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尘和墨雪穿过冷清的寨街,来到地下钱庄。
地下钱庄入口设在鱼货市场,几个凶神恶煞的赤膊大汉拿着剔骨刀,用力在砧板上剁着鱼头,看到牧尘和墨雪这一对俊男靓女,抬起头。
“收摊了,”赤膊大汉叼着烟斗,喷出一口烟雾。
“我来取甲鱼的,”牧尘拿出从猎人身上搜刮的保险箱号码牌,上面刻着“甲08”的字样。
取甲鱼,是地下钱庄的黑话,意思是来交易的。
这些都是牧尘从猎人灵魂那里逼问出来的。
赤膊大汉看了一眼号码牌,转身摇了摇头顶的铃铛,铃声三长一短,应该是某种信号。
牧尘在大汉的示意下,走进鱼铺,闯过阴暗脏乱的后厨,来到一扇栅栏铁门前。
几个留着纹身的大汉坐在门口打着牌,嘴里骂骂咧咧的。
看到牧尘,头也不抬的说,“号码牌,”
牧尘递上号码牌,大汉看了一眼,拉出抽屉摁动了铁门的开关暗盒。
哐当哐当~
一部老旧的电梯从地下升起,有一个男人起身拉开铁门。
牧尘带着墨雪走了进去,几个男人看到墨雪容貌清绝,目光如同饿狼一般。
牧尘咳嗽一声,秃皮大狗兽瞳泛起冷光,躯体一抖,银霜重剑砸落在地板上,发出一声巨响。
大汉们脸色一变,吃惊的看着牧尘单手毫不费力的拿起重剑,连忙收回目光。
古武高手!
如此沉重的巨剑,牧尘竟然单手拿起,一副轻松写意的模样,实力至少三重天以上。
“轮到你出牌了,”大汉们注意力回到牌面上。
牧尘轻轻哼一声,在牧尘心里,墨雪就是他的人,别的男人多看一看,牧尘心里都有些不舒服。
墨雪把一切看在眼里,冷艳的嘴角勾起浅笑,有些小开心。
两人乘坐老式电梯下到地下钱庄。
头顶是狭长的地道,还可以看到上面粗糙的岩块,昏黄的煤油灯嵌在墙壁的凹槽里。
牧尘沿着地道走了一会,来到一个圆顶的小广场。
这里灯光亮了很多,广场中间是木制的圆形吧台,四周放了一些茶座,有几个商贩打扮的人在交谈着。
“你好,我是来取钱的。”牧尘敲了敲吧台。
一位正在敲算盘的秃头男人抬起头,“稍等。”
秃头男人在本子上做好记录,走了过来,“号码牌给我看下。”
看到“甲08”的号码牌,秃头男人突然抬起头。
甲字号的贵客!这是地下钱庄的大客户了。
对于大客户,钱庄掌柜相当熟悉,甲08号的客户是一位中年猎人,登记的名字叫做“三爷”。
“三爷怎么没来?”秃头男人随意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牧尘反问。
“哦,没什么,”秃头男人目光转动,“跟我来吧。”
牧尘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还担心钱庄的掌柜要验明本人才给开箱。
“这位姑娘身上的十字弓弩很特别,”秃头男人便走便聊,“跟我一位老友那把,样式有些相像呢。”
“是吗?”墨雪手搭在弓弩上,挡住男人的视线,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十字弓弩是牧尘从猎人们身上搜刮来的,难道猎人和钱庄老板有什么关系?
“方便给我看看吗?”秃头男人停下,目光定定看着墨雪。
墨雪和牧尘对视一眼,卸下弩箭,把弓弩递给秃头男人。
秃头男人看了一眼,“这真是一把好弩,竟然是用百年银橡树制造,市面很少见哦。”
“嗯,”墨雪没说什么,这时候说得越多,错的越多。
牧尘脸上浮起异色,难道钱庄老板发现了什么。
“去给贵客泡一壶碧螺春,”秃头男人对门口的侍女交代道,吐字时在“碧螺春”三个字加了重音。
“两位在房间里稍等,我已经叫人去拿钥匙了,很快过来。”秃头男人推开们,客气的引导牧尘两人坐下。
秃头男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牧尘两人聊着,旁敲侧击的问题三爷的一些事。
牧尘装作高冷的样子,一推四五六。
【滴滴!】
秃头男人的手环响起提示音,“不好意思,前台有些事,我去处理下,两位先喝茶。”
“请便。”牧尘点头。
秃头男人离开后,牧尘来到门口张望了一会,确定没人之后,凑到墨雪耳边。
“墨墨,有没有觉得掌柜有些反常?”
墨雪眉头微拧,“嗯,他不会是认识那些猎人吧。”
“应该不是,”牧尘思索着说,他拷问猎人灵魂才得知地下钱庄的事情,猎人招供时并没有过多提及钱庄老板。
“那我们怎么办?”
“随机应变,”牧尘沉吟,看到走廊里侍女端着茶水过来,向墨雪比划一个手势,“有人过来了。”
侍女端着茶水走进来,“两位贵客好,请喝茶!”
侍女给两人沏好茶,退了出去,轻掩上房门。
墨雪端起茶水刚要喝,牧尘突然抓住她的手,“墨墨,别喝这里的茶!”
墨雪看着牧尘一脸肃穆的样子,神情紧张起来,“怎么了?”
“有问题。”牧尘发现进来的侍女跟刚才掌柜说话的不是同一个人。
或许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但侍女沏茶时候露出的手掌却让牧尘警惕起来。
年轻侍女的虎口竟然布满了老茧,那种老茧牧尘很熟悉,是经常用刀剑的武者才有的。
“我们走。”牧尘当机立断,推开窗户,跳了出去,躲到庭院的树影下。
过了一会,几个穿着护甲的伙计包围了牧尘所在的房间。
“上!他们喝了香姑的迷魂茶,这时候应该发作了。”秃头男人猛的推开门。
房间里茶汽升腾,空无一人!
“人呢?”秃头男人一惊。
秃头男人是地下钱庄的掌柜,“甲08”号的三爷存放保险箱的时候特别交代过,保险箱只能由他本人来取。
保险箱的钥匙分为两把,一把在秃头男人手里,一把由物主保管,两把钥匙一同开启,才能打开保险箱。
秃头男人看到牧尘拿出号码牌的时候,就起了疑心。
秃头男人试探着与牧尘聊天,虽然没发现什么遗漏,但当他看到墨雪手里的十字弓弩时,就确定了牧尘他们手中的号码牌是从猎人们手里抢来的。
那把弓弩是三爷托掌柜从黑市买的,上面有一个浅色的结节疤痕,不注意看发现不了。
至此,掌柜就确定了牧尘他们的来头——杀人夺宝。
荒原猎人的武器从不离身,除非身陨。
按照地下钱庄的规矩,原物主已死,保险箱就是无主之物,见牧尘两人年纪轻轻,秃头男人起了抢夺钥匙的歹意。
掌柜虽然不知道保险箱里具体存放了什么,但他听到三爷一伙在一次醉酒之后提到过,荒原地下遗迹什么的。
地下遗迹,那里面可都是宝贝,所以秃头男人才决定铤而走险。
“牧尘,被你猜对了。”墨雪透过草丛看着秃头男人一伙人,庆幸的说道。
“看来这保险箱里东西非同寻常!”牧尘分析说。
握着手里的机械钥匙,牧尘目光闪动。眼看到手的财富,竟然被人半路截胡,这可不行。
“墨墨,你先出去外面等我。”牧尘朝秃皮大狗做了一个手势。
“牧尘,你是想…”墨雪话没说完,牧尘已经冲了出去。
秃皮大狗从树影中蹿出,扑倒两名护卫,吓了众人一跳。
牧尘拖曳着斩天巨镰,一刀劈开木墙,朝掌柜袭去。
“这家伙!”墨雪气得眉眼一抖,她明白牧尘的意思,要她门口接应,以防不测。
掌柜徐福被煞气腾腾的牧尘惊到了,“拦住他!”
奉茶的侍女抽出秋水袖剑,耍出一个剑花,罩向牧尘。
深渊之怒·魔临!
牧尘爆发出最强的一招,左眼重瞳旋转,魔气翻涌,浑身的血气澎湃。
牧尘的速度陡增,脚下迈着踏山步伐,在侍女惊骇的目光中穿过剑幕,逼近掌柜徐福。
“什么!”
徐福吃了一惊,光秃秃的脑门映出夜魔的刀锋。
嘭!
徐福使用的是两把样式奇特的勾爪,勾爪隔开巨镰,身影暴退。
“嘿哈!”牧尘手臂一抖,灵气暴动,身体的骨骼被流光点亮,一股巨力从巨镰汹涌而出,
牧尘的实力已经晋升古武四重天,一击之下,爆发出四重暗劲。
如同惊涛拍岸,一重接着一重。
“不好!”徐福手腕一麻,勾爪被震飞出去。
徐福本身的实力不弱,但匆忙之下陷入被动。
牧尘趁机贴近徐福,巨镰一甩,倒勾住徐福的脖颈。
“叫他们住手,否则,死!”牧尘眼中杀气溢出。
徐福脑门渗出汗迹,“停手,停手!”
徐福没想到牧尘如此果决,身手更是了得,连忙服软求饶,“小兄弟,误会了,都是误会!”
牧尘收紧手中的巨镰,冰冷的齿刃割破徐福颈间的皮肤,让徐福尖叫一声。
“小兄弟,别冲动,有什么都可以好好说。”
牧尘不为所动,“钥匙呢,拿来!”
“钥匙在这里,在这里!”徐福慌张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黑盒,递给牧尘。
“打开,拿出来。”牧尘谨慎的说。
徐福苦着脸,拿出钥匙。
“带路!”牧尘推了一把徐福。
“小兄弟,能不能商量下,先把镰刀放下,”徐福小心的举起手,“我答应你,带你取出保险箱。”
“不能!”牧尘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让一众伙计不敢轻举妄动。
牧尘扣住徐福,来到地下仓库。
厚重的机械闸门嵌入山体当中,牧尘摁动开关,墙壁上弹出一个机械钥匙孔。
牧尘插入两把钥匙扭动,机械闸门打开。
进入仓库,一片银光闪烁,银郎堆成小山一般,旁边打开的石盒中,还存放着一些色彩缤纷的宝石。
牧尘眼睛瞪大,一股电流直冲脑门。
发财了!
没想到猎人们竟然积攒下如此惊人的财富,牧尘拿起一枚银郎,面额1000。
这里堆成小山一般的银郎,恐怕有百万之巨!
就连钱庄掌故徐福,也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三爷他们每次来存货都是用木箱装着,他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按照眼前看来,三爷他们是搬空了整座遗迹啊。
“肉丝,装钱!”牧尘吩咐一声。
秃皮大狗放下青铜棺,牧尘指挥着徐福把银郎和宝石放入棺内。
徐福的眼袋剧烈的跳动着,一边装着钱币,脑中一边思考着如何脱身,把牧尘拿下。
屈膝,顿足,外溢的力道在砂石地上留下一个浅坑,牧尘如同全速奔袭的猎豹,身体猛地蹿出。
快!太快了!
徐福如临大敌,舞动着牙锤连忙护住面门。
当!当!当!
连续的撞击声响起,牧尘的匕首如同潮水般不断劈砍在牙锤上,一击比一击狠绝,一刀比一刀沉重。
这才是牧尘身为源武者的真正实力!
徐福感觉身体逐渐漂离地面,牙锤上传导回来的力量,让他仿佛面临着遮天盖日的巨浪,无力挣扎。
噗!噗!
沉闷的撕裂声伴随着徐福的惨叫,牧尘荡开牙锤后,一刀划开徐福的胸腹,撕开一大片血肉。
“别杀我!”徐福捂着伤口尖叫,“你不能杀我,我是贵族…”
匕首在距离徐福心口几厘米的地方顿住。
“贵族?”牧尘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对…对…”徐福忙不迭的点头,“平民杀害贵族,会被送上火刑柱的…”
“噢,这样啊。”牧尘脸色平淡,匕首寒光一闪,在徐福惊骇的视线中,撕开徐福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
“嗯,这是…”
牧尘在徐福腰带上摸出一个巴掌大的金属暗盒,份量挺沉,盒子造型精妙,构造上别出心裁,牧尘没看出这是个什么东西。
摸索了一阵后,牧尘在暗盒底部发现了一个机械合扣。
“吧嗒!”,牧尘转动合扣,暗盒突然展开,层层叠叠的齿轮精密咬合,严丝合缝,转眼间暗盒就大变了模样。
看起来像…一只袖珍的弓弩。
两边有绑带可以固定在手臂上,繁复的机械槽中,露出半截幽光闪烁的菱形箭头,箭头上还镌刻着螺旋状的血槽。
这难道是精灵的手弩?牧尘心中一动。
精灵手弩,可是件凶名赫赫的大杀器,传说在神国末期,精灵先祖们曾用手弩射杀过古神。
当然,传说中的手弩远比眼前袖珍弓弩结构更复杂,构造更精妙,威力自然也不可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