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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爱吗?不是,顶多只是习惯而已。

他摇头。

他的爱,已经遗失在杜晓雯一个人身上,其他的人,分不到他的爱情。

果然。

杜晓雯笑泪与共。

她倾前,指间柔柔地抚过他的脸,同时,印上细柔的吻。

贺毅憾住。

他转身,就想逃。

但是。

她眸中有着浓得教人心痛的情感。

“我很遗憾,一直藏着一个遗憾——”一边说着,流着眼泪,她解开了自己衣服的扣子。

“晓雯,我该回房了!”他立刻懂她想做什么,马上想退开。

因为,他的心里,其实也藏着相同的遗憾。

“我不想和宋予问争什么,但是,至少让我拥有一夜的你,一夜最美好的回忆——”

这句话,碎了他的心。

控制不住,他激烈地吻住她。

衣服一件一件的落地——

有她帮他脱的,有他帮她扯的。

一直苦苦挣扎的理智,在疯狂中,彻底沦陷。

……

“阿嚏”

半夜两点多,书桌前的宋予问打了个喷嚏。

揉揉疲惫的颈,她继续挑灯与桌面上一大叠的资料奋战。

身后的大床上,睡眼惺松的瑞瑞坐了起来,揉了一下眼,迷糊地左右张望。

“老妈,你还没睡觉呀!”

房内书桌前正聚精会神,一边组织着脑海内刚查看过的资料,一边敲着键盘的她,急忙回过头来。

“瑞瑞,是妈妈吵醒你了?”她露出很抱歉的神情。

瑞瑞不睡了,她叉起腰。

“老妈,你不是感冒吗?怎么又起来了?!”她很生气,“老妈,你真是工作狂!”

她急忙保存文档,合上笔电。

“瑞瑞,最近工作接了一些单子,大家都很忙,妈妈总不能一个人偷懒吧?!”她浅笑着回复女儿。

这段日子,公司里所有人都忙疯,而贺毅又去了广州,她得照顾瑞瑞,所以必须抽女儿睡觉的空闲,才能处理积压的公事。

“可是,你在发烧耶,不要命了吗?!”瑞瑞象管家婆一样。

她步到床边,拿起女儿的手掌,让她碰碰自己的额,“妈妈不烧了,不是吗?”

陪女儿睡了一觉,她好多了。

“这还叫不烧?”瑞瑞气急败坏。

虽然没有之前那么烫,但是老妈的额头明明还是很烧呀!

“我吃药,继续回去睡觉,行了吧?”她很干跪。

“恩,好!”瑞瑞,点头,命令,“老妈,躺下!”

她掀开被子,乖乖躺下。

茶几上的檯灯,又暗了。

瑞瑞满意了。

一会儿,她听到了女儿平稳的呼吸声。

茶几上的檯灯,微微又亮起。

她轻步走向书桌,继续开启笔电。

在等待开机的过程。

她扫了一眼,书桌上的檯历。

画着红圈的那个地方,已经过了两格。

也许和忙碌有关,也许是因为这个月吃了两次事后急性避孕药,太过伤身,她的月事已经延了两天。

抚着有点抽痛的额,勉强打起精神,她又投入工作中。

第十章

这几天,寒流来袭,流行性感冒,也来势汹汹。

“阿嚏”

赵士诚用手帕捂鼻,又打了一个喷嚏。

输液室内,背靠着他的另一排座椅上——

“阿嚏”

有人也打一个喷嚏。

他靠向椅背,阖了阖目,因为,脸颊有点泛红,有点微烧。

她也是,疲惫地揉着额,整个人昏沉沉的。

最让她感觉昏得是,手里捏着的那一张单子给的化验结果。

“小姐,我要帮你拔针了。”护士刚好经过,见瓶液差不多了,步到她面前。

“谢谢。”她伸出手背来。

护士动作很快,拔了针,她用棉球捂着针孔,拿起皮包,再次揉额,匆匆地步出输液室。

很忙、很忙,她快要忙死了,现在,要赶去接瑞瑞。

护士环到后面,帮赵士诚也拔了针。

他才刚走几步,就听到,“宋予问,哪位是宋予问?”护士小姐扯着嗓子喊。

宋、予、问?

这名字,好熟。

“有什么事吗?”他想起来是谁了,这名字的主人和他的未婚妻认识。

“你是她老公?她的药袋和化验单落在这里了!”见有人应她,很忙碌的护士,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药和化验单往他怀里一塞。

“我不是——”没有耐心听他解释,护士已经忙碌走开。

这下,可好了!

怎么办?

当务之急,职业本能,让他先翻看了一下药品,观察是否重要。

是一些维生素、补身的胚宝,还有一些补充铁剂的药物等等。

还有化验单。

他看了一下,血糖和血红蛋白严重偏低,她有低糖和贫血状况,怪不得医生开这么多维生素。

还有,最后一项化验是——

呃。

“赵医生。”有人喊他。

他抬头。

一个长相漂亮,妆容精緻的女人,站在他面前。

他不认识,但是,显然对方认识他。

“赵医生,护士说,你手上拿着的是我的东西。”宋予问扯出笑容,开口。

刚才,一走出门口,她就发现自己落东西了,回头一询问,才知道有人被误会是她老公,于是顺手捡了她的东西。

见他的神情好象还是对她有点茫然,予问马上又开口介绍自己,“我是宋予问。”东西的主人。

赵士诚不记得她的容貌了,所以,一听见她的名字,他顿时觉得相当尴尬。就象小时候被同学硬拽着去树上偷摘水果,结果,偷的人跑掉了,他这尴尬杵在那望风的人,却被当场逮住了。

他不是故意捡她的东西的!

“宋小姐,还给你。”因为太尴尬,原本就有点微红的脸,此时热烫到连耳朵也发红了。

特别是,他刚才不该看别人的化验单的,一不小心就知道了她——

隐私被窥,她却没有露出任何激动的表情,没兴趣欺负老实人,只是先镇定地将化验单收回包里,再把药提在手中。

“赵医生,你也感冒了?”予问懂得察颜观色,马上转开话题。

见他脸红红的样子,情况好象比她还糟糕。

“恩。”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宋小姐没象小时候那个老太太一样咄咄逼人,不仅问东问西,又说要把他送警察局,害得小时候的他丢脸到很想死。

“我以为赵医生你并不建议轻易使用抗生素治疗。”她眉头一挑。

有人大男人主义,说一套,做一套哦!

每次瑞瑞去看病,一查看瑞瑞的扁挑体,他都反覆重申,不要给孩子滥用抗生素,总把她毫不留情的当场就批评了好几次。

“我感冒太重,如果不快点好,会传染给来看病的小病人。”他蹙着眉,认真解释。

人人都羡慕医生的社会地位高、收入好,但是,其实医生的生活质量坏得够可以。

比如他,从小到大,有病他都是扛扛就好,长得又壮又结实。当了医生以后,反而一有感冒发烧,逼得没办法,先给自己下重药,久而久之,免疫系绕也差了很多。

他这样一本正经的解释,象小学生回答老师问题一样,予问有想笑的冲动。

刚才,因为那张化验单,而郁卒的心情,也算稍微缓解。

现在,再认真看看赵医生,今天的他,又是穿着一件白色衬衣,真是给人感觉古板到够可以!当医生真是可怜,没有时间娱乐,也没有时间打扮自己,白白浪费一副好容貌和好身材!

“宋小姐,你电话号码多少?”赵士诚问。

他想请她吃饭,但是,今天他们的状态好象都不适合用餐。

想了一下,“帮我拿着。”予问先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他,然后,在包里翻手机。

看着手里除了那袋药,还有一个已经半冷的糯米糰,赵士诚的眉头打了结。

这是她的早饭?现在可已是下午四点。

怪不得,她的化验单上,血糖和血红蛋白会这么低。

他不喜欢对自己身体不负责的人,而且,她现在是特殊人群,真的是太不负责了!

“你手机号码几号?”她问。

赵士诚报出自己的私人号码。

她用自己的手机输入,然后,拨号码给他,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挂断,他们现在已经有了彼此的联络方式。

不算陌生人了。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会象以前计划的一样,主动接近他了。

因为,他是杜晓雯的未婚夫,她会避免麻烦的发生。

“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一下自己名字。”他觉得尴尬,坦诚,“我可能又会认不出你。”

予问觉得意外,“赵医生,原来你有面盲症!”

怪不得呀,怪不得,她早就怀疑这种可能性了!

“恩,我爸有点轻度面盲症,我遗传到他了。”同是双胞胎,大哥就没有这样的困扰。

“那你都是靠怎样认人的呢?”予问有点感兴趣。

迷失在众多的面孔之中,会不会有点害怕?和他不同,她这人记性极好,有时候连擦身而过的路人都能记住脸孔。

“凭感觉和发型吧。”其实,他也不是特别严重,对很熟悉的人,比如家里人,他就没有这样的困扰。

“那换了一个发型,你该怎么办?”予问问出重点。

赵士诚难住。

老实说,如果晓雯换了一个发型,他没有信心能马上认出她。

所以说,他恨不得人人胸口都有一个名字牌。

予问笑了,“赵医生,你试着认大家的眼睛吧。”

认大家的眼睛?他和晓雯初识的时候,他确实就是只认识她的眼睛,晓雯的眼睛天然不加任何雕琢,温柔而恬静,带着淡淡忧伤。

“比如,我的眼瞳颜色很浅,是琥珀色。”很少有人的瞳色象她一样浅,就连她的瑞瑞也没有遗传到她漂亮的瞳色。

赵士诚闻言,看向她的眼睛。

那浓密而卷翘的睫下,有一双极漂亮的眼睛,很有神,写满坚毅与不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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