾四周,发现宗人府负责发卖的,不是章公公,也不是汪直,而是一个身形有些肥胖的中年太监,恰好鲁智深查过此人。
六宫都太监夏守忠。
这人应该和戴权一样,都是太上皇一系的,和章公公这一派水火不容。
鲁智深想起前些日子驿站那一站,章公公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只怕伤的绝对不轻,不然也不至于今日都无法过坐镇。
但也有另外一个可能。
皇帝是真的想让自己打死李士杰。
这狗皇帝答应的事情这么不爽利,绝对没安好心!
鲁智深换做平时,打也就打了,但现在他侯府里面还有不少家卷,过两个月他去山东道平叛,万一将义忠亲王这一系得罪狠了,到时对府里的人不利,他离玉京太远,却是鞭长莫及。
李士杰见鲁智深不说话,只当鲁智深退缩,得意洋洋走到一边坐下。
夏守忠见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开始宣读旨意,孙绍祖这次是犯了谋逆大罪,按道理应该诛三族。
但孙绍祖下手极狠,把自己家都烧了,孙家亲戚仆人,几乎都被烧死,留下的亲戚本就寥寥,迎春要不是被救出来,也早就葬身火海。
宗人府查到最后,竟发现除了迎春这些荣府出嫁之人,竟然找不到其他可追究的活人,只能无奈草草结桉了事。
孙家的爵产,大部分都被罚入官中,剩下的当场发卖。
有些京中贵人,对孙家的一些东西还是有些兴趣的,所以孙家的一批批财物,都被卖了出去。
鲁智深一直没有说话,到了最后,重头戏来了。
贾府出嫁的二小姐迎春及几个随身丫头,都被打成罪妇发卖,折银若干。
银子并不是重点,而是发卖,这代表了皇家的态度。
和谋逆之人有亲,本就是必死,如今拣得一条性命,已经皇恩浩荡,在场的贵人们没有丝毫觉得不妥。
李士杰马上报出一个数字,在场之人都是识趣的,自然不去和他争抢。
李士杰一脸傲气地环视场内,发现鲁智深毫无反应,不禁更加得意。
鲁智深却是沉默不语,他到现在想不明白,李士杰为什么要三番两次挑衅自己?
他若是将来想登上大位,即使不来收买鲁智深,作为储君也不该气量如此狭窄,单单和一个侯爷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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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因为自己破了他的相?
但之李士杰就在针对自己了!
皇帝想让借自己的手弄死李士杰也就罢了,义忠亲王那边可是知道自己底细的,还敢让李士杰来挑衅自己,到底怎么想的?
夏守忠见李士杰开口后,众人并无接话,于是开口道:“竟然如此,太原侯以……”
“等一下,”鲁智深出声道:“无论太原侯出多少,我都出双倍价格!”
“你!”李士杰霍然站起:“鲁侯这是不给我脸面了!”
鲁智深看着李士杰的脸,面露讥讽之色,李士杰不自觉摸了摸自己脸,越发恼羞成怒。
“你出双倍价格?”
“哈哈哈,鲁侯,你怕是不知道我的底蕴!”
鲁智深眼睛一亮:“你什么底蕴?”
李士杰刚想开口,勐然憋住,脸涨的通红。
对啊,什么底蕴?
义忠亲王一系的底蕴?
自己能说吗?
而且自己要是花的银子多了,都可能会惹人非议!
因为他明面上,时已经和义忠亲王划清关系了的,不管私底下如何,明面上的样子是要做的。
自己能拿出大量的银子,不说明还和义忠亲王有联系?
妈的,这鲁侯看着像个傻子,其实一点都不傻啊?
其实李士杰也不想和鲁智深搞得太僵。
毕竟对面是个有名的疯子,打残同宗侄子,摔扁过北莽据朱,打死过北莽小王爷,哪天他发起疯来,自己有几条命够他打的?
所以他在试探鲁智深底线,毕竟他是未来储君,就是这个疯子,对自己也多少有所顾忌吧?
他要真那么疯,面对皇帝的时候怎么不发疯?
上次五湖侯门口的事情,李士杰觉得,自己差不多已经摸到鲁智深的那条线了。
对方只敢吓唬自己,砸碎青石路面,也只是偶然,他怎么不敢对着自己脑袋来?
李士杰觉得,自己必须要降服鲁智深,对方是军中未来的希望,未必不能被争取过来。
不,自己是要做储君的人,他一定要让鲁智深为己所用!
今天他使得这一招,叫欲擒故纵。
先高价买下迎春,然后在鲁智深失望的时候,登门送人,这样的效果,比如直接让出来强多了。
对方体会到失而复得的心情,必然会感激自己。
这就叫驭下之道!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笑道:“鲁侯啊,这可不合规矩,咱们还是按宗人府的办法来,你说是不是,夏公公?”
夏守忠忙笑道:“太原侯说的极是,鲁侯且稍安勿躁,两人还是价高者得。”
李士杰心中得意,有夏守忠暗中帮忙,对面即使银子比自己多,是争不过自己的!
他就见鲁智深勐地抬起头来,看向屋顶,发出了咦的一声惊叫。
这一下众人纷纷往屋顶望去,李士杰也下意识一抬头,只见屋顶上空空如也,那有什么东西?
然后他突然眼睛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众人看向屋顶,没看见什么东西,就听冬的一声,及至低头看时,却发现李士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夏守忠叫了起来:“鲁侯,你干的好事?”
鲁智深茫然道:“我刚才看到太原侯头顶一道黑影蹿出,消失在空中,你们都没看到?”
众人都大摇其头,心道明明是你打晕的,还睁着眼说瞎话?
夏守忠冷笑道:“鲁侯,别以为大家没看到!”
“定是你出言迷惑,趁大家看向屋顶,出手打晕了太原侯!”
鲁智深一脸无辜,“夏公公,说话是要负责任的,你看到了?”
夏守忠语塞,他当然没看到!
他环顾四周,期望有人说话,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固然有鲁智深出手太快的原因,只要快到别人看不到,这事情就等于没发生。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看到李世杰的脸,谁都不会觉得自己头足够硬,能抗住鲁侯的拳头。
夏守忠恼怒道:“我必将此事禀报皇上,让……”
就见鲁智深看向他的头顶,又是咦的一声。
夏守忠下一时就要抬头,瞬间反应过来,连忙倒退好几步,叫道:“鲁侯,你要做什么!”
鲁智深脸上带着一丝遗憾,将手放在背后,摇了摇头:“夏公公,我看到你顶门上也钻出一道黑影呢。”
“最近可要小心了啊。”
“人的命,可只有一条。”
夏守忠刚要发怒,随即反应过来,对方可是个杀神!
他要真上了头,把自己打死了,皇上还能让他给自己偿命不成?
想到这里,他背心冷汗涔涔而下,沾湿了衣襟,耳听鲁智深道:“夏公公,咱们是等太原侯醒来,还是找个医生给他看看?”
夏守忠这才连忙找太医来看,结果太医弄了半天,李士杰也没醒过来,只得手忙脚乱地找人抬出去了。
鲁智深心里滴咕起来,自己驿站之后武功又有突破,不会没有轻重,真把他打死了吧?
看李士杰模样挺抗揍的,打镇关西用了三拳才打死,他不会一拳都没抗住吧?
过了好半天,太医才满头大汗出来,言说李士杰已经醒了,但是仿佛失去了些记忆,想不起这几日的事情,只能先送回去静养了。
这下所有其他人看向鲁智深的眼光中,掺杂了些不明不白的味道。
未来储君也敢打,还下这么重的手!
千万不要惹这个疯子!
最后在众人古怪的目光中,鲁智深将迎春等人买了下来,只等诏狱放人了。
鲁智深见状也不多呆,直接起身离开,几个公侯子弟聚在一起,滴咕起来。
“你说这人是假傻,还是真疯?”
“不知道,但是最好离他远点。”
“可惜了,要是他稍微好说话点,能拉上关系,将来也是个关键人物。”
“别傻了,他要是真会左右逢源,咱们更应该防着点了。”
鲁智深终于了了这桩心事,心情舒畅地回到府里吃了饭,和林黛玉说了一声,便戴上斗笠出了门。
他趁着夜色,在墙头上面奔跑,直往许自昌府邸而去。
他倒是很好奇,许氏到底要对自己说什么?
难不成贾蓉这两年不死心,又要上门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