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流一边抡拳,脑海里一边闪过画面。
那是他前一阵子看到的。
陈竞男骑着自行车,歪歪扭扭撞向一个男生,男生往左躲,他往左拐,男生往右躲,他往右拐,车头始终对准男生,脸上嘻嘻哈哈:“哎呦呦呦”
这是他经常玩的一个把戏。
一般情况下,车轱辘撞到学生身上,他就哈哈笑,被撞的学生因为害怕,也会难看的陪着笑两下。
这个男生没陪着他笑,他十分气愤,语气带着质问:“你干什么?”
何清流认识这个男生,因为跟他一个班,只不过不太熟,因为男生不爱说话,他只爱学习。
他在班里保持前三,年级稳定在前十,如果不出意外,能考上夏花县一中。
他家里应该很穷,因为他步行上学,每天走二十多里路,除此之外,他的衣着也很陈旧,且不合身。
何清流曾看见他的课桌上刻着一句话。
知识改变命运。
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虽然知道学校里很乱,也听过一些名字,但是却对不上号。
他不知道这个撞他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陈竞男。
陈竞男很明显的愣了一下,这个把戏玩过无数次,第一回碰上敢这样质问他的人。
他仍旧骑在车上,单脚撑地,问:“你说什么?”daqu.org 西瓜小说网
男生这时已经知道这个人属于学校里爱打架的那类人,声音变得很小:“我说你想干什么。”
陈竞男猛地蹬地,车轮再一次撞到男生身上。
“撞你。”
男生拍了拍身上的土,没再说话,转身继续走自己的路。
等他走出一截,陈竞男骑上车,猛蹬几下,又朝男生撞去。
男生听见声音,回身一看,赶紧往一旁躲。
陈竞男一脚踹在他身上,借着自行车前冲的力道,直接把人踹翻,然后刹住,骑回来问:“老子让你走了吗?”
男生爬起来,压下脸上的愤怒:“你还想干什么?”
“跪下,叫爷爷。”
男生扭头往前走。
陈竞男把自行车丢给身边小弟,冲上去拽住男生脖领,抬手一个耳光:“老子让你走了吗?”
一个女人推着一辆破旧自行车急慌慌往这边走:“干什么,别打架。”
陈竞男回头看一眼,不搭理,见男生不说话,抬手又是一耳光。
男生挡了一下。
“**里掰的,还敢还手。”一脚踹在男生腿上。
男生没有经验,踉跄坐倒。
女人戳好自行车,拽住陈竞男:“你干啥打他,他怎么你了?”
“少管闲事。”陈竞男拍开她的手。
“我是他娘。”她来这边办事,赶上放学,正好接儿子回去。
陈竞男看她两眼,吐了口吐沫:“正好,回去好好教教这狗杂种,让他学会怎么做人。”
当着母亲的面,男生自尊心受到伤害,回了一句:“你才是狗杂种。”
陈竞男冲过去动手,被女人拉住。
“娘俩一块欺负老子?”他个头已经长到一米七,比女人高半头,把女人推到,踹了两脚。
男生把他推开,两人厮打起来。
男生因为缺少经验,很快被陈竞男按在地上,拳头一下下往脸上砸,鼻子嘴角都流出血。
女人使劲拉陈竞男:“你是谁家的,走,去找你爹娘说理去。”
虽然还没弄清两个孩子打架的缘由,但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从小到大没惹过事。
陈竞男站起身冷笑:“我爹叫陈力,去找吧。”
女人愣住。
陈竞男往男生身上吐了口吐沫:“以后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看了女人一眼:“老杂种养出的小杂种。”带着小弟们扬长而去。
女人扶起儿子,帮他擦脸上的血,心疼的掉下眼泪:“别怕,明天我去找你们老师,不行就找校长。”
听见他爹叫陈力,男生已经知道他就是陈竞男,说道:“没用,连校长都让他打过。”
女人再一次愣住。
“那咱不在这上了,娘送你去县城,砸锅卖铁也送你去。”
这件事何清流从头看到尾,忍了又忍,终于没出手。
其中一个原因,他不想让老何担心,何文启不希望他有所谓的侠义心肠,他想让孙子一生都平平安安。
另一个原因,当初那个假道士的出现,让他始终心存忌惮,虽然不确定那个假道士是否真有把他从这个世界抹去的能力,但他不敢冒险,他需要留着这条命,因为要找李青石,也要给何文启养老送终。
后来那个男生没转学,至于陈竞男有没有再找他麻烦,何清流没关注,既然决定不插手,就没必要关注。
虽然没关注,但还是知道陈竞男没放过他,因为不到一个月,他退学了。
是退学,不是转学。
他本来可以考上夏花县一中,然后考上大学。
可惜终究没能靠知识改变命运。
从那以后,何清流就觉得有东西堵在心里,很不舒服。
…………
停止对陈竞男的爆锤,火候差不多了。
何清流长长吐出一口气,通透了。
之所以决定对这些学校里的混混出手,并不是因为冲动,而是他想试探一下。
若是真使出这个世界没有的手段,究竟会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如果真招来了……
好吧,不狡辩了。
老子就是冲动了。
老子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老子一向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老子就不是瞻前顾后的人。
要是真招来杀身之祸,老子,老子大不了求他,跪下叫爹都行,只要能让老子先把老何送走。
要是不答应,那就只能……
老何,对不住了。
…………
何清流从陈竞男身上爬起来,又朝他身上吐了口吐沫:“知识才能改变命运,你特么是知识么,就把别人命运给改了?”
周围的学生混混们面面相觑,他说的是啥?
何清流环视一圈,忽然想起在这些人面前要尽量浮夸,于是又摆出一个白鹤亮翅的姿势,问:“谁还想动手?”
韩正淳咽了口吐沫,白着脸问:“他,他死了?”
“差不多了。”何清流下手其实留着分寸,虽然一张脸被他砸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其实只是皮肉伤,至于会不会毁容,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周围变得极度安静,虽然打架生猛,却还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
只有站在后面不知道前面情况的还在发出问询声音。
何清流收起白鹤亮翅:“既然没人动手,那我可就要提要求了,谁是猛虎门的老二?”
一个又高又壮的少年弱弱举手:“我,我是。”
何清流转向他:“你叫什么?”
少年刚要回答,何清流摆摆手:“不重要,以后你就是猛虎门的老大了。”
少年不敢答应,怕陈竞男养好伤会打死他,又不敢不答应,怕何清流现在就把他打死,左右为难。
何清流不关心他的心路历程,转向其他几个大佬:“以后你们还当你们的老大,但必须要听我吩咐。”
大佬们互相对视,都没说话。
看来震慑力度还不够,需要来手猛的……何清流捡起一个石子:“都给老子看好了。”调动体内元炁,屈指一弹。
嗖。
咔嚓。
一个胳膊粗的树枝被生生打断。
下面的人纷纷躲避,树枝掉在地上,尘土弥漫。
!!!
这是啥?
黄药师的弹指神通吗?
这不科学!
所有人都张大嘴,如同白日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