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南方 第一百七十五章 变化(1)

五月底的淮安航和江南一样,热的不成,到外都是金黄的麦浪,在晨风之下,翻腾扶摇,犹如一片望不到边的海洋。

当时的麦子多是高杆,容易倒伏,再加水利和粪肥、防虫都不到位,选种也没有标准和意识,所以产量也很低,一亩平均亩产,不过两石到三石,罕有四石的,江北一带,在黄河夺淮入海前,也是标准的鱼米之乡,只是人心较为保守,不象江南,在隆万开海后就以经济作物和手工出产为主,所以在富庶程度,是渐渐被江南给拉了下去。

如今麦子杆已经熟透,只有尖顶还有一点点青,淮各地,大半已经开始挥刀动镰,只是今年与往年不同,每年这时候,大量收粮的粮商齐集淮,等百姓将粮一收,就贱价收入,好教那些穷泥腿子拿钱去救急交税。

今年与往年格外不同,赋税可以直接交粮,而且大元帅府军政司还颁布榜文,官府将成立钱庄,免息放贷,帮助百姓还清旧债,这样一来,不管是交税还是欠此前的债,所有的百姓都可以先不理会,安心的收好粮食就可以了。

如此德政,整个淮扬各地,都是颂声四起,民间欣喜之情,也是感染了新军。

在大队的新军出来操练晨跑的时候,道路两边金色的麦浪自然就是给了这些新出炉的大兵们足够的欣喜。

麦收在即,而且军中传言,今年江北一带,不再折银,百姓按朝廷规定的数额,交纳实物粮食就可以完粮抵税。

而且,不需要交给县里,不必再看那些大小老爷的眼色,也不必把辛苦收来的粮食交给那些王八蛋粮商,直接交给大元帅府军需司设在各地的征收点,由那些厢军和军需司的官员当面点验清楚,给凭照,今年的赋税,就算是完粮交纳了。

而且,皇太子在训话时也是亲口说过,现在还在困难时期,等将来,或许就是两三年后,有军人子弟为国效力的家庭,赋税按军士的表现,在军中职位越高的,减眠的赋税就越多,很有可能,当一个正目减三成,当到哨长,赋税就全免了。

光是这一条,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期望和渴盼着!

眼前金黄色的麦浪,其中蕴含着多严叫人鼓舞,叫人欣喜,叫人期盼的信息啊“

心里虽是振奋,不过,身处队列之中是不能说话的,经过二十天左右的训练,这些兵们总算在军棍下明白了当兵是怎么一回事。

路过大大小小的田地,跑在平整过的土地的时候,虽然只看到星星点点,偶尔一见的农人,不过所有人都是挺直了腰板,虽然满头大汗,仍然显的气宇轩昂,英武不凡。

这样的军队,才有一点军人的样子,用王源的话来说,这二十天练出来的兵,放眼大明,在士气和军律,已经是没有对手。

所差的,不过是做战的经验,还有将领们临敌时的苹慧高低,指挥水平的下罢了。

这二十天来,在劝兵歌,讲评先进优劣,团体名次评点等办法之下,还有军棍的帮助,朱慈恨也是用填鸭的办法,把这一支军队一点一滴的打造成自己心目中想要的样子。

队列军姿不行,军棍打来。

随意喧哗说笑,军棍。

军容不整,训戒三次后军棍教训。

夜间军容不及格的,军棍。

到第三天的时候,新军们已经没有人脱衣服睡觉了。

甚至吃饭时仪表不好的,也是可能被军棍伺枷“鬼才知道,吃饭时什么样的仪表是合格的?一切标准,无非就是在大小队官,再到营官标统,再到几个阎王一样的大将们手中罢了。

每天都有固定的讲评时间,按队围坐,然后棚长正目,副目依次到哨官跟前报告,然后就地就做出惩罚决邮……”只是从最高的十军棍到三军棍不等……没有不挨打的时候,每天总有人在挨打。

噼里啪啦的棍击声不停的打在人身,也是打在人心!

二十天的功夫,这些质朴的青牟们就渐渐脱去了老百姓的模样,不管是走正步,还是便步,或是站队,要么跑步操,都是能有一个最基本的军人气质出来了。

每天早晨,也是一天体能训练的开始,以一哨为单位,正好是一百多人排成一个小小的方阵,每天错开时间,三万多人,没有一个能拉下来。

这其中,也是有朱慈娘在内。

他这个皇太子,原本在北京练兵时就是亲力亲为,现在这个时候,每天也是亲自领着自已身边的一群文官们出来跑操,只是大家都换了和新军一样的军服,在队伍中间,除非是跑到近前,不然的话,也是没有人能认出他这个皇太子来。

也正因如此,每当他带队跑过来的时候,所有的新军队伍不管哨官们怎么训斥,总会翻起一朵朵小浪花来,虽然不敢议论,但所有新军将士的眼光也是随着朱慈烺跑动的暗影而转动,而激动,愉悦,开心起来。

这些天来,就算是再能吃苦的农家子弟也是有受不住的感觉,暗中抱怨的人,也实在是不少,不过,每天吃的那么好,鱼肉和大米白面,一顿不缺,还经常给大伙儿加餐,营里的军医也很不少,有头疼脑热,伤风感冒,或是练的伤了的,准定有好的跌打医生赶紧治疗,绝不会耽搁。

而太每天亲临,总会有一哨人第二天头昂起老高,就是因为头天太子亲临,要么和大伙说笑话,拉家常,或是关心训练的情形,要么就是和一哨兄弟一起吃饭,也不用自己的家伙什,就是和众人一样,都用一样的餐具。

头一回有这样的事情,全军下都跟过节一样。皇太子是什么人?那是未来的真龙天子,天下共主,现在就和大伙儿一样,每天也是来回的跑,回来还不歇着,每天各哨之间巡视,说笑,问心事,陪着吃饭,对情绪不高的也不斥责,总是温言勉励,如此这般,全军下,还有什么话可说?

吃的比在家好,穿的比在家好,虽吃辛苦,可也有皇太子这样的龙种天天陪着,搁以前,漫说是皇太子,就是一个知县,你敢在他路过的时候抬头看一眼,就很可能被衙差们逮到打的臭死!

人心,也就是被朱慈娘这样一点一点的收拢起来。

这等事,说是没有用的,只有一点一滴的做下来,和练兵一样,欲则不达。这支新军,距离成为一个坚强的整体,并且可以阵迎敌的时间,还真的是早的很呢。

因为军政司和军令司联手制定的军训计划,其实就是在朱慈娘和魏岳等人的主持之下,每天不停的观察,判断,只要这些新军子弟还有一点体能,感觉平那么一点舒服,第二天准会加码,不是半夜加训,就是跑圈的时候给每人腿加那么一个几斤重的袋子,准保就叫你累的七死八活,回到营房,连抬根手指头的劲也没有。

至于半夜突然训练,更是常有之事,除此之外,每天也是有大量的体能课程,什么单双杠,引体向,俯卧撑之类的体能训练法子,把这些农家子弟操的连叫唤的劲也没有了!

按朱慈烺的训练计划,前一个月,什么也不练,每天大块肉大碗鱼给这些新军补身子,同时练的就是队列和体能!

这些原本就做惯农活的青年农民都是体能充沛,不过距离朱慈恨想要的标准可还真是差的远,二十天下来,这些人也就是刚摸着及格线罢了。至于队列,倒是有点样子出来,不过,距离标准可就是差的更远了。

“殿下,臣跑完了。”同样也是一身军服,军政司的副司正郑元勋跑的气不接下气,不过好歹是坚持到了终点,整个清江一带,军营的东南向是运河和沿河的清江民居,西北一带,方圆几近二十里,原本就是地广人稀,现在几乎也是迁光居民,大力改造,和军营以及大元帅府连成一片……每天光是跑操就有好几万人,没有这么大地盘,还真是不够使。

“很好,不坏。”

同样也是十里跑下来,朱慈恨虽然也是全身大汗,不过面色几乎没变,声调语气也是和走路时一样,看看面色如土的郑元勋,朱慈娘笑道:“不过,宗啊,你还要再加练才成啊。”

“是,臣一定会继续练下去。”

要说文官也一起随同操练,开始时恐怕谁都抵触。那个候方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今天又是请了病假,说是拉肚子。其余诸人,也是怨声载道,不过,只要坚持下来的,现在说归说,要是一天不跑不练,反而是全身都不得劲了。

郑元勋先答应了,然后才笑道:“臣跑了十天后才知道,自已以前身子有多弱。还自诩文武双全,骑马弓箭都来舢……想来真是笑话。”

“知耻后勇”,朱慈娘笑道:“这样练下去,我身边能多一大将否?”

一时众人都是大笑,这会子,这些原本放不开的江北江南生员才子们也是都性格大变,以郑元勋为,底下戴建一群,一半是东林复社,一半是江北一带的生员,最弱的底子也得是个秀才,大元帅府军政等诸司,用的就是这些二十到四十之间的青年士子。

和那些老迈的士大夫们相比,他们更有活力一些,明末时节,清人的那种只能在故纸堆中求学问的今古学派还不是主流,虽然士风颓败,士子**不是新闻,士子穿着女装,招摇过市,也早就不是新闻,可毕竟在当时,仍然是有不少青年士子心忧国事,愿意为国效力,而朱慈烺身边,也就是优中选优,也是把当时南京江淮一带,所有成名士子中能用者,全部招致麾下了。

至于更多的合适的人才,也是要在流民和普通的百姓中,源源不断的选拔出刺。

未完待续。字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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