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你这是？”
见马六出去一趟，背回个孩子，还有一棵连根拔起的脱皮小树，张傲天有点懵。
“我给你找了个玩伴回来。”
马六将苏龙犀放在炕上，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旁边萧四爷双目微闭，感应了片刻，眼中闪过异彩说道：
“此魔天资不凡，气血流淌隐隐有龙吟之声，小小年龄龙筋犀骨，来日定然是个了不得的镇国大将。”
马六摇头：
“只怕满朝文武容不下他。”
妖魔上朝，身居高位，这大炎朝怕不是要改朝换代，成了妖魔国度。
萧四爷平静说道：
“朝堂上没有妖魔很正常，国计民生，不容外族插手，但军中效力者，为将冲锋者，妖魔不在少数，他们天赋异禀，力大无穷，战斗力远胜人族，只要听从将令，自有光明前途。”
马六取出酒囊，每次回家都会给张傲天带些灵泉，开了盖子给苏龙犀灌了两口说：
“一入伍，终身是军，再想脱离军营，只怕辑妖队不许。”
萧四爷这话忽悠一下不知情的人还行，马六不是没有宰杀过从军的妖魔。
这些参军者全都受到严密监视，一辈子不允许脱离军营，但逃脱之兆，军中执法队立即秘密处决。
可以说，大炎朝几千年不倒，皇朝不朽，妖魔的贡献居功至伟。
而萧氏皇族，对这些战功赫赫的妖魔，习惯性卸磨杀驴。
舍生忘死帮他们家打了天下，镇了边关，到头来难免要到扒皮司走一遭，连个尸骨都不给留，下场当真凄惨。
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换了王朝也是如此，总要牺牲一些人的利益，才能让另一群人享受荣华富贵。
萧四爷说道：
“军中有何不好？衣食住行样样不愁，与一帮兄弟患难与共，总好过在外面提心吊胆，怕暴露身份遭人捕杀。”
“咳咳咳……”
苏龙犀在咳嗽中醒来，被水呛了喉咙，呆呆扫视面前的三个人。
而后，脑袋一歪，缓步走向张傲天。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紧张，马六暗运真气于右掌。
直至苏龙犀自来熟地拉起张傲天手掌，在小张茫然的眼神中，拽着他蹲在院中一处蚂蚁窝旁，一块观察起小蚂蚁搬家。
张傲天扭头看了一眼，见六爷点头，才回头好奇询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苏……苏苏，苏龙犀。”
小犀魔傻笑着，没心没肺。
“我姓张，名傲天，字子轩，你可以喊我子轩哥。”
“子……子子轩哥。”
孩子的社交直接而又真诚，知道彼此的名字，一下子便熟了，你一句，我一句，很自然地交流起来。
“你怎么认识六爷的呀？”
“六……六爷？”
“嗯，六爷！”
张傲天指了指马六。
苏龙犀扭头看来，眼里闪过畏惧，害怕地朝小张说道：
“坏……坏人，他是坏人。”
“……”马六。
张傲天愕然，只得耐心帮老六解释起来。
萧四爷观察片刻，确定这苏龙犀智力残缺，斜了马六一眼传音道：
“你还真是神通广大，这头犀魔与傲天是绝配，想法不多，易受控制，来日可做他手里的一把刀。”
“四爷言重了。”
马六扛起五彩树，在院子中央挖起了坑，准备把树种下。
“我倒是希望两个孩子都平安健康，谁也不做谁的刀，也不要像我们大人这样复杂，只要相亲相爱，互相帮助便可。”
“你的想法很好。”萧四爷不敢苟同道：“可惜非吾族类，不可不防，人与妖魔终归是不同的物种，迟早会因为争抢生存空间而厮杀，种族大义必定胜过个人情感，你还是与傲天说一声比较好。”
马六手中的铁铲一顿。
“若真有那么一日，为了种族大义，要他们俩兄弟相残，那我便带着他们远离尘世纷争，找个世外桃园隐居去。”
“……”
萧四爷说不出话来。
理念不同，斗嘴无用，只得提醒道：
“妖魔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他们也有宗门，有刺杀组织，有情报系统，这些年早已将大炎朝渗透，试图颠覆皇权，取而代之，若有一日傲天身居高位，这苏龙犀待在他身边，你觉得那些妖魔会不会以种族大义来蛊惑他，利用他？”
马六没有再争辩，只是气定神闲说：
“傲天身上不只倾注我一个人的心血，也有四爷你的份儿，到时就看你的了。”
我去你爷爷的！
萧四爷很想骂一句，实在是碍于身份爆不出粗口。
马六转移话题问道：
“不知四爷是否晓得此树来历？”
“天地异种，五彩妖龙树。”
萧四爷检查了小树一番，失望摇头说：
“可惜，此树一生只开一次花，结一次果，摘之立即枯萎，已是废了。”
“废了也好，不招人惦记，就埋在院中当个景观吧。”
马六平整了土地，将小树种下，浇了些灵泉，打算过些日子，试试这妖树。
穿越十余年，他早已试验过自己的诡异心脏。
关于妖魔的一切，包括气血、天赋能力、心脏等等，全都可以吸取，好像能够克制天地间一切妖魔。
但对人，诡异心脏无用。
只能当嗜血魔功来用，吸收功力和气血，仅此而已。
这株五彩树带“妖”字，若以诡异心脏沟通此树，灌注妖魔气血，说不准还可二次发育。
马六自知，他从小身体不好，肺病缠身，根基远比同龄人薄弱。
若无诡异心脏加持，就算给他三百年时间，也别想把大日如来诀练至大成。
而今，这妖龙果可以补充他的根骨，也算一场惊天奇遇。
想了想，马六将最后一口灵泉也倒在树下，把苏龙犀馋得口水直流，恨不得趴坑里将泉水舔干净。
等马六一转身，这孩子还真就一下子扑过来，缺心眼似的把脑袋栽进了土里……
等苏龙犀稍微懂了些事，在张傲天的耐心教导下，知道人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欲望，灵泉已浇了妖龙树六载。
这一年。
张傲天十八岁。
在殿试中搏得一甲第三名，高中探花，被分到翰林院当了三年编修，正七品，即将调任京府通判。
他说，上任第一件事，先拿那几个差役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