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几乎与同时的班巴拉堡,此刻,焦灼的外堡争夺战已经完全结束。
厚重的外墙上还燃烧着一簇簇火焰以及滚滚的浓烟,而一脸熏黑的柳森一正静静的站在那里。
他的身后是同样一身熏黑和血污的柳森源,就像他开战前说的那样,谁要敢再说他是逃兵,他就跟谁拼命。
他做到了,短短二十分钟的外堡攻坚战,他亲自杀伤格毙了二十三名越北军士兵,甚至还包括一名胡肯身边的贴身高手。
如果不是胡肯亲卫舍命救援,也许这场内堡攻坚战就不必再打了。
呼——!拄着军刀的柳森一长出一口气。
瞥向西北方的目光也缓缓收回,呢喃道:“赵兄,你可千万要挺住啊,等我去接你。”
下一秒,他扫了眼面前三米之外的一幢幢阵列整齐的迫击炮,凝望着数百米外孤舟般的内堡。
“准备进攻吧。”
“是。”
旗官应声,旋即,烈日下,红蓝两支战旗忽的重重举起。
而随着旗语打出,炮兵弹药手也纷纷打开弹箱和弹匣,很快,一颗颗寒气森森的炮弹蓄势待发。
“预备——!”炮兵和步兵前敌军官也纷纷抽出指挥刀,嘶吼着。
……
而与此同时的内堡指挥所内,却是一片哀鸿。
呜!呜!呜!
嗷!嗷!嗷!
“不要动,坚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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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哭声,男人的惨叫,还有医生无奈的规劝。
胡肯哪里想过,身居战线之后的他居然遭遇了如此突然的‘斩首行动’。
其实他早已感觉不对,而勒令胡峰回师的军令也早已发出。
但就和在刚刚发出的求援信号一样,全然石沉大海。
“都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胡肯怒吼着,拎着手枪来到偌大的地图前,给我接内堡防卫长胡庆。
“是,大帅。”
……
“给我听好了,死守内堡,一定要守住,打掉他们的嚣张气焰。”
胡肯的沉声命令,令周围乃至内堡城墙上的士兵稍稍恢复了几许士气。
“是,保证完成任务。”胡庆举着缠着绷带渗着一丝丝鲜血的右手。
胡肯不知道,他这个堂弟已经很英勇了,就在刚刚撤退的路上,还被炸掉了三根手指。
“好,记住,不惜一切代价,坚持到援军赶到。”
“是,大帅。”
胡庆面容冷峭、决绝的沉声应答,然后扫视着数百米外的敌人。
但下一刻,他的脸上写满了无奈,百多名残兵之师,而对方刚刚至少有三百多人。
这仗怎么打?如果胡峰兄弟在这里该多好?
唉……
就在他哀叹之际,对面的炮兵战旗已经被重重挥下。
“开炮!”
随着军官的一阵短促威严的吆喝声,一枚枚迫击炮弹落入炮膛。
下一秒,嘭!嘭!嘭!
闷哼的迫击炮发射声,而远处的内堡城头和城壁上,瞬间绽放出十几簇巨大的火花,还有那崩裂的飞沙走石。
战火再次燃起,一个个胡家士兵被炸的人仰马翻。
和平静的柳森一相比,柳森源却是一脸的兴奋与狂热。
……
“柳家武士!进攻!”
“杀——!”
“杀——!”
猛烈的炮火压制之下,胡庆很清楚,失守只是一个时间上的问题,而且不会太久。
但他别无选择,他是胡家子孙,为胡家而死,责无旁贷。
而十分钟后,他也真正做到了当年加入胡家军的庄重承诺。
“宗主,保重!”
刚刚还被胡肯臭骂且断掉一臂的胡庆此刻已经静静的伏在胡肯的肩膀上。
他软软的背对着柳森一、柳森源兄弟以及三十几名柳家武士,脊背几乎已经被打成红色筛子。
“三哥……”
柳森源刚要说话,但却被柳森一轻轻摆手打断。
“柳家小儿,我真是低估你们了,但杀了我对你们有啥好处?”
“阮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干掉了我,他们也够你们头疼的。”
胡肯愤怒的嘶吼着,但却没有得到对方任意丝毫的回应。
下一秒,却见对面的柳森一轻轻的扬了扬下巴。
哒!哒!哒!胡肯面带惊恐的向后退步,但……
“啊——!”
“嗷——!”
“救命啊!”
“饶命啊!”
胡肯,还有他身旁的三十几名参谋、秘书以及其她女眷……
至此,盘踞越北十多年,并一手操持主办胡家倒向冈德和威尔士的胡肯,饮弹当场。
持续两天两夜的烈火几乎将包括班巴拉堡在内的整个班巴拉河谷烧成白地。
清晨,一大群调皮、贪婪的乌鸦正在那里享受着此生从没见过的美餐。
而始作俑者的柳森一、柳森源兄弟,却早已不知去向。
——
同样是清晨,正面的山腰上,一场激战又在进行当中。
……
清晨到中午,赵弘飞亲手格毙三十几名敌军,包括一名大地骑士团高手。
连日的密林战斗,特别是连续两日的落鹰峰的周旋,面对穷追不舍的桑哥诺,赵弘飞及其所部二十名柳家武士已经弹尽粮绝。
噗——!
巨大的弹坑内,面对三名白人‘骑士’的围攻,赵弘飞再一次硬受了一击穿刺伤。
“安长官!”远处的武士救援明显不及,但还没等一击得手的三人露出喜色,只见对方已经紧紧的握住了那名‘骑士’的马刀。
“呀——!”
下一秒,赵弘飞手中那几乎变了形状刺刀重重向对方的脖颈斜插而来。
“啊——!”
白人骑士惊恐的向后退去,但无奈护手马刀被赵弘飞死死拉住。
惊恐的目光中,噗——!
而这一刻,另外两名参与夹攻的骑士几乎是下意识向后暴退而去。
但赵弘飞不顾腹部汩汩的鲜血,一脚踹翻捂着脖颈的那名骑士,猛的纵身一跃。
接近两丈的纵跃距离,那把卷了刃口的刺刀重重的插在另一名骑士的后心之上。
而就在这时,赵弘飞十米之外,一名越北军已经举起刺刀,向身下倒地的那名柳家武士刺去。
赵弘飞连想都没想,随手抓起地上一把工兵铲。
下一秒,工兵铲直接飞掠而出。
噗——!
铲刃重重没入那名越北军的脖颈,而赵弘飞猛的上前将那么被砸中头部的柳家武士重重拉起。
“兄弟!”
……
几分钟后,相比于斗狠著称的叫花子越北军,承受不住伤亡的骑士团和高地步兵团反而再次率先退去。
赵弘飞重重的靠在满是泥泞弹坑中,咽了口唾沫道:“必须立即转移。”
“是,长官。”
二十几人草草的拾掇了几件武器、食物和水壶,随着赵弘飞颤巍巍的脚步,向山顶方向斜向移动。
轰隆隆!东北方的远方一阵剧烈的爆炸。
身形一顿的赵弘飞回头看了一眼,露出几分若有所思的表情,但却还是没能想明白。
山下,此刻的桑哥诺临时指挥所内,不但笼罩着一次次扑空、失利的浮躁,还有刚刚传来的噩耗,以及伴随着噩耗的哀鸿与绝望,还有愤怒。
“大帅啊!”
“大帅啊!”
越北军驻军区,胡奔看着地上一具具平躺在那里的阵亡士兵。
含着眼泪,猛的回头奔向站在远处的桑哥诺。
“混蛋!为什么扣下情报?”
哗啦!
哗啦!
一瞬间,桑哥诺身旁的高地步兵以及远处满满激愤的越北士兵纷纷举起枪,一阵枪栓拉动声中,周围顿时一片凝重。
但在这随时擦枪走火的气氛中,桑哥诺却微笑着施施然的示意身旁放下枪。
下一秒,一根根枪杆换换低下头。
而注视着依旧充斥着愤怒与责问的胡奔,桑哥诺笑着指着落鹰峰的方向,道:“你们的大帅不也一直想要他的命么?如今你们的大帅死了,难道你们不想为他完成遗愿?”
“你——!”暴怒的胡奔刚要上前,但却被桑哥诺身旁的一名士兵抵住了肩膀。
悬殊的体能差距之下,胡奔居然寸进不得。
“你这个混蛋!是你害死了我们的大帅!”胡奔愤怒的嘶吼着,并继续咆哮道:“你害了我越北胡家!”
桑哥诺微笑的承受着胡奔的唾沫,一副极富西方绅士的态度。
但下一秒,出乎在场所有人预料。
噗——!
胡奔眼神一紧,他艰难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腹间,一把正顺着凹槽喷溅着鲜血的匕首正稳稳的插在自己的心窝处。
而几乎同时,桑哥诺身旁的高地步兵纷纷举起冲锋枪。
突!突!突!
嗬——嗬——!
胡奔挣扎着,眼睛凸凸的注视着对方,双手也死死的攥着对方的手臂,但最终还是颓然倒在一名跪倒在地的一名越北军军官面前。
他叫桑尼,是独立营的一名连长,在独立营也算是根正苗红的老油条。
而且,和外来户胡家不同,他是土生土长的越北人。
只见桑哥诺轻蔑的扫了他一眼,用非常蹩脚的越语,笑道:“随我干掉安竣弘,这些人就都是你的部下。”
桑哥诺傲慢的扬着攥着一只白手套的右手,虚指着所有失去抵抗意识的越北军。
而桑尼甚至连看都没去多看抽搐着的胡奔,而是高举双手,一脸郑重的缓缓站起身。
“遵命,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