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吏》全本免费阅读
乔庆云心里担心的结果还是发生了。
之前查户部,明眼人都清楚其实那完全是因为战争所致,因为军饷发不出来,不拿人出来交差根本平不了军卒的怨气。如今战乱已平,正是恢复国力的时候,凭白在这时候翻旧案只会给朝廷增加麻烦,皇帝纵是有所怀疑,他也不会冒然在这时候出手。
乔庆云深知其中道理,若不是想替杨妍秀平熄心中仇恨,他是断不会冒着得罪东厂,又遭皇帝怀疑的风险说这番话的。
现在他观皇帝的面色似已有所警惕,不敢再说下去,当即躬身,“是,谨遵圣命。”
他低头时,皇帝透过纱帽注意到他帽子里的发簪,如此朴实的竹簪,在这奢华的深宫大内他还是头回见到。
待乔庆云直起身时,他随口道:“簪子不错。”
乔庆云愣了瞬,一时不知皇帝何意,讪讪道:“呃,多谢陛下。”
待乔庆云离开后,司礼监掌印江言宁端了茶进来侍奉。“陛下,茶来了。”
皇帝似被他的声音唤醒,这才将目光从奏章上挪开,转而朝江言宁头顶看去,“你戴的是什么簪子?”
嗯?
江言宁愣了瞬,“呃,簪子?”
“是啊,摘下来让朕瞧瞧。”qula.org 苹果小说网
江言宁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取下纱冠,将头上的祥云金簪取下,毕恭毕敬地双手呈给皇帝。
皇帝接过簪子仔细端详,叹道:“这簪子做工很精细嘛。”
江言宁道:“陛下,此簪出自司衣司,乃是前些年,老奴初掌司礼监时,陛下您亲自赐给老奴的,老奴日日戴在身上,视如珍宝。”
“朕赐与你的?”皇帝诧然。
江言宁笑道:“想是陛下忙于政务,故而忘了。”
皇帝点了点头,“你去传朕旨意,将此次朝中各部官员考核任免之事交给乔庆云。”
江言宁心里一坠,不敢外露慌张神色,躬身道:“陛下,乔庆云升任御马监掌印才不过一年多而已,他之前更是长居红谷关,恐对朝中文武尚不了解。让他负责此事,会不会不妥啊?”
皇帝微微侧目,不怒自威,江言宁当即跪地,惶恐道:“陛下恕罪,老奴一时妄言了。”
皇帝垂眼俯视脚下卑微的江言定,漠然道:“朕正是看中了他与朝中官员不甚来往,才更适合这份差事。而且,你知道他入宫多年,头上戴的是何簪子吗?”
江言宁愣了瞬,“簪子?”
“嗯,他戴的是根竹簪。”
江言宁当时明白了,委屈道:“陛下,您这是责怪老奴所用的簪子过于奢华了吗?可那是陛下您赐给老奴的呀。”
“朕没有责怪你,只是觉得他淡薄名利,不争不抢,该是个可以委以重任之人。”顿了顿,皇帝挥了挥,“你去传旨吧。”
***
花船夜之后,那些酒醒后的宾客越想越觉得不对,感觉是被醉梦仙居骗了。不过他们当中大多是朝中官员,有钱上船却不敢明着闹事,也都只能作罢。但其中也不全是官员,也有些慕名前去的富商。这些人的财路大多透明,当意识到上了当,很快便找上门来。他们将醉梦仙居围堵起来,硬要老鸨说个清楚。
“你还说你没骗人,昨夜花船上,就那么几个姑娘,竟无一人猜中燕儿,这怎么可能?除非燕儿根本就不在船上。”
“就是就是!”
“当我们喝了酒就什么都不知道啦?我清楚的记得,台上那些姑娘们我们挨个儿都点了。你这分明就是骗钱,你不把银子退了,就等着我们报官吧。”
“对,报官,报官。”
……
老鸨急得满头是汗,偏偏这时候连燕儿也不在房里。自昨晚她给客人上了一壶酒之后,人就消失了。
这可如何是好。
“诸位大爷,稍安勿躁。我们燕儿昨夜的确在花船上,只是她扮的不是姑娘,她扮的是伙计。那整个晚上给诸位爷端茶倒水上菜的才是燕儿,只是诸位爷的眼睛全在台上姑娘们身上,丝毫未有察觉罢了……”
“你胡说!你少给我们打马虎眼。”
“我们都来这儿问半天了,那个燕儿始终没露面,我都怀疑,这个所谓的燕儿根本就不存在。”
“是啊,叫那燕儿出来我们瞧瞧。”
老鸨这下心里更慌了,“呃这……”
见她如此,众人越发怀疑,纷纷叫嚷着让燕儿出来露面,场面一度混乱。
这时,一顶轿子在醉梦仙居门前停下。众人回头看,猜测是否又是来要钱的。
很快,从轿子另一侧出来一人,老鸨一瞧。
这不是那路公公吗?
路名出来后,恭敬地扶着一女子出轿,云淡风轻地走进醉梦仙居,坦然从一众闹事者中间走过,来到老鸨面前,“妈妈,我回房了。”
女子虽蒙面,但只一双美目已足矣让人知道,她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燕儿。
老鸨愣住,她想问她昨晚去了哪儿,但眼珠转了转还是没问,只呆呆地点了点头,“去吧。”
杨妍秀醒来后见乔庆云不在,便要回来,路名也不便强留就备了轿专程给送了回来。如今送到了,目送姑娘上楼,他扫了眼堂中这些人,对老鸨道:“燕儿姑娘乏了就让她好好歇着,无关紧要的人能拒就拒了吧。”
老鸨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连连作揖,“是是是,爷放心,今日谁来,燕儿也不见了。”
路名满意离开。
老鸨恢复了精神,尖着嗓子道:“各位爷都看见了吧,燕儿昨儿晚上只是没被你们猜中,可有人猜中了。这不,那位猜中的爷带人回去,这时候才给送回来的吗?”
众人仍有心疑的,问,“不对吧,你说有人猜中了就有人猜中了?有人看见了吗?”
“老鸨,你给我们演戏可不成,有本事告诉我们那人是谁?有名有姓吗?”
老鸨面现一丝惊恐,“哟,这您就是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都不敢说呀,您想想昨儿上船的都是什么人,那身份岂可随便泄露?不然也不会给各位爷戴面具了不是?”
“再说,就算老鸨我真敢说,诸位爷敢听吗?”
……
杨妍秀坐在梳妆台前,一点一滴地回忆昨天晚上的事,丝毫未被楼下的声音所扰。
片刻后,楼下声音静了,老鸨推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