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9章

《明珠应逐》全本免费阅读

从前顾衡和冉明茱做初中同班同学的时候,冉卫东经常会在家长会上遇见顾衡母亲,因此自然也认识顾衡:“顾衡?茱茱不是说你回家了?”

顾衡摇头,面上依然没什么表情:“我没什么事,跟我妈说了一声。她也担心叔叔阿姨忙不过来,想着叫我帮把手。”

那会儿顾衡已经确定保送清华计算机科学专业,每天还来上课无非是为了摆脱在家玩游戏的放纵,利用课堂时间预习大学课程,同时还能每天见到杭沁,何乐而不为。

冉明茱原本正低声与李珮聊着些什么,闻言不免抬眼,冲顾衡笑笑,也不客气:“那就辛苦顾大神了。”

之后将近半个月,冉卫东和李珮都要工作,反而真是顾衡和冉明茱照顾纪逐渊的时间更多。

其间纪玄金和他的现任妻子来探望过很多次,都只为了一个目的,希望纪逐渊可以撤销对纪乘风的起诉,两方商量私下解决。

这两人开始时还装模作样端着笑脸,到最后见纪逐渊始终不松口,总算是撕碎伪装面具:“纪逐渊,乘风是你亲弟弟,和你流着同样的血!你简直太狠心了!”

纪逐渊正坐在病床上,叼了片面包准备下肚,眼睁睁瞧着纪玄金张牙舞爪的嘴脸突然就没了胃口,顺手把面包扔在一边:“他既然和我流着同样的血。为什么仅仅因为你打算认回我,而我根本都没同意,他就已经准备买凶杀了我。”

他阖眼垂眸,看不清神色的眼底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才又重新和纪玄金对视冷笑道:“你怎么不说他狠心?”

纪玄金闻言,几乎瞬间变了神色。慌乱掩饰中还不忘替纪乘风狡辩:“他还是个孩子!”

然后又气急败坏道:“你是哥哥,总该让让他!”

纪逐渊觉得好笑,轻嗤一声,不紧不慢地打断纪玄金对“孩子”的定义:“他也只比我小三岁。”

他自顾自地将枕头放平,收拾着床铺,安稳躺好:“最后告诉你一次,我不会撤诉。再不走我叫护士请保安了。”

屋内话音未落,恰好冉明茱和顾衡分别端着脸盆,拎着重新打满的热水壶推门而入,见到纪玄金时倏地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作为晚辈还是捺住不悦转而礼貌道:“纪叔叔好。”

昨晚留守的冉卫东这时已经早早赶去上班,留下冉明茱等待顾衡吃过早饭后来接替,没成想他两出门还不到十分钟,就给纪玄金钻了空子。

纪玄金知道冉明茱是李珮再婚对象的女儿,认为她在这儿勉强还算天经地义,只不怀好意地绕着顾衡打量很久,方才从鼻子里哼出几声,对着纪逐渊又道:“我是不知道你非要跟着你母亲做什么,放着自己儿子不管,找同样的小朋友们来照顾你。这位同学,你难道不用上课?”

顾衡放下脸盆,目光扫过纪逐渊咬了一半的面包片,和他交换一个目光后才回过身面对纪玄金:“我保送了,确实不用上课。”

纪玄金再次吃了闭门羹,扔下一句嘟嘟囔囔的“荒谬”后才夹着尾巴扬长而去,留下病房内的三人相视无语,许久才听见顾衡缓缓开口:“我倒觉得他这个父亲更荒谬。”

纪逐渊傻乐着仰头笑,双臂枕在脑袋下目不转睛地望着天花板:“我小时候他也不是这样,这几年钻钱眼里,人也被腐化了吧。无所谓,反正我跟他没关系了。”

“自己舒服最重要。”

顾衡颔首默认,从书包里抽出他从清华贴吧学长那里买来的二手教材:“我学习了,去洗手间叫我。”

只见冉明茱也跟着搬了张小桌移到病房向阳面的窗边,开始埋头做她的模拟卷,掐着秒结束战斗后才起身收拾好书包:“回家洗澡了,下午数学课我得去,晚自习后见。”

纪逐渊几近窒息般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玩了半个上午的手机,整个人缩进被子里:“两位请自便。”

又过了大约半分钟左右,纪逐渊始终没听见冉明茱离开的脚步声,不由重新探出眼,却发现她正盯着自己的床脚发呆。

纪逐渊见状不免蹙眉,心道她不会是做卷子给做傻了吧,结果冉明茱骤地将视线移至他身前:“你的声音怎么半个月都没见好转,医生明明跟我们说没什么大事,很快就能恢复的啊。”

被她突然发问吓得一愣,纪逐渊半天才清了清嗓子咳出声,玩笑吓唬她:“好像是没什么变化,不会从此好不了了吧——”

冉明茱没好气白了他一眼,推门走人,懒得搭理他。

原本只是随口笑谈,可很快又过了半个月,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从前纪逐渊的音域很广,无论老者还是青少年的唱段,他都能轻易掌握,但自从这次手术过后,他的嗓音显然再没有过去灵活。

眼看着三月进入尾声,四月暮春,哪怕是心态稳如纪逐渊,也开始看得出焦虑。

冉卫东和李珮在出院后专程带他去了屿城人民医院,得到的是跟三水医院一样的诊断:“受了刺激,又做手术,肯定会恢复得很慢。说到底还是要慢慢养护,最重要的是心情得放松。”

从屿城回到三水市后,纪逐渊总算又恢复几分和从前一样的吊儿郎当,只有冉明茱察觉了不对劲。

“既然给你布置的作业都不认真完成,那央音干脆不要去了,随便考个屿城音乐学院得了。”

她从纪逐渊手中夺过文综卷子,不轻不重地砸在桌上:“三水高中多少年才出一个央音,老何对你抱有多大期望,你就这么回馈他?”

纪逐渊没说话,转着他那只几天都用不了半点墨水的中性笔,半晌才恨声道:“考上也没用,你见过不能唱歌的音乐剧专业学生?”

“不能唱,你可以写吧。”

冉明茱努力调动自己匮乏的音乐剧知识,冷眼斥道:“韦伯也不是《猫》和《歌剧魅影》的卡司,可全世界这两部巨著的粉丝有谁不知道韦伯?”

再说了:“也不是不能唱,现在还在慢慢恢复,你有点耐心。”

实在如果最后真的没办法了:“你现在跟我是一个户口本上的家人,我爸和李姨老了以后,我养你也不是不行。”

虽然和纪逐渊不要脸式的自恋截然不同,但冉明茱从来都很自信。

她当时已经过了北大元培学院的自主招生,心知自己选择一路走向人文社科的学术生涯恐怕没什么大富大贵的命,因此又道:“温饱总归没什么大问题,小康我会努力的。”

话毕还不忘拍拍纪逐渊的肩膀,摆出为人师表的态度鼓励他:“放轻松啦,医生不也这么嘱咐你。”

……

将近十年前的种种记忆随着陈老教授葬礼结束,一股脑地蜂拥而至。

冉明茱摘下胸口别着的白花,重新回到学院为他们准备的大巴车上坐好,心道也不是人人都像陈奋柔,还有最后渣爹求助于她却被她反手报复的机会。

等到纪逐渊的嗓子总算在高考前恢复如常,他作为原告,被告纪乘风买凶杀人未遂的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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