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耎大人......那你是觉得,钟离南更有嫌疑?”廉赫问。
“我不确定,我不知道他到底是钟离南还是钟离延,甚至,他可能不是钟离家却又和钟离家有着密切联系的人......我根本找不到他的线索。这件事,我先前只告诉过毓儿,我曾经联系儒申帮忙调查耎大人的事,可是在我神志不清将死之时,我把未完成的事情交给了毓儿。毓儿代替我去联系儒申,可是儒申转过头就遭到了埋伏,后来我挺过来了,进了城,那天巷子里我被人袭击,就是儒申,他以为我要害他所以布下了陷阱,如果不是覃晤及时出现,儒申可能都已经把我给杀了。我现在根本就不知道,毓儿到底是无意间把消息透漏给了谁,才给儒申招来了埋伏,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埋伏儒申的人与耎大人有着联系,而我们周围就有耎大人的眼线,时时刻刻盯着我们,一举一动他都知道。就像他曾经派里翀监视我们那样,我不知道他又策反了谁。”这种种的事情加起来,比我们能想到的还要复杂,但是对于耎大人到底要做什么,我还是没有头绪。
“我也有这种感觉。”廉赫说。“我不知道是谁,但总觉得身边有事。”
“那是自然,我们身边已经不那么安静了,你之前混迹山野自然养成了一身洞察危险的本事,就算你没有看到什么,也应该感觉到风险了。”我想,若是他连这些本事都没有,也活不到今天的。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廉赫定了一会儿,他的眼神也缓和了不少。“我们在明,敌人在暗,如果他们不出来,我们也难找到他们。难道要一直这般被动,等着他来害我们吗?”
“我没有坐以待毙的习惯,只不过眼下......对了,我不是让你去追查宣月的踪迹吗?如何了?”我才想起之前吩咐他的事情。
“没跟上。宣月是从一侧院墙的狗洞爬出去的,我顺着细微的痕迹追上去,外面是一条很窄的过道,平日应该少有人路过,可是顺着过道出去,就是街上了。我在街口发现了马车的踪迹,也询问过附近摆摊的小贩,没有人看到有个使女装扮的人一身狼狈的从里面逃出来,但是他们都记得,早上到正午的时候......有辆马车停在那里,挡住了过道,停了很久的时间,但是他们记不得那辆马车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了。所以我推测......会不会是那辆马车接走了宣月。”廉赫不是毫无收获的。
“可有问过是谁家的马车?”这城里拥有马车的人家并不多......如果是马车的话,或许有人会记得,说不定还有人能够认出来,这街上的小贩也都是很有眼力劲儿的。
“问过,可是他们没有认出来。”廉赫自然是问了的,“他们说那辆马车从前没见过,不知道是不是哪位大人新添置的,或是......”
“或是城里来了外人。”我替他说了。“如果是从外面来的,钟离家和昌和君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这两位,一个是宋地,一个是曹地,若是他们本国有贵族大人来了,也该有人通个气才对。除非是别的国,但是别国人这个时候来这里......可能性不大。”
廉赫低着头在回想着什么。
“廉赫,”我想到一个主意,“你和这附近的那些山贼可认识?”
“你想做什么?”
“帮我找些人问问,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外地来的人,在附近出现过。若是贵族,必携带不少的钱财和东西,这附近的人应该会得到些消息。如果没有,你找些生面孔,让他们打扮一番,在城里四处留意一下,你让那看到马车的小贩帮忙画个样子出来,什么样的马车,然后让大家找一找类似的......”如果没有外人进来,那么就应该是城里的人,故意伪装了马车。
在当下时候,不是什么样的官位都能用得上马车的,可是明明有马车,却还故意遮挡了原本的样子,那就是问题了。
“好。”他答应了。“可是......会是什么人接走宣月的呢?难道是凶手?”
“凶手杀了人,他还敢光明正大出来接宣月的吗?”我不觉得是凶手,“可即便不是凶手,也应该是知道偃伯被杀内情的人。宣月......宣月知道太多事了......”
回过神儿,我发现廉赫没有离开,还是站在一旁等着。
“怎么,你还有什么事吗?”
“......”廉赫愣了下。
“说吧。”我对他说。
“我......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你好像在跟什么人说话的样子。”廉赫说,“这里还有别人吗?”
原是这件事啊。“没有啊。”
“那你是在和谁说话?”他应该没有看到我身边有其他人,可是真的听到了我跟其他人说话的声音,觉得奇怪,尤其是在证明了这里真的没有别人,他就更好奇了。
“我是......在和侧写中的人说话。”我解释了下,他的防备心真的很重,比我还厉害。“从纵火案开始,我们掌握的线索有限,如果想要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联起来,那么要适当的加入一些推理。我刚刚......幻想着这一次案件中所有受害的人都站在这里,我在质问子辅,他为什么选择来到这里弄什么茯苓阁的。”
可廉赫没听明白。
“简单的说,就是......我幻想了一个子辅出来,他站在这里,我通过之前了解到的线索,尽可能全面的还原他的样子,然后提出问题,通过一个幻象中具体的人,来找出那些问题的答案。这样比起一个人在这儿毫无目的的想啊想的,更容易找到线索,而且贴近现实。”我说,希望他能够理解吧。
“那你找到线索了吗?”廉赫关心案情的进展。
“算是吧。”我顿了顿,“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比如,子辅他出身不俗,他父亲是郇尹,外祖父是费伯,都是曹都里的权臣,可只手遮天的那种。那你说,以子辅这样的纨绔子弟来说,他想要玩些出格的,弄个什么茯苓阁的这些,在曹都里不是更有利吗?万一真的捅了什么篓子,他父亲、他外祖父能见死不救?自然是庇护着他,不会让他出事的,可他为何避开了他们的庇护,跑到这曹国与宋国的交界来了,一旦惹出麻烦,这不就给两国外交添麻烦了吗?到时候他爹、他外祖父就算真的有心作保,只怕也无力回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