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块碎肉从肉瘤和触手上砸落,砸中了地面后,发出啪叽啪叽的难听声音。
所有的痛苦神官,此时都跪在地上,亢奋的仰望着天空的肉瘤。
忽然间,肉瘤上裂开一道道细缝,如同眼睛的眼睑一样分开。
从分开的裂缝里,出现一颗颗硕大的眼球。大大小小,可能有十几个,也可能有二十几个,这些眼球看向了多尔多区,四面八方,没有死角。
这一刻,所有的使徒都感到了心底深处的恐惧。
这是邪神痛苦的注视!这是蝼蚁在高级生命形态面前本能的恐惧。
审判署的飞艇上,如果说使徒只是恐惧的话,那地上的三个普通人,已经像疯了一样,浑身瘫软的趴着,因为恐惧身体怪异的扭曲着,头向后仰,两个肩膀向前几乎要碰到一起,向后弯着要,两条腿怪异的扯向两个方向。
如果这三个人是这样,那么多尔多区的所有普通人,应该也差不多吧···
猎巫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克劳德喷上艾碧盖尔特制的香水,因此克劳德无法行动。
但是,某一刻,克劳德的眼角湿了。
为什么非要如此?为什么非要如此对这些人?
那些矿石,就如此重要吗?
肉瘤忽然动了起来,那个怪异的活人缝合肉瘤开始旋转,那代表邪神注视的眼球,开始来回扫视。
整个多尔多区都在邪神的扫视中瑟瑟发抖,此起彼伏的哭声,已经传到了飞艇上。
“父亲,就快结束了。”奎因高兴的和一旁的昆特说道:
“残忍的邪神制造了祭祀,审判署竭尽全力,但是无能为力。只能在祭祀的废墟上努力,弥补祭祀给多尔多区留下的伤口。
这是您未完成的计划,现在终于要看到结果了。”
随着肉瘤的旋转,四条触手也开始旋转。随着触手的旋转,触手尽头的硕大铁钉从屠宰场上方的灰尘罩子中露了出来。
触手缓缓抬起,触手尽端的铁钉,不是为了攻击什么,而是为了刺入肉瘤上眼球。
即使相隔如此远,那铁钉刺入眼球的样子,都让人牙关紧锁。
甲板上响起叮叮当当的声音,猎巫人在地上扔下匕首和铁钉。
三名普通人忽然疯了一样扑向那些锐器,然后一个个将锐器刺向了自己的身体。
一个人用匕首切下了手指,一个人将铁钉刺入了大腿,一个人用匕首背后的锯齿,来回切着自己的手臂。
克劳德不忍再看,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地面上的多尔多区里,到底是一幅什么样的景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听了多久或远或近的哀嚎,某一瞬间,似乎所有的人都哭累了,似乎所有的声音都远去。
飞艇上,三个普通人,一个成为了痛苦神仆,另两个没有,但是留下了一滩血渍。
飞艇舱室的门再次打开,血族赫拉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小心的走向了两个没有成为痛苦的普通人,收走了他们的血液样本。
与此同时,很多血仆进入多尔多区,他们按照赫拉的要求,开始收集血液样本。
赫拉收集完血液样本后,一声不吭的退了回去。当年那个骄傲艳丽的大祭司赫拉,此时噤若寒蝉,小心翼翼。
飞艇上,成为痛苦神仆的人站了起来,手中握着那根铁钉。
毫无征兆,这个人忽然转身,冲向了克劳德。克劳德身旁的猎巫人,再次给克劳德喷上一股浓浓的香水。
这名神仆的铁钉,狠狠的刺入了不能行动的克劳德身上。
“副议长在祭祀之夜里,不幸被痛苦神官偷袭,英勇为法布罗市牺牲。”奎因的声音响起:
“父亲,杀死您的除了有血族万尼亚,还有巫师鲁道夫,而这两个人都来自来芒镇。来芒镇警长克劳德和这两个人过从甚密。”
昆特回头看了眼克劳德,说道:“来芒镇真是个邪门的地方,从那里出来的人,个个都像刺头一样。”
制宪军的飞艇上,盖顿上校将望远镜递给了阿贝尔。
阿贝尔接过望远镜,看到了克劳德肩膀上插着一根铁钉。
“等一等吧,放慢速度,我们一会再过去···”
阿贝尔此时竟然让盖顿减慢速度,如果不直面克劳德的死亡,那就不用对克劳德的死亡负责,盖顿猜测阿贝尔是这么想的。
一根铁钉是无法杀死克劳德的,但是,这根铁钉不一般,这根铁钉,是审判署和邪神神官的协议之一。
在铁钉插入克劳德肩膀的时候,克劳德瞬间感到浑身所有地方都在刺痛。
在这难以忍受的刺痛里,克劳德的视野,仿佛穿过了重重迷雾,来到了一片漫无边际的淤泥中。
淤泥的中央,坐着一个浑身赤裸的的男人。
这个男人身上插着一根根铁钉,随着呼吸,铁钉和起伏的血肉摩擦,流出一股股鲜血。
克劳德的血肉里,出现了一个个铁刺球,这些铁刺球像海胆一样,一根根铁刺向四周刺去,深深的刺入他的血肉里。
他的脸上都出现四五颗铁刺球,让他的脸上像生出了坚硬的黑毛。
浑身的刺球破坏了克劳德的肌肉,他缓缓倒下,倒在了地上。
倒下的一瞬间,身体和甲板撞击,让铁刺球在血肉里颤动,更增加了痛苦。
“就让他在痛苦里慢慢死去吧。”奎因对这个结果很满意:“痛苦神官杀人虽然慢,但是给人造成的痛苦却让人满意。”
银蛇猎巫人盖上了香水的瓶子,她的任务结束了。
克劳德趴在地上,脸朝向鲁道夫和万尼亚一旁,铁刺甚至刺入了他的左眼,让他难以看清眼前的事物。
克劳德的手心也有铁刺球,他感觉着这金属的质感,在痛苦里还抱有最后一点点希望。
鲁道夫···你等的够久了,这是不是唯一的机会?
远处的肉瘤,轰然溃散,化作一个个尸体,砸落向地面。
克劳德体内的刺球,邪神神力消失。
远处趴在地上的鲁道夫,童孔不再发散,忽然变回了原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