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枝推开门冲了过去,一下子就发现有两个人影扭打在一起,两个人都是湿漉漉的,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两个水鬼。
由于他们的到来,铁门发出了一声巨响,两个人多多少少都受到了影响。
但是因为情况实在危急,两个人都没有朝那边看。
两个人靠着天台的栏杆,扭打得难分难解。
江枝看到这个情况,一下子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害怕。
庆幸的是莫丞州还没有出事,一切还可以挽回,害怕的是,两个人正在危险的边缘徘徊,一个不小心就是同归于尽。
两个人都高度集中,谁也不肯让一步,但是也不知道忽然是谁叫了一声,莫丞州微微被影响了,下意识地往那边看了一眼。
计信岩立刻抓住机会,抱住莫丞州的腰拽着他一起往下跳。
江枝被吓得惊声尖叫,徐粼才和李然也急忙冲了过去。
在他们的视线里,只看见两个人影在栏杆后翻了下去,什么也看不见了。
天台一片安静,好像刚刚发生的事是一场梦一样,江枝几乎要被这个场面吓到晕厥。
她极力控制自己,不能晕倒,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几个人立刻冲到莫丞州和计信岩掉下去的地方,往下一看,发现莫丞州一只手抓住了楼层的边缘,而计信岩抱着他的腰,极力想把他拽下去。
两个人在空中摇摇荡荡,似乎下一秒就要从这几十层的高楼上掉下去了。
徐粼才江枝一行人趴在天台的边缘,看着下面漆黑一团的地狱深渊,感觉身子都变得虚浮起来。
江枝对莫丞州大叫道:“丞州你别着急,我们马上就救你。”
此时莫丞州全副心思都在支撑着自己和计信岩的身体重量,他看了江枝一眼没有说话。
人马上都要掉下去了,徐粼才还毫无动作,急地江枝对着徐粼才大喊:“你们快点救他啊!”
徐粼才这才伸出手企图将莫丞州给拉上来。
谁知道手才伸出去十几厘米,就听见有人在大吼,“不许动。”
徐粼才被这一吼吓得浑身一个哆嗦,不可思议地看着在空中左摇右摆的计信岩。
计信岩脸上一丝害怕的神情都没有,他张狂地说:“不许救他,你们要是救他,我现在就把他给拉下去。”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用力地拽了莫丞州的身体,莫丞州五官都有一丝变形了,可见承受了多大的力量。
江枝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对计信岩大叫:“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放过我们。”
计信岩大笑起来,随后道:“我想好了,你们要救他的话除非答应我,我们之间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从今以后都不再为难于我。”
江枝听完这段话,有些说不出话来,很显然一直以来都是计信岩在想方设法不让他们好过,处处与他们为难。
而且他刚刚的语气神情,一点也不像思考过的样子,倒像是胡口邹来的。
江枝迟迟不语。
徐粼才便急了,大叫道:“可以,这个要求我们答应了。”
谁知道计信岩阴阴地看了徐粼才一眼道:“你算什么东西,你答应了有什么用,在跟我谈条件的是你么?”
徐粼才被他一番话噎得脸色都青了。
他借着模糊不清的夜灯,看得很分明,这张和段正淳一样的脸,大概很久会常驻他的梦里,当真的太可怕了。
江枝知道莫丞州支撑不了太久的时间,也就不再废话了。
“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不管怎么样,你们两个先上来再说。”
本以为这就算谈妥了,谁知道下一秒又有人大叫,“不行,不能……答应。”
他的句子似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用牙齿咬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莫丞州。
江枝都要哭了,她看着莫丞州的脸道:“丞州你到底在干嘛,你们先上来好不好。”
莫丞州看着江枝道:“我们儿子受……受了那么多苦……不能随便就算了。”
原来是这个,江枝知道莫丞州不想轻易放过计信岩,可是这种时候,江枝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机会。
她急得手足无措,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到什么说辞来说服莫丞州。
倒是计信岩在一旁笑道:“你就那么想和我一起死吗?”
莫丞州不说话。
计信岩接着道:“你要是真的那么想和我一起死的话,我自己倒无所谓,我反正是孤家寡人一个,不像某些人有妻有儿,莫丞州你要是死了,你的儿子莫自杰以后叫做什么?对了,是叫做孤儿吧?”
说完便大笑起来,在这冷夜中显得十分怖人。
不可否认,计信岩的话虽然难听,但是却是事实。
“丞州他说的有道理,你要是离开了,我跟儿子怎么办?”
莫丞州有些犹豫,但是他害怕计信岩出尔反尔。
要是这次放过了他之后,他以后再搞什么幺蛾子,他们一家子岂不是永无宁日?
计信岩笑道:“莫丞州我可是真看不出来,没想到你竟心狠到如此地步!”
此时的雨已经变小了,轻飘飘的随着风左摇右摆。
江枝淋了这么一阵雨,身上也早已湿透了,加上风这么一吹,觉得寒意阵阵袭来,她抑制不住的打了个喷嚏。
但是这种时候江枝哪里顾得上这个,她满眼都是悬挂在高楼边缘的莫丞州。
江枝对着莫丞州哀求道:“我求求你了,丞州你答应他吧,你就当是为我和孩子考虑一下。”
听着江枝孱弱而又惊惧的声音,莫丞州也很是心疼,咬着牙对计信岩道:“我答应你的条件了。”
江枝几乎是喜极而泣,立刻催促徐粼才和李然,把他们两个拉上来。
虽然说的很简单,但是把他们两个成年人从那么危险的地方给拽回来也着实费了好大的功夫。
江枝看着脸色青白的莫丞州,再也忍受不住了,扑到他的怀里大哭起来。
莫丞州摸了摸她的头柔声安慰。
江枝用力地锤了一下莫丞州的胸口,颤声说:“你说你到底在做什么?在那种时刻还要讲条件,你何必为了这种烂人搭上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