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公子不像是坏人,好心提醒你们……”
船夫伸长脖子,看了看那男子离开的方向,再次压低了声音。
“这人应该就是去找青云帮的人。”
“青云帮?”
船夫点点头。
“青云帮大概是两三年前成立起来的,最开始是民间组织,
平常就是接一些帮人要要债那些小活,
后来,他们的帮主胃口变大了,
开始接一些替人杀人越货的勾当,
再后来,听人说,他们跟那些人合作……”
“那些人是什么人?”墨倾羽问道。
刚刚他仔细观察了那一男一女,发现他们确实不是普通百姓。
虽然两人极力改变着自己的行走习姿势,但是刻在骨子的习惯是没有那么容易掩饰的。
他们的手都很粗糙,尤其是虎口处。
眼神阴鸷,防备心也极重。
船夫似乎心有戚戚,咽了咽口水,这才回答。
“据说,他们在帮逆党谋反!”
这话一出,墨倾羽顿时上了心,神色也肃然起来。
这里已经是西凉的地界了,如果说船夫说的是真的。
那么他口中的逆党,指的只能是西凉的逆党。
而古往今来,能被称为逆党的,只能是针对皇室的。
难道说,如今西凉国的皇室即将面临逆党的谋反?
而且,为什么这件事,就连面前这一个普通的船夫都能知道。
这样的话,皇室必然也是知晓的。
但是却任由其存在。
原因不外乎有两个。
一是,皇室虽然知晓,但力量不够,目前还不能将他们连根拔除。
二是,皇室已经被逆党渗透,所以,青云帮才能屹立不倒。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如今的西凉皇室,恐怕处境艰难。
但墨倾羽却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毕竟青云帮成立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谋划的人又是皇室中人。
想要渗透进皇室,并且控制皇室中人,并非难事。
“兄台为何会跟我们说这些?”墨倾羽郑重问道。
船夫叹了口气,神情有些悲伤。
“西凉需要安定,如今的国君是个好人,
那逆党却是个不顾百姓死活的,我们原本都生活得好好的,
直到青云帮成立后,我们的日子就变了。
我看公子不似凡人,万一老汉我运气好,碰到的是个能拯救咱们于水火的仙人,
那老汉我,死也能瞑目了。”
船夫说完,自己也觉得有些异想天开了。
他从怀里拿出刚刚那人扔给他的银钱,望着它苦笑。
“咦?”南枫不由得发出惊叹。
“居然是石头!”
老汉摇头叹息。
“是啊,他们嚣张惯了,咱们老百姓是敢怒不敢言啊!”
墨倾羽拧眉思索片刻。
“兄台可有其他去处?”
他突然发问,老汉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愣了愣,他才回答。
“老汉孤身一人,了无牵挂。”
墨倾羽点点头,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南枫一脸茫然地看向他。
…………
马车上。
秦凛钻进了墨倾羽的斗篷里,抱着他的腿大睡特睡。
秦凛今年其实只有八岁,长得圆乎乎的,个头不高。
墨倾羽很少跟小孩子相处,所以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也不知道他到底多大。
迎春靠在窗边,不时看向外面。
“我回来了!”
南枫的声音由远及近。
“都弄好了?”墨倾羽问。
南枫一脸兴奋,拍着胸脯保证。
“放心吧主子,我办事你放心!”
墨倾羽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主子,这点信任还是要给我的吧!”
“嗯。”墨倾羽微微点了点头。
“那就出发吧!”
南枫跳上车辕,看着墨倾羽,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
墨倾羽自然知道他想问什么,但却没有理他。
马车行了半盏茶功夫时,墨倾羽将熟睡的秦凛交到了迎春手上。
“哥哥……”秦凛闭着眼睛嘟囔着,下意识地拽住了墨倾羽的衣摆。
墨倾羽只得将他的手拿开。
“记住我说的话,照顾好自己。”
墨倾羽说完,身形一闪,便下了马车。
“公子小心!”
迎春压着声音喊道,生怕吵醒了粘人精秦凛。
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南枫的表情丧丧的。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挥舞着手里的长鞭。
迎春察觉他的失落,不由得开口说道。
“公子会没事的,我们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别添乱就行。”
南枫想起了自家主子的交代,应了一声。
“嗯。”
他还要保护迎春和秦凛,不能给主子拖后腿。
“驾——”
长鞭扬起,马车重新奔跑起来,朝着城中而去。
另一边,树林深处。
墨倾羽从另一条路回到了主路上。
他仔细查看着周围细小的痕迹。
一旦发现一点踪迹,他就往前行走一段路。
就这样走走停停,他来到了一个被断壁残垣挡住的农家小院外。
透过墙壁断开处,可以看到小院外有人走动。
仔细看就会发现,走动的人是来回错开路线的。
他们围着小院是在巡逻,眼神不停地在四周打转。
小院的院门半开着,院子中央的石桌前,坐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正端着杯茶在喝。
他的身后,立着一个全身黑衣的瘦高男人。
这人一言不发,表情木然,透着股子杀意,仿佛随时都可能暴起伤人。
粗犷男人仰头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表情有些不耐烦起来。
他扬起手,想将手中的茶杯摔碎。
却陡然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后怕,又不甘心地将茶杯放回了桌上。
蠕动了瞎嘴唇,最终还是没敢抱怨什么。
瘦高男子全程事不关己地站着,只偶尔看一眼院外,发现没有任何动静后,就又重新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
墨倾羽的身形很快,又极轻,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他。
观察了一会后,他捡起了地上的一颗石子。
手腕蓄力,朝着院中站着的男子直直甩了过去。
那石子在空中划过一条细微的直线,快得几乎看不见影子。
石子靠近,院外巡逻的两人依旧如常的来回走动着,丝毫没有察觉。
破风声逐渐接近,瘦高男子骤然警觉。
“谁!”
他厉喝一声,扬手挥剑,将飞来的石子挡了开去。
“当啷”一声,石子砸在剑身上,发出了嗡嗡声。
瘦高男子心头巨震,他的虎口位置竟然隐隐有些发麻。
粗犷男人反应也不慢,他已经随着另一人的动作霍地起身,警惕地看向了外面。
很可惜,并没有看见任何人。
就在两人疑惑时,只见院门外,一个身形颀长,身穿墨色锦服,黑色斗篷的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戴着面具,整个人都被衣服包裹起来,看不清模样。
即便如此,两人却能明显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