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修MV乃至整张专辑,这是件劳心劳力的活,卿隐在意识到这点后,就已经考虑是否摆烂了。
毕竟,他向来都是三分钟热度。
现在,热度保质期应该快过了。
无聊的卿隐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自动无视了外界的一切繁琐,心越来越静。闭上眼,他可以看到桌上的白纸在自己的笔下,逐渐变成一幅尚算精致的画作。
再次睁开双眼,端详着这副精致小巧的画作。因为时间的缘故,内容不算丰富,如果要形容的话,卿隐记得有那么一个词。
大富大贵大富贵。
但很明显,这已经超脱了一般意义的富贵了,必须得重拳出击。
卿隐产生了灵魂疑问。
自己何德何能,能画出这样一副农家乐画风的画,这已经不是正常审美能搞出的活了。
想到这,卿隐停下了思路。在他的印象中,好像还真有个人格外喜好这种风格,尽管不属于自己这个世界。
笑了笑,卿隐就把这幅画丢到了一边。
既然打算精修,卿隐希望能够充分还原出歌曲的背景,从文字到图画开始了各种修补。当然,有些可以按照周边来处理。
写得有些出神,卿隐望向窗外。
那是五位老翁,他们席地而坐,身间云雾缭绕。老者面色祥和,与周遭恍惚间融为一体,物我两忘,气韵悠扬。
那五位老翁逐渐变大,变大,面庞隐约可见。这时,卿隐才察觉出不对,这应是山峰吧!
当真是鬼斧神工啊!
而后山峰再次缩小,慢慢虚化、淡化。
“庐山东南五老峰,
青天削出金芙蓉。
九江秀色可揽结,
吾将此地巢云松。”
“这五老峰,世人喻之以长寿。老佛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便是那定海神针,让我大清江山永固。”
“还是你小李子会说话。”
说话的两人,一人略显佝偻,另一人身板挺直,处处显示着上位者的威压。见对方要动,那佝偻着的下人连忙上前,小心搀扶着。
他满脸笑容,时不时说几句趣话,讨得对方不少欢心。
“哀家自入宫以来,也已侍奉了三位皇帝了,为我大清呕心沥血。当年皇上年幼,哀家也是为江山社稷考虑,方才垂帘听政,怎料这些年皇上却愈发体会不到哀家的苦心了。”
“不论如何,老佛爷始终是我大清的老佛爷,是天下苍生的老佛爷。老佛爷为百姓着想,百姓心中自然也念着老佛爷的好。世人谁不知,老佛爷您就是当今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
“说起来哀家许久未曾礼佛了吧!赶明儿就上万寿寺焚香礼佛,卜签求寿。”
说话间,两人便来到了殿前。
虽然仅仅是一小段路,但时值酷暑,两人都已感到了炎热。
小李子可算知道老佛爷为什么会想起圆明园了。
卿隐走上前,大殿里是几个外国人。
“谁在那?”
“啊!”
“给咱家拖出去打!”
突然间,画风突变,卿隐只觉一阵头晕目眩,然后仿佛被什么打了一下,疼痛至极。
“说你呢,不想听课就给我滚,教室外面站着去!”
脑袋经历了二重奏的卿隐还是懵懵的。
很快,画面再次一变。一本书从后面就向卿隐的后脑勺招呼去,紧接着,他就听到了语文老师压低了声音的训斥。
“看什么呢,布置的任务写完了?”
被敲醒了的卿隐,略显尴尬,甚至不好意思抬头看看老师。
只能乖乖地拿出练习册写了起来,尽管还拿错了,又被批了一顿。
“《水木明瑟》(调寄秋风凉)
用泰西水法,引入室中,以转风扇。泠泠瑟瑟,非丝非竹,天籁遥闻,林光逾生净绿。郦道元云:竹柏之怀,与神心妙达;智仁之性,共山水效深。兹境有焉。
林瑟瑟,
水泠泠,
溪风群籁动,
山鸟一声鸣。
斯时斯景谁图得,
非色非空吟不成。”
下课后,收拾课本,卿隐这才在他的里发现了一捆画卷。画卷看上去相当厚,是绢制的。轻轻展开一小部分,竟然是彩色工笔画。
又把画卷放回了里,卿隐感觉到有哪里不对。
可是,是哪里呢?
“好了,同学们,这节课我们接着上节课的继续往下背。”
这是历史课,老师在露面之后就消失了,只留下一个背书的任务。
这是必修一的内容,卿隐翻遍了书桌都没找到已经讲完了的历史必修一课本。
“你没翻翻?”
卿隐听到了来自同桌的善意提醒。
对啊,里也可能有。
卿隐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直到……
“啊!我的书呢?!”
当看到偌大的里只剩下一轴画卷后,卿隐呆立当场,彻底石化了。
他总算知道这预感是哪来的了。
但一整包的书能去哪里呢?这不科学啊!
跑去蹭自徒弟课本的卿隐表示很不开心,并华丽丽地无视掉了来自同桌分享的书。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告诉卿隐那轴画卷很值钱,换一包书绝对不亏,卿隐也不可能……
唔。
对,他卿隐就不是那样的人。
钱?
什么钱?
他卿隐就对钱不感兴趣。
晚上十点,晚自习结束。
因为是高一,内卷现象尚不算严重,大部分同学都陆陆续续回寝室了,差不多十分不到班里就没人了。
本着让徒弟开开眼界的想法,卿隐拉着徒弟喻语留了下来。
“嘿嘿,来,小语,为师带你看个好东西。”
“什么啊,师父?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那不是那东西太长了,人太多的话不太方便。”
“好吧。那你可快点啊,半点寝室就得关门了,还要查寝。到时候别咱俩都被关外面了。”
“不至于,你师父我是那样不靠谱的人吗?”
喻语沉默了半响,而后认真地开口。
“像。”
“什么?!!”
“不是,那个是……好吧,师父,我错了。”
看着徒弟乖巧认错的模样,卿隐因为书没了的心情又好起来了,一阵舒爽。
翻出了那轴画卷,卿隐一点点展开。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好长,当时受限于时间,卿隐只是略微看了眼,既没有自习观察内容,也没有估计画卷究竟有多长。
一边慢慢展开,一边则是喻语在按着。
然后,卿隐就发现自己大意了,画卷还没彻底展开呢,卿隐一抬头就撞到了桌角,他,走到头了。
这真不是教室太小,只能怪这画卷太长了。
彻底放弃了的卿隐看起了画卷的前部分内容,并捞来了喻语。
哪怕喻语表示自己看不懂,卿隐觉得艺术熏陶这种事,努把力,说不定还能抢救呢?毕竟,也不要求对方有多高艺术造诣,但至少得有点。
整幅画卷像书一样,一页是画,一页是文字,连贯而成。
也就这时,他才知道画的名字。
《四十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