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杨伟的表情,杨白氏微微一笑。
“三郎,你觉得文忠公与文正公哪个更加厉害?”杨白氏溺爱看了三郎一眼,温柔地问道。
三郎不由思索,冲口而出:“文正公是圣人,当然他更加厉害。”
“那文正公与小圣人呢?”杨白氏点点头,继续问道。
三郎想了想,最后得出结论:“文正公虽然成名已久,但是小圣人更加厉害。”
“文正公是圣人,小圣人也是圣人,为何小圣人更加厉害呢?”杨白氏又是温柔看了他一眼,柔声地问道。
三郎略为想了想,眼里露出崇拜的目光:“文正公只是阻挡西夏国,而胡人灭掉西夏国。但是小圣人不但收复了被胡人占领的成都府,而且还收复西县,让胡人止步于西县。所以小圣人更加厉害。”
“三郎说得对,”杨白氏点点头,温柔一笑,“还有没有?”
“文正公只有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而小圣人有《万物平衡论》、《战争论》、《三字经》等。”三郎一般?用手扳着手指,一边如数家珍说道。
杨白氏温柔摸了摸他的头部,继续问道:“三郎说得太对了,不知还有没有?”
“当然有,文正公只是帮助自己族人,而小圣人把金堂县、灵泉县、赵家庄镇变成了人间天堂,还办了许多赵家庄学堂。”说到这里,他声音越来越小,脸色通红,一脸不好意思低头下去。
父母送他到赵家庄学堂读书,而他不去,偏偏赵家庄学堂又让说出。
杨白氏点点头,温柔地说道:“三郎,你自己知道小圣人把不少地方变成了人间天堂,赵家庄学堂你也觉得了不起,为何不去读书呢?”
“孩儿,孩儿,孩儿舍不得娘亲。”说到后来,三郎声音里面带着哭腔,差点哭泣起来。
杨白氏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三郎,放心,为娘会来探看你呢?”
“可是四川离这里几千里路,娘亲你会来吗?”三郎嘴巴一撇,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杨白氏温柔点点头:“为娘答应了,当然会来看你。”
杨伟看到这里,一脸苦笑,这个半大小子,已经知道上青楼了,竟然如此粘娘。
看到还是夫人说得对,应该送到四川赵家庄学堂读书。
想到这里,他忐忑不安起来,这个传言是真是假。
不管怎样,为了儿子,这只有此路了。
杨伟只好厚着脸皮,提着礼物,后面跟着杨三郎,来到景东这个同窗家里。
当然,为了不让人知道,他是下值之后。
景东看着杨伟提着礼物,后面跟着杨三郎,哪里不知道他的来意。
两人寒暄一会儿,杨伟拱手一礼,把自己难处说了出来。
景东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赵平答应照顾,只是照顾吏部之人的子弟。
想到这里,他顿时露出为难之色。
看到景东为难之色,杨伟哪里不知他所想。
但是为了这个逆子,他只有豁出去了。
“子边,吾这个逆子,现在打也打不得,最多骂几下。上次老夫打了他几下,竟然离家出走,把一家人急坏了。”杨伟拱手一礼,苦苦哀求,“请子边务必帮助吾一下,算吾欠子边一个人情。”
景东只是郎中,杨伟乃是侍郎,从礼义上而言,景东应该给杨伟行礼。
但是现在杨伟不但姿态放得极低,还向他行礼,更是苦苦哀求。
景东本来不想接下这个活计,可是这个同窗姿态已经这样了。
想到女儿以后成为赵平小妾,自己也是赵平的半个岳父,料他这个面子肯定要给的。
想到这里,他脸上堆满笑容,一边还礼,一边说道:“子岸(杨伟字),汝与吾都是同窗,汝的事情就是吾的事情,三郎吾答应了。礼物就不必了。”
说完,他把礼物提起,双手拿给杨伟。
“这个怎么行?”杨伟原本充满笑容的脸顿时僵持下来,变得有些阴沉,“子边,难道汝嫌礼物不够吗?”
他可是对这个三郎伤透了心,不希望赵家庄学堂不能照顾。
“那好吧,子岸,三郎之事,吾必竭尽全力推荐。”景东脸色顿时严肃起来,极其郑重说道。
“如此多谢。”杨伟脸上顿时阳光灿?烂,“三郎之事,吾就拜托子边了。”
杨伟伤心,有人比他更加伤心。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礼部吴文博。
吴文博大约五十,头发白了不少,显得比同龄之人苍老得多。
他长得非常清瘦,一张脸极为修长,给人感觉风能够吹倒似的。
不过他三缕长须,身材挺拔,倒也有一种老学究的感觉。
他现在一边喝茶,双眉紧锁,一脸忧愁面容。
他喝茶可不是醉春风那种,而是大宋常见的团茶。
同时他也没有茶杯,而是用茶碗。
无它,吴文博家里实在太穷,与茶杯与醉春风无缘。
如果没有他的家里的娘子十亩良田,他极有可能要饭。
吴文博家里有三个儿子四个女儿,四个女儿已经出嫁,家里还有三个儿子。
大郎今年二十八,二郎今年二十四,三郎今年十九岁。
虽然有三个儿子,但是还没有一个进士。
吴文博在大郎这个年纪,早已考中进士。
可是大郎虽然两次考上举人,但是就止步这里。
二郎更是不堪,现在才考中一次举人,虽然进了省试大殿看了一下热闹,但是再也没有进步。
还好,三郎一手字也写得不错,文章也算是通顺,偶尔诗词也清新脱俗。
吴文博觉得三郎非常聪明,只好把希望寄托于他身上。
结果让他气得差点吐血,虽然三郎小聪明可以,但是到了考场,总是发挥不理想。
吴文博毕竟是礼部郎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权力。
后来吴文博私下问了几个主考官,没有料到这些主考官摇摇头。
其中一个叫做杨远主考官直接说道:“三郎倒是聪明,但是有一点不好,就是怯场。”
“什么叫做怯场?”吴文博不解地问道,声音沙哑之中带着低沉。
他不但相貌比普通人衰老得快,声音同样如此。
杨远想了想,叹了口气,声音清朗:“子通,三郎就是考试时极为紧张,老夫甚至看到他身子在颤抖,额头上面出冷汗。看他这个样子,能够发挥平时三成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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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三郎考试才发挥平时三成成绩?”吴文博顿时石化,仿佛一座雕像,嘴巴能够张大得,能够塞进两个鸡蛋。
杨远点点头,随后一脸微笑安慰:“三郎人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虽然机会多,但是已经参加了三届考试,竟然连一个举人也没有也没有捞到。”吴文博一脸苦笑,脸色极为难看,差点变成了猪肝色。
丢脸,丢脸,他寄予希望的天才儿子,竟然一届举人也没有考上。
杨远与吴文博交好,想了想,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一下:“子通,你让三郎在名师辅导一下,去掉他的怯场的习惯,相信他在仕途上有一番作为。”
“名师?”吴文博拱手一礼,表示感激,“谢谢子遥,老夫给他找一个。”
杨远走后,吴文博自言自语:“三郎在太学,不是名师云集吗?太学都没有解决问题,到哪儿寻找名师呢?”
想到这里,吴文博浑身无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
他此时双目无神?,也忘记喝茶,只是愣愣地望着屋顶。
咳咳,随着咳嗽声音,此时他的夫人吴杨氏出来。
吴杨氏也将近五十了,头发花白,脸上干瘪,活脱脱一个老太婆的形象。
看到吴杨氏出来,吴文博摇摇头,一股心酸涌上心头。
如果不是三个儿子不争气,夫人怎会衰老至如此不堪。
想知道,吴杨氏年青时也是一个美人,但是现在衰老远胜同龄之人。
“官人,其实老身知道哪里有名师。”吴杨氏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
听到夫人沙哑的声音,吴文博心里更是心酸。
夫人原来声音如黄鹂,转眼之间竟然变成这样。
而这一切,都是三个不成器儿子的缘故。
吴文博腾地一声,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低沉的声音带着惊喜:“夫人,名师在哪里?”
“名师,”吴杨氏干瘪沙哑的声音说道,“名师就在赵家庄学堂。”
“赵家庄学堂如此厉害?”吴文博不敢自己的耳朵,惊奇得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
吴杨氏点点头,依然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官人在礼部上班,难道不知道现在赵家庄学堂包揽了秀才考试前三名,而且还被你们礼部作为同进士待遇吗?”
“有理,可是赵家庄学堂,老夫不熟悉?”吴文博先是眼睛一亮,随后就暗淡下来。
吴杨氏噗嗤一笑:“官人,你不是有一个吏部同年,他刚刚从赵家庄回来吗?”
“这个,这个。”吴文博搓搓手,在案几走了几圈,最后还是摇摇头,“他愿意帮这个忙吗?”
吴杨氏点点头:“官人,你们不但同朝为官,又是同年,相信他会答应的。”
“那好,为了三郎,老夫把这一张老脸放下,怎么也要让三郎进入赵家庄学堂。”吴文博咬了咬牙,断然说道。
吴杨氏摇摇头,一脸期待,但是更多的还是失望:“官人,你眼里难道只有三郎,没有大郎与二郎吗?”
“大郎、二郎?”一霎间,吴文博感觉全身紧张得像一块石头,他的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