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陆老夫人将话说完,陆家老二陆奇便是一声爆呵打断了陆老夫人的话。
陆老夫人从来没有见过自家二儿子发过这般大的火,一时间怔愣住,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母亲不要忘记了梨花可是要先皇封的诰命在身,儿子这婚事也是先皇亲口所赐。”陆奇实在是没想到自家母亲都这种时候了还甩锅给自己的媳妇,竟还能说出那样难听的话来。
他知道母亲嫌弃媳妇的出身对媳妇不好,也知道母亲偏心大房让他的妻女在府中受了委屈了。
之前媳妇总说无碍让他不必管,他一直也知道媳妇不是那种吃亏的性格,就也没怎么管。
况且,母亲在自己跟前做的向来也不太过分。
可,今日母亲既是当着他的面都能说出那般难听的话,可见自己不在家时,媳妇又受了怎样的苛待。
想到此,陆奇只觉得心中无比的愧对,一张硬汉的脸上全是悲怆和悔恨。
“二弟,你怎么对母亲说话的呢?”陆庆上前,端的就是一副长兄的姿态,“听为兄的,这件事就此为止,你不必再提了。”
陆庆这话,明显的是在和稀泥了。
过去多年,大房就是这般的处事的。
陆奇看着陆庆,却是笑了,“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陆庆的脸色一僵,“你这是什么意思?”
“呵——”陆奇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嘲讽的笑了笑。
他这个大哥自诩文人,官比自己高,娶的比自己好,在自己跟前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但是他是什么德行,他一门清,也不想与他多说什么,只又看向陆老夫人,“母亲,分家吧。”
他现在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了。
他知道,这个家是真没有什么必要待了的。
陆老夫人看着二儿子一脸坚决的模样,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执意要分家。
可,她还活着,这要是分家了旁人要如何笑话她?
想到此,陆老夫人的脸色不好,“分家我是不会同意的。”
说罢,陆老夫人软和了一下神色,对着陆奇道,“淼儿还小不懂事,今日这件事就这么过了,所幸灵儿也没有什么事儿,如今不正好有了个好的姻缘了吗?”
因为陆淼有个好外家的缘故,又是大儿子唯一的嫡女,所以陆老夫人寻常对陆淼才是真的疼宠,如今处理事情来也下意识的偏颇。
况且,陆老夫人心中也确实是觉得昨日宫中发生的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个土匪生的女儿能够成为皇子妃,那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然而,陆老夫人这话却是让陆奇心里那一点点的情分全部消散了。
“呵呵呵——”
陆奇笑了。
高壮的汉子此刻笑的苍凉,笑得讥讽。
看着二儿子这样子,陆老夫人原本还觉得理所当然的心,此时此刻却忽然莫名觉得心虚起来,随即恼羞成怒,“你这笑是何意?”
“何意?”陆奇收起了笑,看向陆老夫人,“母亲觉得淼儿还小,那您可还记得我家灵儿比她还小了半岁?若昨日的事情是灵儿推淼儿出来,母亲是不是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或者,将母亲以为的好姻缘让给大房,您觉得如何?”
陆灵儿全程都没有说话。
对于自家的祖母,她也早就没有什么期待了。
整个家里,也就只有父亲对于祖母会有所期待。
所以祖母说出那些话来,她并不觉得伤心,倒是看着自家父亲那伤心的模样,她很是心疼,却也知道,现下这场面,她不适合开口,所以只当成背景板站在一旁。
饶是如此,在听父亲的要说将自己的好姻缘让给大房的时候,陆灵儿明知道自家父亲故意说给祖母听得,眼底还是闪过一抹着急。
就,自己好不容易求来的姻缘,她真的是一点都不想让给陆淼。
哪怕一丁点的可能都不想。
不过好在,陆老夫人在听到二儿子的话之后,立马就变了脸色,“灵儿哪里能跟淼儿比,况且那个病秧子,淼儿怎可嫁给他去守寡?”
陆老夫人的话说完之后,整个厅中的气氛就异常的安静。
陆老夫人的脸上也有些许的尴尬不自然。
因为她的这话,就相当于在打自己的脸,毕竟她前一刻还说是好姻缘来着。
陆灵儿一听祖母说怀王是病秧子就再也忍不住了,冲到了自己爹爹跟前,对着老夫人道,“祖母,怀王才不是什么病秧子,他的病一定能好的。”
陆灵儿说着这话的时候,眼底全是倔强。
她不允许旁人这样说他,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亲祖母也不行。
陆老夫人本就尴尬着,被陆灵儿这般抢白,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你——你个死丫头,还有没有一点教养了?”
然而,陆奇有两个软肋,一个是自家媳妇,一个是自家女儿,谁都不能欺负她俩,哪怕是自家母亲。
因而,陆奇将陆灵儿往身后带了带,对着陆老夫人道,“不管母亲同意还是不同意,今日这个家是分定了的,这个家既然容不下我们二房,我们离去便是。”
说着,陆奇挺直了身板,一手拉着媳妇,一手拉着女儿就朝外走。
陆老夫人见儿子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脸色阴沉难看,“你今日要是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然而,陆老夫人的话并没有让陆奇有片刻的停留,这让陆老夫人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只觉得陆奇这当真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当真是忤逆不孝。
旋即,陆老夫人怒道,“你走可以,但是陆家的任何东西你都不可以拿走。”
她就不信,这般他还敢离开。
陆奇一听,脚步终于是停下了。
不过,陆奇没有回头看向陆老夫人,而是看向自己的媳妇。
陈梨花点了点头,陆奇才松了口气。
不过,陆奇还是转身,看向了陆老夫人。
陆老夫人以为陆奇这是不敢,是要对自己妥协了,眼底有着一抹得意。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陆奇开口了,“今日我们三人可以空手离去,但是母亲得写一份盖了印的文书,表示往后不会以孝道要挟我们,我院中一切,就当给母亲你养老了。”
陆老夫人一听愣住了,随即勃然大怒,“你——你——”
接着,陆老夫人一副捂着胸口,即将撅过去的模样。
陈梨花见状,很是淡定的开口了,“母亲一直用我的嫁妆养着身子,儿媳先前也请太医给母亲看过了,母亲身子健朗,并不是一个会轻易怒火攻心晕厥的人。”
准备就势晕倒的陆老夫人:“……”
(作者说:下章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