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头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跟他俩说要去墓崖村还得要再翻越两座山头的时候,李红拂的一张小脸当即就垮了,连续两天的车程已经把她折腾的骨头架子都快散了,真要是在走这么长的山路,她恐怕直接就得趴下了。
“你可以选择不去,就留在这个镇子里……”王惊蛰掏出烟来递给老头一根,自己点上后说道:“千万别在拿你之前的借口来糊弄我了,那比三岁小孩要糖果的借口还要烂,我只是懒得和你掰扯罢了,陪着我翻山越岭这么多天,耳朵还被煎熬了一晚上,妹子你到底图的是什么啊?”
李红拂委屈的撅着小嘴说道:“你这么说人家多没面子啊”
王惊蛰吐了口烟说道:“别用美人计了,我妻管严”
“王惊蛰,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一句话么?”李红拂轻声问道。
王惊蛰皱了皱眉,在沪上的时候李红拂曾经说过,希望自己有事找他的时候,王惊蛰别拒绝就行了。
“你要是记得,就不能不认吧?”
王惊蛰叹了口气,摊着手说道:“你可能没注意到,当时我可没答应你什么吧,全都是你单方面的意见,这不是强买强卖了么?”
“啪”李红拂一把抓住王惊蛰的胳膊,抿着小嘴说道:“你可不要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我跟你说王惊蛰别看我平时挺冷淡的,但我一闹起来我自己都害怕”
“是么,我看你也不咋冷淡吧,前天从旅店走的时候,唉……我看见你床单怎么都湿了”
“唰”李红拂的脸蛋子当即就红了,湿没湿的她确实没啥印象了,但听声听的确实有点躁动了,这是真的。
“王惊蛰你别逼我跟你讲述一个泼妇骂街,用手指甲挠人的故事,我就死缠着你不放了,怎么的吧,不行我就吊死在你面前了……”
“死不死的谁家孩子呢”王惊蛰愣着眼珠子说道。
气氛顿时凝固,李红拂鼓着腮帮子气的嘴唇都哆嗦了,旁边的老汉一双老眼在两个人面前来回的瞄了几下,说道:“小两口的吵吵闹闹的很正常,怎么还要弄出人命来了呢?你们快快的,商量商量进不进山,现在走半夜差不多能到,再不走就得等到明天了”
李红拂磨着牙说道:“腿长我身上了,你能管的着我跟不跟着你呢?”
王惊蛰指着她,憋了半天才点头说道:“你这不要脸的气质,挺有我当年的风范,行,你赢了!”
“走吧大爷……”王惊蛰无奈,转头跟老汉说道。
老汉姓韩,暂且就叫他韩大爷吧,是附近村子里的老人今年五十六岁,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到现在得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对这附近方圆百十里地的山林乡村都比较熟悉,王惊蛰就请他给两人当了向导。
韩大爷让他俩等了一会,回家简单收拾了下,带上水和干粮,然后后面还跟着一条一米多长的大黄狗,韩大爷说夜间进山事多,带着狗的话能防着点。
两点半左右,韩大爷领着王惊蛰和李红拂从镇子后面的一条山路上了山,一直往西北方向走。
“大爷,那个墓崖村你去过么?”进山之后,王惊蛰就跟老汉打听了下。
“去过,五六年前的时候去过一次,那个村子啊怪的很”
“怎么怪的呢?”王惊蛰一听就来兴趣了,这墓崖村要是平淡无奇的,他反倒要有点怀疑虬髯客说的话了。
“首先那村子很偏,就在一处山坳里,偏到附近大概五十里地内都在也没有人家了,村里的人也不太和外面接触,生活自给自足”韩大爷拿出一管水烟袋,点上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接着说道:“但这还不算怪的,主要是村子里的人啊,看着就好像死气沉沉的,你看他们的眼睛,就像,就像是……”
韩大爷抽着水烟袋,努力的想了半天,最后才琢磨出一个词来:“就像是一潭死水?”
“这么吓人啊?”李红拂嘀咕了一句。
王惊蛰瞥了她一眼,跟韩大爷问道:“那您就没和村子里的人交流过?”
“呵呵,要么说他们都怪呢,整个村子里都没人说话啊,我只跟村里的一个人聊过,是个老太婆,多大年纪了也看不出来,她叫余生婆……”
似乎听到韩大爷在跟王惊蛰他们谈论墓崖村的事有感了,他后面的大黄狗忽然竖着尾巴“汪汪”的叫唤了好几声。
韩大爷摸了摸狗头,说道:“这次不让你进去了,就在村子外面等着吧”
韩大爷又跟王惊蛰解释道:“我那年去墓崖村的时候,这老黄才两岁多,一进村子里它就狂叫个不停,叫的人啊那个心慌慌的,看见谁都叫,怎么喊都喊不住”
“您这狗养的不错,挺灵的啊”王惊蛰意味深长的说道。
“狗啊,可是个好东西,是我的老伙计,这辈子我无儿无女没有老伴全靠着它跟我过这一辈子了”老黄狗的狗脑袋在韩大爷的小腿上亲昵的蹭了蹭,韩大爷感叹着说道:“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狗,人见你穷绕路走,狗见家穷死相守,你说人两句心记仇,够不打死终回头,从此不交无情人,留下剩饭全喂狗啊……”
王惊蛰点头说道:“这话在理!”
聊到这,韩大爷就好奇的打听到:“这村子从来没有外人去,哪怕就是附近知道墓崖村的人轻易也没谁会过去,你们这是?”
王惊蛰笑道:“我也是听一朋友提起来的,他说临沧深山里有个古怪的村子叫墓崖村,我就好奇想过去看看”
“也没什么看的,村子不怪,怪的是人罢了……”韩大爷摇头说道。
这边的天,黑的比较晚,三人进山后走走停停的一路赶了几个小时的山路,到了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山林里才见黑,能见度渐渐的低了起来,韩大爷说照这个速度的话,可能得要十一二点才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