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栖良枝(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傅妙静顿感不妙,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然如此,只见侍女磕磕绊绊朝赵英蔷禀告:“四爷,四爷他身上……奴婢不敢为四爷更衣。”

侍女低头啜泣:“太太,奴婢身份虽低微但也是清白的家生子,委实,委实使不得啊。”

赵英蔷虽然不知道娼妓子身上有什么,但不妨碍她明白事有转机,面上矜傲尽显,她目露不屑盯着楼观澜,明晃晃的嘲讽:这就是你费尽心力带回来的孽障?

楼观澜脸色极为难看,面如菜色。

今晚是他为楼予烈举办的接风宴,侯府族人皆在,合该风光无限,众人艳羡,而不是现在这般一波三折,颜面尽失!

他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侍女:“说话颠三倒四,你把前因后果细细说清楚了,不若拖下去打了!”

侍女瑟瑟发抖,苍白着脸道:“奴婢本来伺候四爷更衣,没想四爷不让奴婢近身,只吩咐取新衣来,奴婢闻言照做,没成想拿了新衣进去,看见,看见四爷身上有……”

楼观澜眉头紧皱:“有什么?”

“如饭粒一般的红点。”

侍女头不敢抬,声音细若蚊蝇:“因奴婢哥哥常年在妓院晃荡,去岁染上了脏病,奴婢瞧着四爷身上的红点很是眼熟……”qula.org 苹果小说网

此话犹如一滴水落进油锅,嗡的一声,噼里啪啦,厅内沸腾起来。

“难不成是花柳病?”

“他娘是娼妓,他能好到哪里去?有病倒是不稀奇。”

“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真是看不出来。”

“这样的人怎么能入侯府?不如趁着还没上族谱,打发了他罢。”

“言之有理,这样的人败坏侯府门楣!”

“有他在,我们楼家还怎么嫁娶?”

听着众人的议论,赵英蔷心中畅快不已。

叫她捏着鼻子认下娼妓子,她长那么大从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如今峰回路转,这娼妓子不仅进不了侯府的门还名声尽毁,真是天道好轮回!

楼碧泠还未出阁,对此一知半解,但也知晓花柳病是个风流病。

这足以说明私生子品行不端,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立马离傅妙静三丈远:“嫂嫂,你刚才碰他了!”

赵英蔷听见了,皱着眉对傅妙静道:“你赶紧回去好好沐浴一番,记得用松柏和柚皮洗。”

傅妙静从没听说过楼予烈有花柳病,他活得可比自己久,可眼下不好为他证明,想了想她道:“婆母,这只是婢女的一面之词,若是她看错眼冤枉四弟呢,依儿媳看,请郎中来一验便知真假。”

赵英蔷斜睨她,未搭话。

傅妙静摆出关切姿态,全心全意为侯府考虑似的,道:“此事关乎侯府声誉,如果传出去全上京都会看咱们家的笑话,家中两个妹妹都未出阁……”

原本态度冷淡的楼碧泠听到这呼吸一滞,是啊,自己还没相看人家,原本大哥去世侯府势头消减一半,如果再传出丑闻,她还能嫁什么好人家?

楼碧泠忙道:“娘,嫂嫂说的有道理。”

赵英蔷轻蔑一笑不以为然,她是陛下胞妹谁不敬她三分?

泠娘是她的嫡女,求娶之人多到踏破侯府的门槛,至于楼予烈这个败笔,时间一长人们自然而然就忘记了。

赵英蔷搂住幼女,亲昵摸摸她的发:“你是娘的女儿,不必忧心婚事。”

至于楼碧筠,她可没那闲心。

楼观澜却不这样想,楼予烈是他带来的,出了纰漏岂不是主动给公主递上把柄,丧失话语权。

他递了个眼色给老管家:“去请郎中。”

老管家知晓情况紧急,马不停蹄去了。

楼观澜伫立在厅内,宛如定海神针。

他没有驱散众人,因为他知道只有亲眼看见真相,流言才会停止,这场无妄之灾才会平息。

但如果楼予烈真的患有花柳病……

楼观澜眼中精光一闪——废棋无用。

见侯爷去请郎中,傅妙静心急如焚但面上不能显露,她朝赵英蔷行礼:“儿媳回去沐浴,先行告退。”

赵英蔷正恼怒夫君的行为,听见傅妙静的请辞不在意地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傅妙静立马退下,足下生风,裙裾飞舞,她不知道楼予烈是否知晓此事,得赶紧通风报信才行。

进喜小跑着跟在身后,提醒道:“夫人,那不是回燕语堂的路。”

傅妙静倏然转身:“进喜,一会儿你帮我守住偏房门口。”

“啊?”

进喜觉得自家夫人自从听闻大爷死讯后越来越奇怪,眼下竟还要去患了花柳病的私生子屋子里去。

“夫人,不能去。”进喜难得强势,拦住夫人不让她走。

傅妙静看着陪伴数十载的忠心丫鬟,语重心长道:“我们的未来与他息息相关。”

这话神神秘秘,进喜一愣神,却见夫人已然踏进门槛,往屋里去了。

她无法,咬了咬牙,守在门口。

上一世的迎新宴傅妙静并没有参加,她独自一人守在灵堂。宴后,她并没有听说有关楼予烈患有花柳病的流言。

难道说是她的重生促使事情发生变化?

“四弟?”傅妙静朝室内喊道。

屋内无人应答,只有莹莹烛火散着光。

傅妙静一步步往里走,直呼其名:“楼予烈?”

还是无人应答,她腹诽,难不成楼予烈见情形不对逃跑了。

偏房不大,一览无余,只有屏风后的情景看不见。

傅妙静抬步绕过屏风,“楼予烈你在里面吗?”

屏风后光线陡然转暗,黑黢黢一片。

借着稀薄烛光,傅妙静勉强看清屏风后有一张桌子,桌子旁是贵妃榻,塌边是一扇窗。

傅妙静怕黑,有些心慌。

“嫂嫂。”窗边突然传来声音,很轻。

傅妙静吓了一跳,转头见楼予烈坐在榻上,目光朝向她,不由打了个冷战。

他一直都在黑暗里观察她吗?

傅妙静颈后的汗毛竖起,后知后觉,如果不是自己他也不会来更衣,就不会出这一场意外。

她开始懊恼自己的鲁莽。

清冷的月光钻进窗扉,映在楼予烈淡漠的侧脸上,他的另半张脸隐在黑暗里,看不清神情。

阴暗交错间,傅妙静恍然置身于狩猎场,她是被猛兽锁住的猎物。

她蓦地一阵悚然。

捏了捏掌心稳住心神,傅妙静道:“你知晓有个婢女看见你身上的……”

“嗯,我知晓。”楼予烈坐在黑暗里一动未动,傅妙静站在一米开外也一动未动。

“侯爷已经派人去请郎中,我相信一定会还你清白。”

楼予烈终于动了,他缓缓站起,高大的身影走出黑暗,语气不辨喜怒:“我是扬州瘦马所生,在娼院长大,莺莺燕燕环绕,嫂嫂竟如此相信我吗?”

傅妙静干巴巴道:“嫂嫂觉得你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人,品行高雅,犹如莲花出淤泥而不染……”

夸了他,他总不好对她下手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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