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里停吧。”在距离白事班还有一百米的十字路口,梅姐说道。
雷鹏立即把车停下。
梅姐和陈楚从后排下车,陈楚转身挥了挥手。
“那我们先走了。”舟山把头弹出车窗外,笑嘻嘻的说道,“这次借梅姐的颜面混了不少积分,明天约个饭吧,我请客?”
“你先去研究所好好检查吧,吃饭的话我就不来了,后面几天我有事。”梅姐婉拒。
身后越野车开走,在寂静的公路上轰鸣声渐行渐远。
陈楚和梅姐结伴走在只有昏黄路灯的小巷子里。
梅姐忽然说道,“你知道为什么要来吗。”
没等陈楚回答,梅姐继续说道:“是班主让我来的,班主可是很疼你,本来他让我不要告诉你,但我觉得...没必要遮遮掩掩,你觉得呢。”
梅姐唇角勾勒,偏过头,昏黄的路灯下,凤眼勾魂夺魄。
陈楚皱眉,忽然觉得此刻的梅姐看上去有些陌生。
“经历了这次灵异事件你有什么感触没有。”梅姐问道。
陈楚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尚家村遍地的尸体。
一个村的村民,最终能活下来的,或许只有侥幸未归村的那些人。
这么大的事情......如果暴露出去,网络上真的能掩盖么。
但更令陈楚心情复杂的是,人命有时候真的不值钱,尤其是在鬼怪频发的灵异世界里,脆弱得就像一纸一样。
拥有怨气,心怀不甘富有执念的灵魂会化为鬼。
如果鬼在城市中大肆屠杀,被屠杀的人继续化为鬼,周而复始,就像瘟疫一样。
若是无人管控,这个世界恐怕会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沦陷。
这一次只是一只凶级的鬼物,就轻松造成了一个村子的凶案。
若是更可怕的厉级,甚至灾级......
“尚家村里的那些村民会有人变成鬼吧。”陈楚问道。
“突然横死,肯定会有的。”梅姐说道,“不过这就和我们没关系了,这是巴南区夜巡局需要处理的后续,接下来这段时间他们怕是要忙了。”
过了很久,陈楚才嗯了一声。
“很压抑?很绝望?”梅姐饶有趣味的看着陈楚脸上的表情。
“是有点。”陈楚怅然,叹了口气。
相比于其他人,他无疑是幸运很多的。
体内虽然有一只鬼,但目前来看,从了解的信息来看,这只鬼对他并没有恶意,而且还自称是他的兄长。
有句话说得好,打不过就加入。
说实话,这次去尚家村,陈楚其实并没有太过害怕。
因为他知道自己体内就有一只鬼,这也成为了他心底底气的根源。
可其他人呢,他们基本上没有。
就算是专门负责处理灵异事件的官方组织夜巡人里有鬼的也是寥寥无几,更别说那些普通人了。
“其实,局势虽然糟糕,但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糟糕,天塌了还有高个子顶着的。”梅姐说道。
“像今天我们去遇见的换头鬼,你觉得很恐怖,但其实连厉鬼都不是。”梅姐抬起头,下颚勾勒出优美的弧度。
“这一次也是因为渝州夜巡局大部分精锐都去了酆城,剩下的还有部分需要镇守各地的阴域。”梅姐说道。
“镇守阴域?”
“嗯。”梅姐点头。“有些地方很特殊,有的阴域是夜巡局也无力根除,有的阴域是夜巡局舍不得彻底清除,但任凭阴域自由野蛮生长也不行,所以需要人看守着,若是无人看守,容易闹出大乱子,到时候闹出的危险,比区区一个换头鬼可要大得多。”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露出一丝奇色。
“如果明天白事班不出任务的话,你要不和我出去一趟?我带你去看个好玩的东西。”
话语间,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白事班的院门外。
白事班的院门常年不锁,似乎里面的人也不怕有小偷进来。
梅姐推开院门,二楼的三间房的窗户还亮着。
老邓的房间也亮着,老邓回来了?
这会儿才九点多钟,时间还早,不过白事班的人睡觉向来都比较早。
他们晚上一般很早就回到房间。
只见得荷包一鼓,一张白色的小纸人挤开裤兜,从里面跳出来。
手上还拿着一张能当披风的布帛,撒着两条腿就一蹦一跳的顺着楼梯跑上去。
二楼楼道口,陈楚说道,“梅姐,那我回房间了。”
“嗯,我也要睡了,拜拜。”
回到自己房间。
陈楚看到桌子上放着青铜羊尊。
走过去,手掌触摸着冰冷的羊尊,陈楚思索。
这羊尊里面会不会也像独孤信骰子里那般藏着执念。
如果真的有,这里面的鬼起码活了三千多年吧,这可是商朝时期的古董。
这样一算,反倒是独孤信印章和蔼可亲许多。
陈楚拿着骰子,从兜里拿出药品。
拧开药瓶往下倾倒,两枚药片落在掌心。
回想起舟山说的,S-03药片一次只能吞服一片。
陈楚一把将药片倒入口中,再喝了一小口冷开水将药片咽下。
躺在床上,双手紧握住印章。
不多时,一股昏昏沉沉的感觉袭来,就像是酒后酒劲上头,陈楚也配合睡眠。
也就一会儿,躺在床上的陈楚就伴随着沉稳悠长的呼吸声,进入了梦乡。
而陈楚没有注意到的是,当他进入梦乡后,一直平稳放在桌上的青铜羊尊,散发着幽幽的青光......
像是一场悠久的梦,终于从梦中醒来。
苍凉广阔的草原上,一座县城矗立在平原之上,不远处一条小河如碧玉般绕过县城。
城墙上,一面大旗招展,上书魏字,在冷冽呼啸的大风中,魏旗招展。
衣着古朴的百姓络绎不绝的进出于城门口。
视线越来越近,最终降落在县城里最大的一片建筑群落中。
“彩!”
一声喝赞。
让陈楚恢复了意识。
他站在校场边,前方不远处的校场里,有几名眉目深邃,身材壮硕的青壮正手持长弓,骑着骏马对着不远处的箭靶骑射。
每中一箭,身旁排列的仆从们就大声喝彩。
“你是谁?我怎么没在独孤家见过你。”身旁突然传来一个小孩的声音。
陈楚低下头,身旁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正太。
眼底闪过一丝异色,这小正太还挺帅的。
鼻梁高挺,眉目如画,五官精致,小小年纪就已经能威胁到自己了。
“你叫什么名字?”陈楚笑着问道。
“你这个人不懂礼貌,明明是我先问你的!你应该先回答我,我再回答你。”小正太板着个脸,一本正经的说道。
“如愿,你在与谁说话。”小正太身旁的妇人好奇的问道。
她看向陈楚所在的位置,但眼睛里的焦距却是分散的,看向了远方。
视线穿过了陈楚所在的位置。
小正太一楞,“这里有个人,娘你没看见吗。”
妇人一楞,脸色微变,“哪里有人,切莫胡言乱语。”
小正太年龄虽然小,但心智远超同龄人,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虽然后面时不时好奇的瞅陈楚一眼,却也强忍着好奇心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