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节 东拐西骗重见生天(下)

徐寿辉此时做梦也想不到,陈友谅这个小角色会背叛他,选择的这个时机又如此的致命。

他身着龙袍,头戴皇冠,呆呆的坐在龙椅上,望着陈友谅手提宝剑从殿门外闯进来,笑容可掬的走到他跟前。他心里一阵发凉,多年的经营心血,今朝一旦之间就变成了他人所有,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竟然是你背叛我,我对你家主人不薄啊,难道是他……”徐寿辉还以为是倪文俊在背后主使。

陈友谅笑着替他纠正道:“陛下,不要总是把人瞧得一文不值,你就这点很不好,总以为某些事情除了倪、邹两位将军,别人就不敢干,干不了。”

徐寿辉的眼神有点发呆:“这么说……今天的行动是你指挥的?”

陈友谅满意的点点头,似乎总算赞同了这个天完国皇帝的智商:“答对了,你被元军几十万大军追击,在回到大完殿之后,被元狗朱云天联合天完军内部的奸细所杀,此时,我正好赶来护主,发现了您的尸体,于是,我非常愤怒,带兵追击,跟元狗发生激烈的战斗,代领天完军继续你未完成的事业……有人怀疑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吗?”

他自话自答着,已经把这个阴谋的整体细节吐露出来,等于告诉徐寿辉,你马上就是一个死人了,而且不必死不瞑目,因为你真是太倒霉了。

徐寿辉默默的听完,从龙椅上站起来。他刚要说,自己才当了几天的皇帝,真是有点不过瘾,希望陈友谅别和自己一样的下场。“扑嗤”一声,一把宝剑从后面透胸而入,是王奉国,他脸上露出狰狞之色,一剑刺穿了徐寿辉的后心。

“对不住了,陛下!”

王奉国手腕再一使劲,剑身拔出,徐寿辉的身子软绵绵的倒在龙椅旁边。他死得其所,跟历史一样,成功的当了一回皇帝,也没有逃出陈友谅的手掌心。

陈友谅让人用白布盖上了徐寿辉的尸体,马上又命人斩杀他在宫内一切的心腹和关系。亲兵卫队被强行解散,宫内所有的妻妾被秘密活埋,谎称自己率军赶来救驾时,这一切已经发生了,而罪魁祸首就是朱云天和叛逃的小魏。

他在城内张贴了安抚军心的公告,号令天完军不要放弃对元军的抵抗,并且对邹普胜、倪文俊两个天完军主要分枝的领导人写了信,信里面言词恳切,充满“柔情蜜意”的劝他们回蕲水进行援救,大家共同作战,度过难关。二人在信上一看徐寿辉死了,大喜之后,是大惊失色,喜的是这坐了多年的老大终于被干掉了,惊的是怀疑朱云天有没有这个能力在被囚禁的情况做出这等手笔?

无论如何,这次巨变导致的一个不容更改的事实是,陈友谅一夜之间成为天完军的第三号实权派人物,再也不是倪文俊府上的区区侍卫总管兼管家。他控制了天完殿,也控制了蕲水城的大小街道,可谓是一战成名天下知。他的资料迅速被元军上报大都,就连共和军的情报室在得知天完军的这次政治更迭后都注意了对情报的收集。

陈友谅搞定了城内的大局后,马上派出一支小规模的部队从南门出城,火速赶到秘道的出口处,围击朱云天。他对手下的命令是“尽量干掉那姓朱的小贼,斩草除根,这人日后若成了气候,对我们的威胁会相当大。”

通过跟朱云天短暂的几次打交道,他已经意识到,朱云天这个人不但阴险毒辣,深谋远虑,而且最可怕的是他的年龄,太过于年轻了。

年轻,在某种程度上就意味着这个聪明人会活很长时间,有足够的精力去实现他的抱负。

所以,在陈友谅看来,朱云天现在必须得死,不然后患无穷。

可惜,他派出许忠带着一支部队追到林子边看,发现朱云天时,对方四人已经早有防备,骑上快马逃夭夭,跑得比打了**的兔子还快。天完军追了三十多里,接近了共和军和元军控制的江浙省,便不敢再孤军深入,眼睁睁的看着朱云天在小魏的保护下逃进了他自己的地盘。

…………

“哇,好蓝好蓝的天,好白好白的云啊!”脚一踏上属于他的地盘,朱云天立刻感觉天地顿时旧貌换新颜,连天空和白云带给他的气象都不一样了。

小魏撅起嘴,悠悠的道:“你就只知道瞎嚷嚷,也不问问人家有什么打算。”

“对啊,亲爱的,以后有何打算呢?”顺着她的话,朱云天马上眨巴着眼睛,很认真的问。

“亲爱的”这个词杀伤极大,让同在身边骑了马慢行的管志、韩海二人都像食物中毒,禁不住捂住胸口,强烈的呕吐折磨了他们好久,皆是因为这个姓朱的做的事情实在是太“灭绝人性”了。

男人都好色,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总不能这么厚颜无耻吧,刚认识了没几天的女孩子,就要拉着她的手叫她亲爱的。管、韩二人觉得这朱云天实在太坏,对中国古代女性太不尊重了,如此多情早晚会生出几个野种来。两人幸灾乐祸的在马上想。

小魏望了朱云天一眼,感觉逃出天完军的地界之后,他的脸色好了许多,不再那么苍白无神。眼睛里的神采也活跃了起来。她现在很关心他的每一个细节,不知为什么,他的一举一动,都让她为之心跳不已。

在路上,她不停的问自己一个问题:救了他,你觉得值得吗?

这个问题还没有明确的答案,因为每次想起天完国,想起战场上蒙古骑兵对义军战士冲击和屠杀,她的心里就猛的一悸,转而是一种切齿的仇恨。

在这仇恨之外,是那个叫**情的东西。她被朱云天这狗官迷上了,很喜欢他,而且在她的第一感觉里,朱云天不是一个坏人,他做了元朝的镇南大将军,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有时,爱情的直觉,其准确性往往超越世界上的任何精密的科学分析仪器。

所以,当朱云天问她今后有何打算时,小魏幽幽的答道:“你去哪儿,我就打算去哪儿。”

朱云天装作很不懂的样子,问:“为什么啊,难道我很好玩吗,不管去哪儿,你都跟着我?”

“嘻嘻,”小魏又是很可爱的笑起来,她最大的优点就在于性格很是豁达,“是啊,我跟定你了,因为你长得丑呗,我怕你在这世上到处乱跑,吓坏了别人,所以,只好牢牢跟住你,看着你呀!”

朱云天很难过似的,“原来我是一个没人要的丑八怪……”

两个人心灵相通的互相握了手,会心的笑起来。

朱云天心里笑的是:我终于又搞定了一个美女!

小魏高兴的则是:他是逃不出我的如来佛掌的,一辈子都得拴在我的身边…………

只是管志和韩海可遭了罪,一路上听着这对小情侣莫名其妙的对话,脑袋被折磨得无限制增大,像被驴踢了一样。風雨文学的话旁人根本听不懂,就算听个半懂,也让人很是张狂,不理解为什么世间还有这等怪异的方式。

比如这段——朱云天:魏魏,把手伸出来,让我抚摸一下,好吗?

小魏:不好,给你我的脚,可以吗?

朱云天:你的脚不好吃,我才不要,这样吧,你把莆萄给我一粒,让我尝尝鲜,怎么样?

小魏:你又不老实了,哪能免费让你尝尝鲜的,除非你把心挖给我!

朱云天:好啊,我的心就在这里,你来摸摸吧!

小魏:嘻嘻,在哪儿啊,你指给我,我要摸一摸……

——小魏的手在朱云天的指引下一阵**。

小魏惊呼:啊,你怎么两颗心啊,还有,这是什么啊,你为什么把兵器藏在腰里?

朱云天:你再细摸一下……

小魏:啊,这么硬啊,你好坏,这根本不是……你,我打死你!

朱云天惨叫一声:啊!

…………

诸如此类的对话,在半个月的路途中,每天都在发生着,一次比一次高级,每一次都会掀起一阵小。好象管志和韩海根本不在他们的视野中,他们视而不见,肆无忌惮的,聊天。朱云天给他讲**笑话,把她逗得满脸通红,每次都被挑逗得**高涨快要忍受不住了,方才作罢。

在朱云天眼里,泡妞不必分场合、时间,更无须顾及面子。他的泡妞哲学里又加上了这么一条:只要你的身体和精神有“泡”的需要,那么,泡妞就是一种可以随时随地发生的行为;你不需要顾及到要泡的对象是谁,你只需要知道,她会不会让你泡,因为这对你很重要,可能会关系到你是不是会挨耳光的问题。

教训深刻,经验丰富的朱云天在泡妞历史上最辉煌的一笔,莫过于在危险重重,自己随时都可能被干掉的蕲水城里泡上小魏的经历了。每次回想起在蕲水城地狱一般的生活,朱云天都会不寒而噤:每天都会挨打,脸上挨踢,腿脚骨折……他感觉这段经历是他在为过去的某段时光还账。

“老子终于又回来了!”濠州城就在面前,上面插着杏黄色的共和军的大旗,大旗中央写着黑体的“朱”字,旗子在随风飘扬,很有气势。看到这面只属于他自己旗,朱云天得意洋洋的骑在马上说。

管志和韩海二人也笑了,这次,他们除掉了胡思福这个绊脚石,终于可以大干一场。朱云天就是他们志同道合的人,不必讲什么道义、道德、使命,这些玩艺太沉重了。

朱云天说:“两位大哥以后跟着我,想必咱们的秘密应该如何保守,不用我再次叮嘱了吧!”

管志笑道:“这是自然,我们三人私下里更要情同手足才对。”

“对,为了同一个目标,咱们从此就是亲密无间的兄弟!”韩海干警察的时候就经常跟黑帮人士来往密切,现在他好象找到了重操旧业的感觉。

小魏咬着小嘴唇,抬手轻掐着朱云天的脖子,悄声问:“云天,你们说什么呢?”

朱云天低头一看,天哪,不知何时,他跟小魏已经同坐一匹马了。上帝啊,我太谢谢www。。Com圣母玛利亚的力量了,她赐予了女性享受的权利,追求**的权利,还有,主动让我占便宜的优点。他赶紧双手环抱,使劲一搂,小魏乖乖的落在他怀抱里跑不掉了。

“大帅,”管志问,“我们回濠州吗?”

朱云天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不,直接去铜山,那儿已经打成一团浆糊了,我再不去,李虎这笨瓜就该用一棍绳子把自己吊死了。”

管志和韩海一同大笑,他们二人也是这样想的,去了徐州战场,正好可以大干一场,大捞一票,因为李二这厮起义了这么久,肯定已经屯积了大量的金银财宝。

选择不回濠州,而是去跟共和军的主力部队汇合,其一当然是出于战事紧张的考虑,加上他已经失踪了近四个月,共和军内部的关系和利益分配不知是否起了变化,他必须尽快了解一下,重新掌握到自己的手中;其二是他带了小魏在身边,如果先回濠州将军府,自是要见到鱼奴儿和杨柳,以前的两女争夫已经够难缠的了,现在又来一个三女争夫,很难想象对于朱云天来说,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但是不管发生什么,倒霉的肯定会是朱云天。

这家伙综合两个因素,得出的结论是:越晚回濠州越好,最好这仗在外面打一辈子。

从濠州向东,因为朱云天手脚的骨折伤势刚刚痊愈,仍然不宜于做剧烈的运动,四人不紧不慢的骑马赶路,在灵壁住了一天,吃喝玩乐加上听大戏,朱云天把这几个月里失去的东西都给找回了一多半。当他们到达铜山地界时,已经花费了七天时间。

站在一所山坡之上,居高临下看下面的铜城,朱云天看到了城外驻扎着的密密麻麻的军营,方圆足有三十里,帐篷紧密相连,旗帜飘飘,军号吹荡,一副肃杀的战争气氛。

通过旗帜,他已经看见,这正是共和军的军营,远处铜城的县城之上,稀稀落落站立着义军的士兵,有的在走动,有的趴在城垛之上,想必正紧张的向下张望。攻城战持续了快半年的时间了,无论是攻方还是守方,神经都高度紧张,处于一个崩溃或者爆发的临界点。

望着这一切,朱云天摇了摇头。共和军在城外放了足有八万人,外加蒙军主力部队,人数不下于二十万,而铜城只是一个小县城,却他妈打了五个多月,连个城皮子都没打下一块来。这只说明一个事实,某些人太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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