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鸿子沉吟一番,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准确时日,上次和上上次之间隔了百年,以此推算,下次比试应该在三十年以内。”
陈小山嗯了一声,心里盘算三十年内自己能修到什么境界,又转念一想,我又何必执着于修到哪一个境界?如果为了修行而修行,可真是无趣之极。
正胡思乱想,又听青鸿子说:“门中弟子多了不少,吃穿住行都是开销,你爹那边刚即位不久,国库并不富裕,正巧你送了灵石回来,不然老道可吃不消。”
陈小山听出师祖的言下之意,不过不想聊和陈玄熠相关的话题,便只说道:“师祖,以后每三个月我会送一次灵石回山。”当下又把悬渊那里的收支情况简略说了一番。
青鸿子听了后时而喜上眉梢,时而皱眉沉思,半晌才说:“你这孩子主意多,你来说说,门派大了该怎么管?”
陈小山不由‘啊’了一声,挠了挠脑袋。
听青鸿子说道:“老道虽然年头活久了些,可是在这事上确实做的不够好,不然不至于连五个徒弟都管不住。”
陈小山哪敢接这个茬儿,只能说:“弟子年纪还小,也没那么多的经验,但是我觉得不论是门派也好,店铺也罢,想要管好一定要立下一个规矩,所有人按照既定的规矩办事,总好过自行其是。”
老头捋了捋胡须,“没错,有些规矩的确是要立一立了,你先说说你的想法,我回头再去找他们几个。”
陈小山思索一番,说道:“我不敢在这事上多嘴,但是弟子先前在悬渊见过不少门派,有些规矩觉得不错,就随便说说。”
当下把一些大的小的规矩简略说了一遍,包括真传弟子和内门弟子之分,师父择徒授徒之法,奖惩之规,门下弟子试剑磨练,乃至袍饰礼节等小事。
青鸿子听完后大赞了几句,陈小山趁机提起和百蛮山结盟的事。
老头儿大袖一挥:“我只知道巫七,不知道什么百蛮山,但是这事就按你说的办。”
陈小山恭声应喏,心里不禁十分无语。前几天他和师父提过,但是小顾道人明显把此事全然当做了耳旁风,不然青鸿子能不知道百蛮山?
两人又聊了一些杂事,青鸿子说道:“按说你是嫡传弟子,身份自然与别个不同,但是凡事名不正则言不顺,既然刚才提到真传弟子,你就先做个真传弟子吧。”
“师祖,别家的真传弟子都是金丹境的,咱们现在比不得别家,那也得至少四海境才合适。”
“行了,这事就先这么定了。”青鸿子不等陈小山答话,转了个话头:“你有空就下山看看,你家里来人找,在山下等了几日了。”老头儿说完就走了。
陈小山在空旷的大殿里打量了一圈,嘿了一声,起了剑遁直奔山下。
先前他回来的时候发现宗门驿站大了不少,当时还以为是门里找人翻盖了,刚才看过正反大阵之后才知道是大阵之功,不禁对祖师的本事十分佩服,又觉得有些得意,毕竟是自己赚了灵石才能让师祖把大阵开动了五成。
只须臾间陈小山便到了山下,隔着多远就看到了陈泽安那副讨厌的嘴脸,再看到他旁边坐着的青年时不由一愣。
青年肤色黝黑,面上虽有风霜之色,却能称得上俊朗,此刻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拿了本书翻看。陈泽安则陪坐一旁,手上摆弄着茶杯,看起来百无聊赖。两人身后还站着十数个手下,都在低头数蚂蚁。
这位青年正是陈小山的大哥陈远山,两人相差七岁,小时候待陈小山还算不错,但是两人不常接触。因为陈远山是凌淑兰所生,备受重视,而且很快就带兵打仗去了,如今算下来两人差不多有十五年未见。
陈小山不知道他来这里啥事,也不及多想,进了驿站后主动先喊了声:“大哥。”
陈远山眼带惊喜的起身,打量了一番后才笑道:“四弟,果然是你,一晃好些年没见,没想到你都长这么高了,快坐。”
陈小山点点头,在陈远山对面的石凳上坐下,又扫了陈泽安一眼,见他神色不安的低头看着茶杯,看来没有说话的意思,心里不由嗤了一声:明显这位不成器的三哥没了主心骨,又改为抱陈远山的大腿了。
陈远山坐下后皱了皱眉,没有说话,想必是一时之间没找到合适的话题。陈小山不愿意耽搁时间,直接问道:“大哥来这里是为何事?”
说起来他现在对一些旧事看得十分淡然,每天除了修行打坐,剩下的就是想想门派,想想悬渊以及师姐,简而言之,就是不想和陈玄熠那边再有什么牵扯。至于陈玄熠那边有什么打算,不关他的事。
此刻陈远山眉头一展,道:“四弟,先前我听父皇说起你时赞不绝口,如今见面才知所言不虚。不瞒你说,父皇已然登基,然而有些残党仍旧贼心不死,我身为皇子要为父皇分忧,更要救百姓于水火,这才主动请兵平乱。”
说着打住了话头,看向陈小山。
陈小山嗯了一声,并不接话茬。
见此情形,陈远山眉头再次皱起,显然有些不悦。他带兵打仗多年,自有一股气度,而且他身份尊贵,又确实本事不小,在军中威望甚高,平时哪里会用这种语气和人讲话?又有谁敢对他是这种态度?所以一时有些愣住。
陈小山不理会他的想法,见这里有童子进进出出,便随口喊过来一个帮忙上了壶热茶,自顾自的斟了一杯,喝了口茶水后才说:“我和大哥多年未见,大哥一上来与我说这些作甚?”
陈远山面色一沉,然而还没开口说话,陈小山又说:“你做你的皇子,我修我的道术,凡事自有凡人去管,我这里的事还多着。大哥如无别的要事,小弟就先失陪了。”
陈远山冷哼一声,道:“四弟,我来这里等了你几日,就等来你这么一句话?如果不是父皇说你本事大,如果不是我急于解百姓于水火危难,何至于不远千里从乱地赶来这里?”
陈小山一笑,淡然说道:“别说是你,就是陈玄熠亲来也是如此。我还忙着,失陪!”说着站起身形准备离开,也不去看陈远山的脸色。
“你!”只见陈远山猛然站起,一掌拍碎了两寸厚的桌面,茶壶被摔得粉碎,热水洒了一地,随即他转身就走,陈泽安被吓得发出一声惊呼,之后带着一众手下连忙跟上。
陈小山摇摇头,正想喊个童子过来清理一下,又听一声‘哎呀’,转头见陈泽安捂着肚子蹲在门口叫唤,脸色十分难看。陈远山回头看了他一眼,袍袖一甩,居然带着手下先行离开,置陈泽安于不顾。
直到他们走远,陈小山冲还在小声‘哎呦’的陈泽安说道:“只要不瞎都能看出你是装的,有啥事快说。”
陈泽安嘿嘿一声,一脸讨好的凑上前来说:“四弟,你可别上了大哥的当,他肚子里指不定藏着啥馊主意。这次本来是父皇听说你回来了,喊我过来问问你啥时候回家看看,根本没让他过来。”
陈小山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陈泽安,看了看渐行渐远的陈远山,又想起了游山玩水的陈云山,最后想到乔戥烈那个憨憨,不禁骂出了口:“老子造他娘的鬼叉叉,都是兄弟,差距咋就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