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一步走上前。
前面已经说了，曹晴明的武力值为3。如果在1--10之间单独把3拎出来，那么这个数字比较小，不够看。
然而，大汉天国的人民群众，武力值为0的如同浩瀚烟云。武力值为1的，不是捕快就是士兵，对于俗世，其实，武力值为3，已经很了不起。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曹晴明偷鸡摸狗，骄傲自大的资本。
比如公然迟到，比如顶撞上司。
在17岁这个春光灿烂的年龄，他有这个资格。
他气急了。
气极反笑。
他走上前，先把木刀放下，对着那个面无表情的少年说道：“我准备一下！”他摘了帽子，在阳光下，他黑色的长发挣脱了发带，开始在没有风的情况下飘动，然后，他耳边的头发缓缓竖了起来。
两个少年都在笑。
对面的少年耸了耸肩，他很随意，对眼前的这一幕似乎视若无睹，或者毫不在意。
当然了，今天过后，曹晴明就明白了，对方是真的不在意。
曹晴明拿起木刀，退后一步，说道：“我准备好了！”
薛猛很满意他的表现。
曹晴明松垮垮的衣服，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马上鼓了起来，就像他瘦弱的身体忽然吃了增发剂，猛然膨胀。然后，他后退，木刀变化。
一瞬间，曹晴明头发全部竖起，他发出了一声鬼哭狼嚎！
中年人的双眼，有光芒一闪。站在周围的七个捕快，脸上有得意的笑容，候知县好像吃了苦瓜之后便秘，师爷眼睛望天，中年人身后，一个少年面无表情。
场中的少年，微笑。
微笑中，他的头发缓缓飞扬。
“狂血！”
薛猛和他的手下们，脸色都变了。曹晴明是狂血他们知道，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其貌幼稚的少年，也是狂血。
人间狂血少，不然上天山！
这是当今陛下御驾亲征至天山的一句喟叹。三十万大汉铁甲，眼望天山怏怏而归。
因为普通人实在不能耐受北部的寒冷，只有狂血战士可以。
然而，大部分大汉的狂血人员，都会选择不入朝廷，只入渡灵。
世间三大血脉，狂血，氤氲，清泉。这些人员都是修行门派的座上贵宾。
渡灵门，是大汉天国国境内最强大的修行门派，每一次大汉天国与外国的战争，他们都会参与，然而，上一次卫国之战，渡灵门并没有加入……
在这一刻，丁县县衙后面小小的操练场，出现了两位狂血，他们这样年轻。
没有人说出这场战斗的结果。只是第二天天刚亮，曹晴明便背上了自己的行囊，走出自己的小屋。他的母亲站在小院里，对着他挥了挥手，他快步走了出来。
他走过天井小街，走过城老巷，到了庙街。他在庙街站了一会儿，街道上渐渐有了行人，许多人向他打招呼。
“曹捕头，早啊！”
“曹捕头，办差啊！”
“曹捕头，要不要喝点早茶！”
“曹捕头，包子，刚出笼的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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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晴明转身离去。
每个少年的心里，都住着一位姑娘。心里既然住着姑娘，那么，见与不见，又有何妨？
出了丁县城门，他一路向南。
虽然春末，然而，春光正好，一路绿油油的庄稼，预示今年的好收成，远处的苍翠青山，间或出现的溪流，总让少年心喜。
他从来没有这样孤身一人上过路。他边走边哼着小调，这里的道路他很熟悉，以他的脚程，入夜时分，他就会离开这块熟悉的土地。
他的包袱里有些银钱，一身衣裳，一些干粮。
他的腰间挂着一个水囊。
少年趁夜赶路。今夜无月，星光闪烁，忽然间就有了薄薄雾气，然后，他到了县碑。
一块孤零零的石碑，上面两个沧桑的字：丁县。有一行小字：大汉天。其余的字已经埋进黄土。
少年站在这里，望着远处的小树林。他曾经在这里看过许多次。他回头看了看石碑，转身走进了雾气中的树林。
树林后面，是一条河。那里有一个简易渡口，渡口处，有一个简易茅棚。曹晴明准备在那里过夜。
然而，他只是听说过，没有来过这里。
曹晴明摸黑过了树林。雾气更加浓郁，还好，他走出树林的那一刹那，雾气忽而散尽，一轮明月高悬，星辰妩媚闪亮。
曹晴明瞬间愣神。
这一刹那看到的景象令他终生不能忘记。小河，明月，星光，沧桑的古渡口，一叶扁舟，舟上一角，还有一盏气死风的灯笼。渡口一侧，有一茅屋隐约可见。
他站在小树林的边缘，下意识停下脚步。回过头去，只见身后雾气弥漫，在回过头来，却是月光正好，波光粼粼。
他向前走了一阵，来到了茅屋边。
茅屋的半边墙壁已经塌了，露出了里面的破败景象。墙壁旁边，有两个大坛子，也不知道放的什么东西，木床倒塌，另一侧墙壁上的窗户，只有孤零零的木架。
门还在，可是门口堆了好大一堆柴火，杂七杂八。他想了想，准备从破墙那里进去，就在这时，他听到有人问他。
“年轻人，坐夜船吗？”
曹晴明转过身来，他这才看到，古渡口横着小舟的地方，有一点火星忽明忽暗。他动了动鼻子，闻到了淡淡香味。
这种东西他见过，烟草。能隐约看见一个蹲坐在那里，披着蓑衣，带着斗笠的身影。看不到具体样貌，听声音，年纪大了。
曹晴明无心睡眠。
他摸了摸腰刀，背着包袱走上古渡栈桥，每一步落下来，脚下的木板都吱呀作响。
“夜船怎么坐？”他笑嘻嘻的问道。这一阵子，他已经走到了小舟边，果然，斗笠下，烟草闪烁的光芒中，是一张苍老的脸。
“如果只是到河对面，三钱银子。如果往下游走，去贝郧县，二钱银子。”老者抽着烟，抬起头看他，“去上游碧游，我只送到黑龙口，不要钱，要路引！”
“路引？”曹晴明知道这东西，可是他没有。他取下腰牌递过去，“大叔，我是丁县捕快，要去黑龙口，这腰牌行吗？”
老者摇了摇头，吧嗒吧嗒的抽烟。曹晴明叹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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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准备转身回茅屋。
老者忽然间说了一句：“男儿当立志。”
他心中一动，“千里觅封侯！”
老者把手里的烟锅在脚下磕了磕，站起身用脚把零星火星踩了踩，说道：“好了，就是你了，走吧！”
曹晴明转过身，问他，“这就是路引？”
老者哼了一声，跳在小舟上，对他摆了摆手。曹晴明赶忙过来上船。小舟上，只有小小一个舱室，他看了看，估摸也就两个人盘腿而坐的位置，一个人囫囵都躺不下。
“年轻人，三条路都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你确定去黑龙口吗？”
曹晴明坐在舱门口，问道，“有什么讲究吗？”
“往下游走，绕的路多，但一路都是康庄大道，安全。直接到对面，必然经过一线天，那里土匪较多，走黑龙口，要过死亡谷，但是用的时间最短。”
“当官趁年少，成名要赶早，我选黑龙口。”曹晴明说道。
“大叔，你知道我去哪里？”
“你赶时间，所以我自然知道你去哪里！”他撑起小舟，“坐稳了啊！”这才继续说道：“我是年纪大了，不然我也会去赶这个场子，渡灵会场，只收二十岁以下的年轻人，谁不想去试试运气！”他一声叹息。
“可为什么有的地方收钱，一句话就免费，价格差异很大吆！”曹晴明依旧满脸笑容。
“每个人都是抱着自己的目的去的，选择安全的人，自己大于目的，选择中间的人，虽然年轻然而热血不在，选择黑龙口，目标大于自己！”他转过头笑了，“我也曾经年轻过！”
“我感觉这是一条贼船！”曹晴明握着腰刀笑道。
“没有到黑龙口之前，你都可以下船。”老者一边撑船一边回应。
“怎么下去？”
“跳下去，自己游回去。我只管往前送，不管回头路。”
“好吧！我不会游泳，我就睡一会，一路向前吧！”他把包袱放下来，自己挪到舱室，盘腿休息。
小舟如梭，穿破水面，月光下，拉出一条细细的白线。
曹晴明闭着双眼，脑海中，依旧是昨天的画面。
那个少年只是一伸手，就锁住了他的喉咙——快，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反应，便给对方重重的摔倒在地。
他怒吼站起，接着再次被摔倒，如此三番。他垂头丧气，来到操练场一边，一把抓起了狗屎。
“你是谁？”他问少年。
“无名！”
“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名字就是无名。”那位候知县称呼亿豪的中年人说道。他把手伸过来，脱下了候知县的官靴，甩了甩，掉出一个元宝。候知县唉声叹气，自己脱了另一只靴子，抠出了另一个元宝。
“我一个月的开销……”
“男儿当立志，千里觅封侯！”亿豪吟诵道。他根本没有理会候知县，当着操练场众人，他扬了扬自己的头，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不在意，用他刚摸过从靴子取出银子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那是一坨狗屎，你真的会吃了它吗？”
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曹晴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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