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所料不错,果然阿喜送进宫的南巫秘药就是大公主一直服用的药,皇帝司马继一收到那药,立马让人送出了宫。
睿阳王府中,风影仔仔细细地看着盒子里的那些药,眉头皱了又皱,“南巫那些老妖婆们一个个不走寻常路,这秘药也是诡异得很,我还当真一时瞧不出什么名堂。”风影转头招呼着苏孜姜,“阿姜丫头,你经常陪着你家爷去取药的,你来看看能不能找出那颗真的药?”
苏孜姜依旧远远站着一步不挪,“不用看,光从表面看是根本看不出来的。南巫从前送到北原的秘药每次的颜色与形状都不相同,只有熟悉秘药特性的人才能判断出真正的秘药是哪颗。”
“每次的形状和颜色还不相同?”杜若又被惊住了,“这个南巫女王玩心不是不是太大了些?这么会玩,不去做活动策划还真是屈才了。”
“什么活动策划?”风影好奇地问,“活动策划能比做女王还好?”
苏孜姜冷飕飕地瞥了风影一眼,皱眉道,“风影大人能不能别废话?”
风影捏着兰花指道,“哎呦阿姜丫头,瞧你说的,如今你不废话也照样寻不出真正的那颗秘药啊,所以这跟废不废话有什么关系呢?”
杜若不由扶额,“哎,你们能不能都靠谱点?既然如今都找不到真正的药是哪颗,那苏孜姜去想法子联系你家爷,让他赶紧回来。我再去驿馆找南巫使者想想法子。”
“我……”苏孜姜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可却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把话说出口。
杜若说完就急急忙忙地又赶去了驿馆。见杜若离开,苏孜姜急切地追问风影,“听闻昨夜又不大好,爷如今的情况如何?”
不待风影回答她又继续问,“南巫送来的药,究竟有没有能救爷的?这里面确定只有大公主的药么?那爷该怎么办?大人,您快说啊!”
“你一口气问这么多,让人如何回答?”风影慢悠悠地捋着衣袖,“实话跟你说吧,我也就尽人事听天命。”
“反正昨儿那关是闯过去了,至于后头还有什么危险会出现我也预见不到。至于南巫的药,如今还不确定是不是只有大公主的药,等司马燚人醒了我让他自己瞧瞧。”
“大人!”苏孜姜眼见着风影将那盒药收了准备去往温泉池,连忙追上去拦住了风影的去路,“大人,我能不能去看看爷?我保证不会搅扰到爷,只远远地看他一眼……”
风影红袖掩面,阴阳怪气地说,“哎呦,这个奴家可做不了主。你家爷可是下过严令,禁止你靠近温泉池的。奴家若是擅自做主放了你进去,你家爷醒了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爷不会发现的,趁爷如今还没醒,求大人让我进去看一眼。”苏孜姜难得主动求人,若非担心自家主子,就算把刀架上了她的脖子,她眼睛也都不会眨多一下,更不用说让她心甘情愿地向人低头了。
风影装出一副偏偏不吃这一套的样子,耸了耸肩说,“别求我,你晓得的,求我也没用。我可不想作死去开罪你家主子。我还得留着这条命应付我那让人头疼的师父呢!”
看苏孜姜的脸色不好看,风影又将那药盒塞进了苏孜姜的手里,“药你先保管好,我去看看你家爷什么时候能醒,到时候你把药送过来。”
苏孜姜一愣,瞬间明白了风影的意思,感激地说,“多谢风影大人!”
“诶,你可千万别谢我拖我下水,我什么都不知道!”风影说着甩着衣袖离开,“一切都与我无关,见不见你也是你家爷做主,你可别扯上我。”
苏孜姜紧紧捏着药盒,恭敬地低头,“是,大人,奴婢记住了。”
杜若离开了睿阳王府,马不停蹄地直奔驿馆,可进了宫的阿喜与司马祁却并未回来。
杜若在驿馆等了小半日也不见司马祁与阿喜二人出宫,遂明白这二人必定是被留在宫中用午膳了,于是交待驿馆的人,“待南巫使者回来,你们让我师弟带她一道去无名酒肆,店里今儿有新出的新鲜好玩的饮品,让南巫使者务必赏脸过来。”
回到已营业半日的无名酒肆,如今虽是中午时分,却依旧客流如织。不少晚上订不到位子的人,选择了中午错峰来凑热闹。
“掌柜的回来啦!”伙计见杜若进门,连忙热情地应了上去,“掌柜的今儿新推出的百花蜜酿卖得特别好。”
“春泽露雨呢?”杜若边上楼边问,“那个没人点?”
伙计抓了抓脑袋,“那个就点了一杯,还是……”
“呵,这么早就有人点?”杜若有些意外,“我还以为要待夜里那些订座的文人骚客们来了才会有人点呢!带我去看看到底是哪个识货的点了春泽露雨?”
“人就在二楼雅间。”伙计往楼上指了指,“掌柜的请随我来。”
杜若跟着伙计进了楼上雅间,看到正在桌前自斟自饮的皇甫策,她不由笑了,“山大王的觉得今儿本店的新品如何?”
皇甫策抬头,笑着赞了一句,“甚好,入口清淡,却细品绵长。带有春回大地润泽万物之感,令人仿如置身春暖花开之地,低头是青草嫩芽,叶上坠着晶莹剔透宛如珍珠的晨露……”
听皇甫策滔滔不绝地夸赞着今儿她新调的酒,杜若不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山大王,虽说这酒肆是咱俩合伙,你也不必因为怕我这酒卖不出去挣不着钱而如此卖力地做广告吧?你这未免也太过夸张了。”
“我不过实话实说,这春泽露雨不仅酒好,名字也取得好,让人一听就身临其境……”
看皇甫策又开口准备夸,杜若实在听不下去了,“行了行了,山大王,咱们也不必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你放心,我调的酒卖不出去成本记在我账上,不从咱们的公账里头走,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皇甫策放下酒盏走上前来,“杜姑娘这就见外了,咱们俩既然合伙做生意,自然是共担盈亏。没道理这酒卖不出去,让你一个人来承担风险。杜姑娘如果坚持算得那么清楚,那就是不把我当朋友瞧不起我了。”
杜若刚想说绝无此意,却被皇甫策一个手势制止住,“杜姑娘不必多说,我明白杜姑娘想说什么。可我方才对姑娘这款新调制之酒的评价字字句句皆是发自肺腑,并无任何夸张之说。我确实是觉得这酒调配得绝佳,日后的销量绝对不俗。”
杜若会心地笑了,“那也是山大王的提供的原浆酒好,有好酒作底,如何搭配都出不了什么错。”
“杜姑娘谦虚了。”皇甫策十分诚恳地言道,“多少人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果子酒原浆虽好,但也得有姑娘这般好手艺才能锦上添花,如若不然,随时都可能被人糟践。”
杜若这一手从影视城跑龙套的过程中学到的两三分皮毛技艺,想不到在这个地方居然如此吃香,说心里话她还当真觉得挺有成就感的。
她勉强地笑道,“山大王喜欢就好。”
皇甫策见杜若今日兴致不高,不由问她,“看你似乎有心事,怎么?是遇着了什么事么?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没事。”杜若摇头,“你又不是南巫人,不了解南巫帮不上忙。”
皇甫策的面色忽然严肃了起来,“可是家里有人生了病,需要去南巫求药治病?”
杜若没想到皇甫策会一猜就中,颇是惊讶地抬头,“你怎么会知道?”
皇甫策解释说,“其实很好猜,看你心事重重地提及南巫,众所周知边远的弹丸小国,以医药与巫蛊闻名天下。你对南巫动心思自然是为了南巫的医药。而你如今身体康健,那么生病的就只可能是你身边的人。”
听完皇甫策头头是道的分析,杜若频频点头,“不错,确实是我身边有人病重,需要南巫秘药救急。”
皇甫策提议,“我听说南巫使者刚好在来了京都,你不妨去驿馆递个帖子碰碰运气,说不定南巫此次送给北原的秘药之中,就有你需要之物。”
“不瞒山大王,我已经去过驿馆了。南巫使者昨日光顾过咱们酒肆,还与我一见如故。”杜若半真半假地说,“我倒是从她那儿得到了能够救人的药,可那药却不慎和其他蛊毒混在了一起,也不知道南巫使者有没有法子能把药再挑出来。我今儿去驿馆等了一上午,使者却进宫面圣去了一直未归。”
皇甫策惊愕,“你怎会如此不小心呢?你就不记得那药是何模样了?”
杜若硬着头皮摇头,“我哪里记得,那药丸原本就与那些蛊毒长得差不多,单凭肉眼根本分辨不出来。”说着她重重一叹,“哎,只能等南巫使者出宫之后再去问了。”
皇甫策看杜若说得轻松,却眉心紧拧,不由道,“我倒是听闻过有一种食蛊兽,能嗅出蛊虫并将其吞食。如果用食蛊兽排除掉所有的蛊毒,剩下的不就是你需要的药了?”
杜若顿时眼中一亮,“对啊,这个排除法很赞啊!”旋即她又眸色暗了暗,“可问题是,去哪儿找什么食蛊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